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姬月沁將燒紅的匕首浸泡進酒中,發出滋的一聲。說時遲那時快她便拿起了匕首就往南玄玨肩上的腐肉上剔去。


    手起刀落,姬月沁眼都不眨的把他的傷口處理幹淨,隨即又接過繡竹姑姑遞過來的混合泥土,敷在了南玄玨的肩上。頓時一種麻麻的感覺替代了之前剔肉的痛苦,稍微讓南玄玨好受了幾分。


    也好在姬月沁的動作麻利,讓南玄玨剔肉的痛楚沒有持續太久,但剛剛那陣確實讓他幾欲昏厥過去。若不是靠著心中的那股子毅力,可能就會痛的暈過去了。


    姬月沁不知不覺中已經處理好南玄玨肩上的傷口,而那熟練的手法不禁讓一旁的淮竹和繡竹姑姑二人咂舌。她們此番都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她們這個貌美如花的小郡主還有這麽殺伐果斷的一麵。


    “我說......丫頭,你手法怎會如此熟練?”南玄玨蒼白著個臉微微喘息著問道。


    姬月沁見他如此問,頭都沒有抬一下,手上繼續準備著給匕首消毒。


    其實南玄玨所問的,淮竹在看的時候便也想問了,但看著自己家小郡主如此專心致誌,愣是憋著不敢出聲,以免打擾了她。現在見南玄玨提出來,她自然是好奇的看向姬月沁,想要知道原因。


    姬月沁依舊沒有抬起頭,一邊忙碌一邊淡淡地說:“有時候瞧見娘親救助病人,我會在旁邊幫幫手,也曾經救助過一個無意間誤沾腐麝粉的人,隻不過現在沒有那麽多東西,隻能將三皇子死馬當活馬醫了。不過這個東西是大梁特有的,估計大聿這邊懂解毒法子的人沒有幾個,我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淮竹的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原來小郡主也不是有萬分把握來解毒的,於是她看著一旁隱忍的三皇子殿下流露出同情的眼神。而一旁的南玄玨額頭上的青筋一跳,雖然麵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但是內心也十分無奈,看來自己隻是一匹“死馬”。


    “別擔心,就算解不了毒,暫時也可以延緩你傷口腐爛的速度。”姬月沁不去看眾人驚訝的表情,繼續默默的處理著南玄玨的傷口。


    南玄玨閉上雙眼不再出聲,淮竹莫名的打心底佩服起這個三皇子來,如此地步了居然還麵不改色依舊是那清冷卓絕的模樣,不帶一絲狼狽之色。這道是古有關公刮骨療毒,今有三皇子剔肉療傷啊!


    經過一番忙碌下來,南玄玨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淮竹和繡竹姑姑二人也早就退下去休息了,姬月沁經曆一番救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便趴在床邊睡著了。


    一夜無夢,到了早上南玄玨便幽幽轉醒過來,剛睜開眼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何處,直到他無意之間牽動了肩上的傷口,看著床邊趴著的姬月沁,這才明白自己是在乾熹宮之中。


    他本想起身,卻又擔心驚醒趴在一旁的嬌小女子,隻見她緊緊的捏著被角,就像是一隻小獸做出防禦姿態一般,不讓任何人靠近。


    此時南玄玨正探究的看著姬月沁的睡著的臉,不經意之間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不過這個舉動似乎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


    興許是他的動作太大,也不小心把一旁的姬月沁驚醒了。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模樣,不知道為何南玄玨的心中湧出一股想要好好保護她的感覺。


    “你醒啦?傷口好一點了嗎?”姬月沁揉了揉眼睛,帶著些嬌嗲的語氣看著南玄玨道。


    南玄玨的表情又恢複了之前那清冷的模樣,衝著姬月沁和善的說:“應該無大礙了,多謝你。”


    姬月沁見他恢複往常清朗的模樣,便也鬆了口氣,衝著南玄玨微微一笑道:“既然好了就行了,看樣子毒是解了,想必過些日子便可以完全恢複了。”


    說完她覺得有些口渴,就想要起身去倒一杯茶潤潤喉嚨。誰知她剛剛站起身,便感到眼前一黑,朝著南玄玨的方向倒去。


    南玄玨也沒有想到姬月沁會突然暈倒,不過見她氣血不足的模樣也明白幾分,就在姬月沁快要撞到床欄時,他便不顧自己肩上的傷口,伸出手過去接住姬月沁。


    好在南玄玨接住了眩暈的姬月沁,才沒讓姬月沁徑直的撞到床沿之上,反而她卻倒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正巧,淮竹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就撞見姬月沁倒在南玄玨懷中,二人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的一幕。(至少淮竹是這樣認為的。)


    “哎呀,郡主,我好像忘記拿帕子過來了,奴婢這就去拿帕子,不打擾你們了。”淮竹見狀不妙一說完就放下手中的水盆一溜煙的跑了。


    淮竹邊跑邊偷笑著,正巧撞上了朝著姬月沁所在的西殿趕來的南玄煜。


    “發生什麽事了,這般急匆匆的,還笑的如此開心?月妹妹還在睡嗎?”南玄煜一如平日裏那溫潤如玉的模樣,對著淮竹微笑道。


    淮竹聽見那熟悉的聲音,臉色突然一白,太子殿下來了!要是太子殿下撞見了自家郡主和三皇子殿下卿卿我我的,那可真是出大事了!


    不過自己雖然剛剛撞到太子,但看樣子太子殿下的心情應該算是很不錯的,都沒有怪罪自己,現在隻能想辦法,能拖一會拖一會了。


    淮竹快速思量一番,恭恭敬敬的對太子殿下朗聲說:“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奴婢隻是聽見了個好笑的笑話,又忙著去給郡主大人端洗臉水,這才沒有看路......奴婢無心撞上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恕罪。”


    南玄煜揮了揮手道:“不妨事,既然月妹妹還沒有起身,那我便去祖母屋裏坐坐,再過來看看她。”


    淮竹恭敬的行了個禮,應了聲便退下了。


    剛才姬月沁撞進南玄玨溫暖的懷抱之後,一時之間都還沒有清醒過來,等她稍微緩解了頭暈之後便立即起身,臉色漾起一絲紅暈抱歉的看著南玄玨,對他說:“不好意思三皇子,一時沒站穩,你的傷口......”


    因著南玄玨伸手去接住姬月沁,牽動了傷口,頓時隻見他的傷口血流如注,一瞬間便染紅了他穿著的內衫。


    南玄玨不在乎自己的傷勢,隻是依舊用那清冷的聲音對姬月沁說:“不妨事,我身上帶著一瓶上好的金瘡藥,你幫我塗上就可以了,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說罷便將手中的傷藥遞給了姬月沁。


    姬月沁雖然心感愧疚,但畢竟是自己不小心導致南玄玨的傷口,也不多說些什麽,接過南玄玨遞過來的傷藥便幫他輕輕倒在傷口上。


    正當姬月沁幫南玄玨上著傷藥的時候,就聽見殿外傳來淮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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