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黃從最開始的幾百塊到現在上千萬,二十年間漲了400多倍!那時候南方有眼光老板投資海黃,不出十年,隨便都是億萬富翁,那才是暴富。”


    阿峰一臉羨慕道:“瓊州原住民是黎族,祖祖輩輩都生活在大山,以前都是窮鄉僻壤,生活很貧困。不過現在有機會去山裏尋找海黃和沉香木料,外人根本進不了山,很容易迷路。隻有本地人才能去尋寶,所以生活逐漸有了改善。”


    “海黃分東西料,從東往西,質地越來越好。山裏野生比平原種植好的多,海黃越在環境惡劣中生長,質量越高,密度越大。霸王嶺——八所——白沙——俄賢嶺,這是hn黃花梨尋寶路線。”


    “早年國家沒有列為珍惜物種,山民經常進山去砍樹,拉回來做大梁和工具。海黃主要是中間的樹心格有用,堅硬有香味,外邊白皮很軟,容易腐爛。山民先把樹砍倒,然後放在山裏幾個月,白皮會被蟲腐蝕,隻剩下最精華的格,到時候他們再去搬回來就行。”


    “我聽說前幾年佳士得拍賣過一張清代海黃大條案,2米長,1米寬,罕見獨板大料,最後拍了上千萬。估計那時候這種料還有,現在肯定是沒有嘍。”


    淩雨馨點頭道:“大條案是被港島人買下,就是那個被稱為黃花梨皇後的嘉木堂老板——伍嘉恩。這個女人不一般,早年經商賺了錢,全力投入黃花梨收藏,和王世襄關係很近,從他手裏買了不少正宗明清家具,後來在港島經營,名氣很大,是黃花梨圈子裏的頂級行家。”


    “明代大料多,工藝精美,是家具巔峰時期。到清代黃花梨已經很稀有,就連皇帝都不舍得用,最後隻能找進口紫檀替代。大量明清家具被運往國外,這幾年又回流到國內,價格翻了幾百倍。”


    淩雨馨對拍賣圈如數家珍,自然對頂級藏家很熟悉,其實雅香居也收購黃花梨,也就是香材裏的降真香。不過現在聞一鳴要求提高,需要百年老料才能合香,所以這次不準備進購新料,除非有百年老料才行。


    阿峰知道雅香居眼光很高,年份不夠的料肯定看不上,這批料他準備車成手串再出手,現在文玩很火,一串隨便就是大幾千,利潤豐厚。


    “婆娘飯好了沒?”


    阿峰大聲呼喊,一路顛簸大家早就饑腸轆轆,貴客上門自然要好酒好菜招待。轉身笑道:“我這婆娘其他不行,可手藝才算過得去,寨子裏沒有好吃的飯店,還不如咱們自己在家吃的舒服,大家稍安勿躁,一會讓你們嚐嚐咱們苗寨當地的特色如何?”


    大家點頭同意,旅遊就是邊吃邊玩,入鄉隨俗,沒有那麽多講究,能吃到正宗美食就行。


    “好香!”


    廚房傳來陣陣香氣,濃鬱之極,令大家食指大動,阿峰支開大桌子,笑道:“當地人最喜歡吃火鍋,全家圍在一起,又熱鬧又方便。今天早上已經選好新鮮魚蝦,幾位都是貴客,海鮮已經吃膩,可咱們苗寨的做法還是值得嚐嚐!”


    “來嘍!”


    阿峰老婆飛快的端來一大鍋,熱氣騰騰,放在桌子正中間,慢慢打開鍋蓋,滿滿一鍋咕嚕咕嚕冒氣泛泡的魚雜碎端上桌。


    燦黃的魚子,乳白的魚鰾,還有深灰的魚肝腸,點綴有火紅的幹辣椒、黑的木耳、鮮青的蒜葉和芫荽菜,五顏六色,很是誘人。


    “這就是最拿手的魚寶火鍋!”阿峰介紹道:“大家餓了吧?先吃魚,這鍋越煮越有味,等一會下其他菜,最後配上一碗米,那滋味……”


    所有人也不客氣,拿起筷子開始吃,聞一鳴先夾起塊魚子,飽滿而硬實,整塊放進嘴裏嚼著,有點磨牙卻是非常帶勁。


    “好吃!”


