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第一時間做的是用玄氣將帳篷包裹,所為的,也不過是闡教的麵皮罷了。


    帳外,鄧嬋玉麵色先是變白,心中總是不免想著,若剛才是她進去,而不是突然現身的楊戩……今夜之事,當真就算是一場災厄了。


    但隨之,鄧嬋玉想要進帳內卻被玄氣所阻,立刻意識到楊戩不想讓此事鬧的沸沸揚揚。


    “鄧將軍?怎麽了?”


    一聲輕喚在身後傳來,卻是金吒提著寶劍匆匆而來。


    鄧嬋玉勉強一笑,道:“沒事,李將軍為何匆匆來此?”


    “哦,我本在營內巡視,突然察覺此地有仙法波動,連忙趕來,”金吒如此說了句,趁鄧嬋玉目光遊離,一步邁出、擦身而過,當下就要衝入大帳之中。


    但同樣的,金吒也被那股玄氣推了回來。


    鄧嬋玉忙道:“李將軍!倩華正在沐浴!”


    金吒並未答話,麵色有一瞬十分難看,待鄧嬋玉在旁喊了兩聲,他方才恢複如常,對鄧嬋玉笑了笑。


    “既然如此,是我冒昧了,先行告辭。”


    “李將軍慢走,”鄧嬋玉目送金吒疾步退走,美目中流露少許思索,最後輕輕抿了下嘴。


    今夜之事該如何處置,隻在救了她的楊戩身上,她想再多也無用。


    帳內,姬倩華裹著被子躲在床榻角落中瑟瑟發抖,楊戩抓著那根捆仙繩,在床榻旁邊不斷踱步。


    土行孫胸口凹陷,此時正坐躺在丈外,看楊戩的目光滿是驚恐。


    先不提其他,那捆仙繩先前是將‘假鄧嬋玉’實打實的捆住了,這不同於之前在陣前鬥法,上次是土行孫祭出了捆仙繩,卻被楊戩輕鬆躲過。


    楊戩剛才暴起發難,竟是將捆仙繩直接掙開,狠狠的給了他一腳……


    這份實力,當真讓土行孫心中驚恐。


    能輕鬆掙開捆仙繩,捆仙繩又是師父祭練無數歲月的先天靈寶……如此說來,那豈不是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是楊戩這個三代弟子的對手?


    之前土行孫看楊戩,便如同抬頭看天,雖知天高,卻不知天有多高。


    但如今有了一個明顯的對比,土行孫頓時明白了他和楊戩之前神通法力的差距……


    此時的楊戩明顯暴怒異常,若他突然出手殺了自己,便是師父也難給自己報仇。


    更何況,師父他……會管自己嗎?怕是到時候還會將自己說成是記名弟子吧。


    可楊戩為何這般憤怒?


    土行孫麵露不解,看一眼縮在角落中滿臉驚恐的女子,這女子確實是處子之身,那就絕非是楊戩的相好吧?


    土行孫心中一陣嘀咕,卻也在不斷思索自己該如何解釋,才能免去這頓責罰……


    ‘最不能影響的,是楊戩對我的賞識。’


    土行孫如此想著,全然不知,楊戩心中已經劃過了‘殺’和‘扔入混元金鬥’的念頭……


    “別怕,”楊戩看著姬倩華,臉上的怒色稍微退卻,目光中帶著少許歉然。


    姬倩華入軍已有幾年,除卻最近到邊關監軍之外,原本都是在軍營中伺候楊戩。


    她是武王派來的‘侄女’,在周國中本應享榮華富貴,卻將凡間女子最美的芳華都耗在了軍營、耗在了楊戩身旁,卻一直沒有半點所求。


    當初楊戩閉關衝破玄功第五重的桎梏,所留的化身因與本體相連,也動彈不得。


    姬倩華便是那時候入了軍營,到了楊戩身旁,與楊小嬋一起,每日服侍楊戩起居……


    她父親是姬旦,姬昌第四子,武王姬發的四弟,也是周國頗為重要的大臣。


    可這般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在到處都是漢子的軍營中,咬牙堅持到了楊戩破關而出、大殺四方。


    按理,楊戩出關之後,本該將她送回國都內,但一來這裏麵有武王姬發的旨意,二來,楊戩也想讓她在軍中多待些時日,待封神時,可為她謀個清福正神的差使。


    萬不曾想到,今夜竟遇到了這般事!


    楊戩先前說回返都城,其實並未真的回去,隻是扔了一具化身回楊府處理政務。


    ——他放心不下軍中局麵,想看鄧嬋玉是否會被排擠。


    這般看了兩日,楊戩心中已經大體放心,鄧嬋玉也算是不服他所望,將周軍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他這是都想走人了,土行孫醉酒暗入姬倩華與鄧嬋玉的帳中,要做那無恥的勾當……


    陰陽調和,這也是一條大道,楊戩又是後世來人,對此事也不算太保守。


    可楊戩同樣無法容忍的,便是土行孫這般肆無忌憚在他一手打造出的周軍之中胡來!


    “你做的好事!”


    楊戩扭頭怒斥,那土行孫顫了幾下,勉強爬起來,看著楊戩。


    “大師兄、我對這位姑娘傾慕已久,我願意娶她為妻!”


