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本就是陳塘關總兵,三個兒子又在周軍效命,與闡教有極大的淵源,周國對他的封賞,自然不可能低了。


    在楊戩的建議下,直接讓李靖做了周國兵馬副統領,與武成王一同掌管周國兵馬調動,在軍中地位僅次於楊戩與黃飛虎,著實算優待。


    南宮適、散宜生、閎夭等老臣並非不受重視,隻是他們也自知哪方麵都無法與楊戩、黃飛虎、李靖等人相比,能得楊戩重用,或是領軍軍中,或是參謀政事,已算是給了他們足夠的尊重。


    待李靖入周,周國氣運越發昌隆,楊戩卻不得不將一件事掛在心上。


    朝歌城中被人挪移走的薑府……


    因朝歌城爆發瘟疫,楊戩先前也無法分心去考慮這件事,隻能派木吒去朝歌城打探有關薑府之事。


    但木吒也沒能帶回什麽有用的消息,凡人們都不知發生了何事,朝歌城中潛藏的修士倒是有人開口,說一隻大手從天落下,直接將薑府連根拔起,不知抓向了何處。


    八成,是截教仙人們動的手了。


    甚至很有可能,擄走薑尚一家的,就是在周都城灑下瘟疫的呂嶽等人。


    楊戩心中倒也有點自責,此事應當是他牽連了薑尚;懼留孫與文殊大搖大擺來薑府尋楊戩,楊戩當時並未想太多,直接帶薑尚在朝歌城中走動。


    薑尚本就是最初執掌封神之人,身份複雜且敏感,楊戩當時卻隻想著如何應對懼留孫的責難,全然沒意識到,他們離開朝歌城之後,薑尚和柔兒在截教仙人麵前,毫無自保之力……


    自薑尚失蹤後已有大半個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楊戩思前想後,見周國國內漸漸平穩,又有了李靖在周都城內坐鎮,他便動了去搜尋營救薑尚和柔兒的想法。


    對方應該並未殺薑尚一家,不然當日就不會是連同府邸直接擄走,而是一巴掌拍碎那個宅院。


    “丞相,李統領到了。”


    “嗯,讓他進來,”楊戩收回心神,坐在太師椅上,總有淡淡的威嚴流轉。


    李靖進書房中,對楊戩躬身行禮,“拜見丞相。”


    “李統領不必多禮,坐吧,我近來要外出一趟,有事囑托與你。”


    “是,”李靖穿著戰甲,氣度沉穩、目光寧靜,坐在一旁靜靜的等楊戩開口。


    “李統領想必已經知曉,之前城內被截教仙種下瘟疫,雖我等處置及時,但也有數十萬百姓死於非命。”


    “此事尚未有結論,或許並非截教仙所為,”李靖沉吟幾聲,“丞相不應先入為主的這般認為,若是提防錯了敵手,怕又會釀成災禍。”


    楊戩笑著點點頭,“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全,也對,或許不一定是截教仙下的毒手。我要囑托的就是此事,李統領有何對策?”


    李靖沉吟幾聲,隨後道:“並無良策,隻能派兵駐守城中各處飲水之地和城外各處水渠。”


    “城**水,是由水司負責,總計數萬凡人為此事奔波,引水入渠、送抵城內千家萬戶,”楊戩簡單解釋了句,“這其中詳細,李統領去水司問詢便可知,但最根本的就是地下的水係。水中如今被我放了自神農氏前輩那秋來的仙藥,其實已不必擔心。”


    李靖聞言點點頭,明顯鬆了口氣。


    顯然,若要他負責監察這座都城的用水……那可當真是個勞累又無功的活計。


    “我擔心的是,對方會對軍營下手,”楊戩輕輕一句,便讓李靖再次提心。


    上次死傷的是奴仆、平民,若對方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瘟疫撒入周軍軍營,折損周軍幾十萬精兵,那他們東征討伐之事,就要被大大耽誤了。


    李靖道:“周國駐紮在各處的兵馬總計過四百餘萬,最精銳的強兵盡皆聚在東邊界處,有諸多將軍鎮守,應當無事。”


    “始終不穩妥,”楊戩搖搖頭,“哪吒、天化太過年幼,南宮適將軍雖老成,但並無修為。李統領,不如暫且去那邊坐鎮幾日。”


    “丞相要調度在下,盡管開口就是,”李靖笑著說了句,顯然是覺得楊戩太客氣了一些。


    他卻不知,楊戩這是故意而為,讓李靖明確、明白自己過去是做什麽,重心又是何事。


    防患於未然。


    與李靖交談了半個時辰,楊戩送李靖出府,李靖直接駕雲飛向了東麵,招呼都不跟家裏打一個。


    而後楊戩又招來梅山六友,囑咐他們不要總是盯著後院的那朵梅花,每日在城中巡守,神識籠罩周都城各處,若有異常,立刻提醒凡人、做出應對。


    除此之外,楊戩還特意囑咐了敖心珂幾句,夫妻二人溫存半日,楊戩便踏上了營救薑尚的路途。


    薑尚被捉去了何處?


