城下,夏侯淵聽到在旗杆的吊鬥之上擔任了望的小校向他稟報曹純和李典在城頭遇險的情況,他心中頓時就驚慌起來。


    夏侯淵立刻派人去傳令,讓毛玠帶領三千士卒向城牆發起全麵的猛攻,希望可以減輕曹純和李典這邊的壓力,將他們解救下來。


    曹軍在毛玠的指揮下,不惜一切代價地湧到城下,順著雲梯向城頭發起猛攻。雙方圍著十多架雲梯奮力地拚殺,曹軍倒下一批士卒,又換上一批士卒繼續攻城,城頭的守軍漸漸感到吃力起來。


    這時,一直在城頭望樓上觀戰的衛固帶領數百名親衛來到郭淮身邊。


    衛固衝郭淮急切地問道:“郭司馬,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要放任曹軍登上城頭?”


    郭淮:“衛別駕,我現在無法同你細說,還請你留在這裏代替我來指揮守城,我要親自領兵去圍殲曹軍的兩員大將。”


    衛固心裏暗罵,“你這個臭小子,竟然還指揮起我來了。”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軍情緊急,不能多耽擱,便對郭淮道:“你將我的侍衛也帶走吧,可千萬不能讓城池有所閃失。”


    “衛別駕,你的親衛還是留給你指揮吧,你放心,我有辦法對付攻上城頭的曹軍。”


    郭淮說完,親自帶領五百士卒趕往去城頭支援裴輯他們。


    等曹純和李典渾身是血地殺出郭鄺等人的阻攔,看到的卻是從城牆右邊包抄過來的五百士卒和三架閃著寒光的八牛弩。


    郭淮單手提槍,衝曹純和李典喊道:“敵將,你們已經無路可逃,還是趕緊棄械投降吧。”


    李典回頭看看身邊麵色慘白的曹純,還有百十名傷痕累累的曹軍士卒,他不由地對眾人苦笑道:“想不到我李典也會落到這般田地,你們能隨我戰鬥到現在,已經對得起我了。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不會責怪你們的。”


    曹純咬牙道:“我等願與將軍同生共死,決不投降。”


    士卒們也跟著一起喊道:“我等願與將軍同生共死。”


    “好!”


    李典大叫一聲,索性扔掉手裏的盾牌,單手提刀獨自向前衝去。百十名士卒也全都豪不猶豫地跟隨著李典向前衝鋒。


    曹純也大聲笑道:“今日能和兄弟們同生共死,到也不失為一件快事。”


    說完,他快步走到隊伍的前麵,與李典並肩而行。


    郭淮在前麵看著這夥寧死不降的殘軍,心裏也是敬佩不已。


    不過,他還是果斷地下令道:“八牛弩準備,”


    待到曹軍衝到近前,郭淮大聲喊道:“射!”


    三枚巨大的箭矢夾著勁氣,呼嘯著向曹軍激射而來,


    李典大吼一聲,快步擋在曹純的身前,右手長刀猛地揮出,撞擊在飛過來的一枚巨箭之上。


    一陣巨烈的金屬撞擊聲,李典手裏的大刀被撞得碎成幾截,巨箭被稍稍撞偏了一點,卻依舊削去他的一條左臂,接連射殺了他身旁的數名士卒。


    李典撲通一下栽倒在地,斷臂之處血如泉湧。


    在他身後剛躲過一劫的曹純驚叫道:“李將軍。”


    李典掙紮著想要抬起右臂,可他的右臂早已脫臼,如今無法再動彈分毫。


    “快走。”


    李典掙紮著吐出這兩個字,人立刻昏迷了過去。


    曹純大聲喊道:“來人,你們抬著李將軍,隨我一起殺下城去。”


    曹純說完,右手持刀,左手舉盾,帶領數十名曹軍士卒向城垛邊殺過去。


    郭淮見沒有將曹純也一起射死,心中暗道一聲,“可惜。”


    接著,他便帶領麾下的士卒迎上前去,與曹軍撕殺在一起。


    曹純如同發瘋似地衝入守軍的隊列之中,長刀橫掃,幾名長矛兵躲閃不及,瞬間便血灑當場。


    曹純憑著個人的勇猛,帶領剩下的數十名曹軍鼓起餘勇,奮不顧身地向前衝殺。


    麵對這隊亡命拚殺的曹軍士卒,郭淮的部曲竟然被他們突破了陣型,讓他們衝到了城垛邊。


    這時,毛玠帶領一百多名曹軍士卒也殺上城頭,掩護著曹純他們順著雲梯撤下城去。


    …


    城下,夏侯淵看到渾身是血的曹純和已經昏迷不醒的李典,心中悲憤不已。


    毛玠在一旁勸道:“將軍,還是下令撤兵,馬邑城池堅固,守軍好像也並不短缺,如果沒有內應,憑咱們這兩萬多人馬,根本就無法攻破城池。”


    夏侯淵聽到內應兩個字,便轉頭望向毋丘興道:“少將軍,你的人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至今都沒有行動?”


    毋丘興苦著臉道:“夏侯將軍,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也許是守軍巡查太嚴,他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吧。”


    曹純在一旁怒道:“我們四麵圍攻,將守軍全都吸引到城頭上來了,他們還想要什麽機會?”


    毋丘興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曹純猛地拔出腰刀,用刀尖指著毋丘興道:“我看你們毋丘家分明就是在詐降。”


    毋丘興慌道:“曹將軍,你別胡說,我毋丘家一心忠於大漢朝庭,又怎麽會幫助郭瀟這個反賊呢。”


    兩人正在爭執的時候,就見曹昂帶領著一隊騎兵手舉著火把朝這邊飛奔而來。


    曹昂策馬來到夏侯淵的近前,向他稟報道:“將軍,大事不好,我軍潛伏在城裏麵的內應恐怕已經被守軍全部殲滅了。”


    夏侯淵聞言大驚失色地道:“此話怎講?”


    曹昂:“末將奉命領兵在東城接應,可等了許久,城門處都沒有動靜。可就在剛才,城裏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撕殺聲,但沒過多久,又逐漸地安靜了下來。”


    眾人聽了曹昂的話,全都是麵麵相覷。毛玠衝夏侯淵再次勸諫道:“將軍,快下令撤兵吧。”


    夏侯淵心裏還在猶豫不決,就在這時,城頭突然冒出一排火把,衛固站出來衝城下大聲喊道:“夏侯淵,你看看這是何人。”


    衛固說完,將手一揮,十幾名士卒立刻推著五花大綁的李進、毋丘豹等人站在城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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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淵一見這副情景,頓時心都涼了半截。


    毋丘興在一旁驚呼道:“是他們,他們怎麽會失敗呢?”


    城頭之上,衛固揮手下令道:“斬!”


    士卒揮起手裏的大刀,朝李進、毋丘豹等人的腦後砍去,鮮血飛濺,幾顆腦袋滾落在城牆下麵。


    夏侯淵手裏緊緊捏住馬鞭,那句下令攻城的命令,都到了嘴邊,又被他給咽了回去。


    毛玠一臉擔憂地道:“將軍,他們是想要激怒你,讓咱們繼續攻城。”


    “撤。”


    夏侯淵最終還是艱難地喊出了這個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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