    淩雨馨抄一塊魚鰾咬入口,稍不注意,居然從泡泡裏濺出燙舌頭的湯汁來,又麻又辣,令人大呼過癮!


    平時高貴典雅的女神也真餓了,又夾起一段魚腸,舌頭輕輕一裹嚼起來綿軟鬆爽又有嚼勁。


    阿峰笑道:“我們這裏魚鰾是一寶,平時在菜市場,山民買魚後請魚販子收拾時,一般都是棄掉魚腹中的雜碎。其實這些魚雜碎洗淨做出花樣來,雖不大上得了台麵,但卻絕對能討好舌頭。”


    聞一鳴夾起塊肉,笑道:“真正的魚雜碎,還應包括俗稱魚劃水的魚下鰭和肥腴而有嚼頭的魚背翅。要是遇見那種十來斤的大魚的背翅或是尾鰭,砍下來加上鮮魚露、蒜汁醃過,入油鍋炸透,撒上少許椒鹽或是孜然粉,便成一道讓人念念不忘的下酒菜。”


    “我曾經吃過一回魚唇,全部是剪的銅錢大的魚嘴下麵的那塊活肉,鮮嫩細滑,豐腴卻不膩喉,絕對是人間美味!”


    “行家!”阿峰興奮道:“這魚雜碎火鍋的最大特色,就是越煮越香,越吃越有味,越淘越有貨,可以讓你身心俱浸在一層魚雜紅湯的鮮香之中。”


    大家很餓,一大鍋魚雜很快被消滅幹淨,可肚子反而更加餓,饞蟲徹底被勾上來,阿峰趕緊讓老婆上菜。


    “這是我們當地特產,石雞!”


    阿峰指著一大盤淡黃色肉道:“我們這裏的石雞可不是真正的雞,而是蛙!”


    看所有人好奇的表情,有些得意道:“石雞形體與一般青蛙差不多,濕漉漉黑糊糊,體極肥碩,粗糙的皮膚,又有點像癩蛤蟆,胸背部還長著刺疣,大的重有一斤。”


    “石雞這東西,專與毒蛇相伴,喜棲溪流石澗,晝藏石窟,夜出覓食。五六七三個月是捕捉的好機會。每逢此時我們便點起鬆明火把或打著手電,循溪而上去抓石雞,抓回後養在水缸裏待售或留作待客用。”


    “石雞的吃法有生炒和火鍋,把石雞活殺後,去掉內髒、頭和腳趾,斬塊入油鍋放醬油紅燒。煨湯則一定要加上香菇,不剝皮味道更佳。大補之物,夏天吃石雞,身上不長痱子不長瘡。”


    “青蛙?”淩雨馨有些遲疑,不敢下筷,聞一鳴笑道:“說起這石雞讓我想到了一種已絕跡的土遁子,鄉下人的叫法,也是蛙的一種,有著極具隱蔽性的土灰色身子,介於青蛙和癩蛤蟆之間。”


    “俚語形容那類粗短肥壯的傻小子,田間地頭,常挖一些大糞窖積肥,漸漸有的糞窖棄置不用或少用,就變成坑沿長滿旺草和各種昆蟲的水氹。它一輩子居住在這水氹子裏,自足而又清高,是真正的氹底之蛙。”


    “土遁子性機警,傳說能土裏遁身,要找著它們的蹤跡並非易事,需長久地靜靜守候,看到了蒿草在動,水晃出幾圈波紋,有鼻尖和眼睛露出坑沿邊水麵,你悄悄地靠近,使網或叉,閃電般出手抄住。通常一個水氹子裏住著夫唱婦隨的一對伉儷,抓住了這隻就能尋著另一隻。”


    說著夾起塊石雞肉道:“兩隻土遁子燒上滿滿一大碗,鄉下人吃青蛙有心理障礙,但對土遁子這種美味卻從來不會放過。脫衣那般先剝皮,剝出一個豐腴美白的身子,剁塊,裝入那種量米筒子大的砂銚子裏,擱上水和鹽,再埋入灶膛灰燼中,隔夜取出,肉酥爛而湯呈琥珀色,上麵漂一層油花,呷一口,吧嗒下嘴,真能鮮到心眼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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