    根據敖心珂的推算,薑尚此時在東南方向,楊戩便從周都城出發,直接朝東南搜尋。


    東南……莫非是被捉去了金鼇島?


    若真如此,楊戩也隻能放棄,那裏是聖人道場,他可不敢放肆。


    悶頭飛到南海,楊戩也沒尋到半點可疑之處,倒是在南洲南邊的大川之中發現了幾隻潛藏的大妖,隨手剿滅,也算造福一地。


    楊戩在南海之中繼續朝著東南飛,一路連過數十島嶼,眼看著就要抵達金鼇島附近三萬裏的海域,楊戩也隻能停下來,折身回返,再搜尋了一遍。


    依然毫無所獲。


    洪荒五部洲這麽大,若要一寸寸翻找,憑楊戩此時的腳程也需幾個月的功夫,他耽誤的起,封神之戰與周國卻耽誤不起。


    便這般放任薑尚不管?


    楊戩心中泛起少許躊躇,猶豫要不要就此折返時,一道玉符自北邊飛來,徑直朝楊戩激射。


    抬手,將玉符直接攔下,楊戩還未來得及查閱,這玉符竟直接炸碎,一縷傳聲入了楊戩耳中。


    “薑尚被囚於南海之南,所囚之地有陣法困頓,實為陷阱兼調虎離山之計策,若爾現身,周軍必遭劫難。”


    楊戩不由愣了下。


    誰給自己傳的信?是敵是友?


    楊戩思量少許,轉身繼續朝著西北方向的來路飛行,心中泛起重重思量。


    調虎離山……


    看來有一點楊戩是推測的不錯,呂嶽果真是要對周軍軍營下毒手;擄走薑尚,是為了調自己離開西岐,方便他們行事?


    這玉符就這般可信?


    方才傳入耳中的話語聲,楊戩多多少少感覺有些熟悉,但在哪聽過,卻又想不起來。


    楊戩故意將玉符給的消息忽略,權當自己依照夫人之言,去南海搜尋一遍結果毫無收獲,徑直回了周都城。


    出去半日就回返,這讓敖心珂都有點意外。


    “夫君可是未找到那薑尚?”


    “不錯,”楊戩歎道,“我都快尋到金鼇島了,卻依然沒能找到薑尚的蹤跡,隻能就此折返。”


    敖心珂輕輕皺眉,取出龜甲銅錢,就要再幫楊戩推測一番。


    楊戩在旁等候片刻,敖心珂忙碌一陣之後再次抬頭。


    “卦象所顯,夫君要尋之人就在東南處……與上次毫無偏差。”


    楊戩沉吟幾聲,道:“我再去東南一行。”


    敖心珂突然道:“夫君,我為你做了一件袍子,你不如換上試試。”


    “有勞夫人費心。”


    “都是臣妾應當做的,”敖心珂輕笑了聲,起身依偎在楊戩懷中,徑直入了內廷。


    楊戩寬衣解帶,似乎是突然來了興致,抱著敖心珂上了床榻,又揮手用玄氣將閣樓包裹……


    半日後,楊戩再次出了府邸,一路朝著東南飛馳,再次飛入了南海,開始胡亂搜尋。


    一日一夜,楊戩隻得放棄,轉身就要回返西岐。


    咻——


    又是一道玉符自東南而來,被楊戩抬手抓住;這次的玉符倒是普通的傳信玉符,玉符之上浮出一行小字:


    ‘自此向南六萬裏,金鼇島呂嶽恭候二郎真君大架,若半日不見真君前來,薑府無人可生還。’


    這玉符……


    楊戩站在那駐足良久,將玉符輕輕捏碎,輕提一口氣,施展變化之法,化作一隻雲雀,徑直飛向南方。


    六萬裏,似乎很快就能感到。


    南海之濱,一處叢林中,幾道身影裹著黑袍,神識糾纏,心念交談。


    “他施展了變化之法,必然是本體無疑,哼,這楊戩自詡足智多謀,還不是中了你我計謀。”


    “讓岐山那邊準備動手,楊戩一入陣,就讓他們在城樓之上起風撒毒!那楊戩的夫人也是準聖修為,但不必怕她,到時候自有人出手。”


    “善,貧道先行一步。”


    “申道兄請,我等還要看楊戩入陣中才可放心。”


    “如此,貧道也靜待片刻便是。”


    幾道身影再無動靜,站在林中如枯木一般。


    南海之南,楊戩神識鋪灑,一路掃過,終於看到了在南海邊陲孤零零的島嶼,島嶼正中又有一座‘島’,不正是在朝歌城中憑空消失的薑府?


    果然在此地。


    楊戩毫不遲疑,立刻向前;前方彌漫起層層濃霧,楊戩停頓少許,還是鑽入了霧中。


    “他入陣了!”


    “走,去滅那周國!”林中幾人立刻站起身,說話之人抬起頭,露出那張坑坑窪窪的可怖麵容,“這般釜底抽薪,看他們闡教還如何借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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