    “娶她為妻?”楊戩冷笑了聲,“你將娶她為妻當做是對她的恩惠?”


    土行孫怔了下,這不對嗎?


    他可是大羅修為——雖然是被師父用丹藥、灌注之法強行提上來的,可實力在周營之中怎麽也能排的上前三號,與那哪吒能打成平手。


    這般仙將,又是闡教出身,沾個凡人女將的便宜又怎麽了?


    楊戩這般憤怒,不是因為自己‘胡鬧’一場,無視軍紀嗎?


    楊戩突然向前,一腳踹在土行孫的胸口,講他直接踩在地上,又用玄罡將他身周半丈內的乾坤打造成鐵板一塊。


    “你可知她是誰?你可知若,不是我在此地想看看鄧嬋玉能否融入軍中,今夜你會做下什麽混賬事!”


    土行孫一臉懵。


    “她、她是誰?”


    “她是你不能動的人,”楊戩雙眼之中已經一片冰冷。


    想直接一槍取了這土行孫的性命,但理智卻又在阻攔,讓楊戩無法下這個殺手。


    他可以在今後,隨便給土行孫安排個敵手,讓土行孫死的‘光明正大’;但他的雙手卻不能沾染闡教弟子的性命。


    闡教是他的根之所在,若背上了弑殺同門的罪名,自己將會相當被動。


    可不殺,這土行孫種種作為,實在難消楊戩心中之恨。


    同為道門弟子,哪吒那般天性純善、天化的那種純淨道心,與這廝的齷齪相比,何等耀眼。


    “大師兄,大師兄我知道錯了,”土行孫已經慌了神,聲音不斷顫抖,“還請大師兄放過我這次,我定然離著這位姑娘遠遠的,看都不去看一眼!”


    楊戩左手張開,一根金色的木鞭入手,其上縈繞著一股股玄妙道韻。


    金光閃耀,楊戩此時看起來頗為威嚴。


    打神鞭。


    土行孫還要說什麽,楊戩一鞭已經砸了下來,絲毫沒有留情。


    神光閃動,土行孫的左肩頓時凹陷了下去,土行孫仰頭慘叫,雙目之中滿是駭然。


    “大師兄……”


    楊戩一言不發,打神鞭再次抬起,砸在了土行孫右肩,直接廢了土行孫的兩條手臂。


    這傷勢雖看起來頗為嚴重,但對於土行孫來說,也不過是仙軀受損,元神不被損傷,隻是承受這般苦楚,不會對他修為有太大影響,幾日便可複原。


    一連三鞭,楊戩直接打的土行孫雙眼外翻,差點疼昏過去。


    楊戩身後突然傳來一聲……


    “丞相……丞相,我沒事……”姬倩華顫聲道,“他、他總歸是丞相師弟,丞相莫要因為我一個凡人女子就惡了師門前輩……”


    楊戩輕歎了聲,對姬倩華勉強笑了笑,收起打神鞭,左手一翻,混元金鬥已托在掌心。


    “你這般瞧不起凡人,便讓你做幾百年凡人吧,”楊戩話語落下,混元金鬥之中飄出一縷先天氣息,將土行孫直接裹了,帶回了混元金鬥之中。


    土行孫自然不適這般寶物,還以為楊戩的火氣已經過了,待先天五行氣開始削他修為,他終於開始驚慌失措,先是連連求饒,最後見楊戩絲毫不理他,又開始對楊戩破口大罵。


    混元金鬥楊戩根本就沒煉化,裏麵什麽動靜,楊戩聽不見,也樂得清靜。


    “道門弟子也是良莠不齊,我闡教出了這般弟子,當真算是師門不幸,”楊戩對床榻上的姬倩華做了個道揖。


    姬倩華連忙跪坐還禮,忙道:“丞相切莫如此,今夜我也不算吃了什麽虧……丞相莫要為我難做。”


    “沒什麽難做的,這般人物若留在軍中,隻會把軍中搞的烏煙瘴氣,”楊戩坦然道,“倩華你也莫要多心,我對他處置是他品行不端、無視軍紀,不必多擔心什麽。進來吧。”


    楊戩話語落下,玄氣裹著鄧嬋玉入了帳中。


    “今夜之事,莫要說給旁人聽,倩華名聲不可有失,”楊戩道,“明日一早,嬋玉將軍便傳我令符。”


    楊戩將一枚玉符寫入了少許話語,扔到了鄧嬋玉手中。


    鄧嬋玉立刻低頭應答,“丞相放心,我已知該如何做。”


    有個聰明的副手,倒是真的省心。


    楊戩又溫言安慰了姬倩華兩聲,看了眼混元金鬥中土行孫的狀況,此時已被削成了真仙修為,還在一步步跌落。


    出帳,楊戩身化流光,朝東而去。


    這家夥色迷心竅,做大師兄的,當然要滿足師弟的心願便是。


    待土行孫修為跌落仙人境,楊戩依然沒有放他出來——混元金鬥中削掉的隻是修為而非道基和對大道的感悟,土行孫花個幾百幾千年就能恢複過來。


    一路無話,楊戩施展變化之法,化作一名中年男子,直接入了朝歌城。


    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朝歌城中頗為聞名的花柳巷,找了一家看起來挺不錯的,提步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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