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寶昌難得高興,居然打開展櫃,親手拿起汝窯香爐,展示給聞一鳴道:“這是奉華款,最常見的汝窯款識。”


    “所謂奉華是南宋德壽宮的配殿,是宋高宗趙構的寵妃劉貴妃居住的地方,很多寫奉華款的汝窯都是劉貴妃她本人使用。”


    “劉貴妃本是酒家之女,出身卑賤,但長得光豔風流,有傾國傾城之貌。徽宗對劉氏寵愛有加,與她形影不離。史書上記載,劉氏天資穎悟,善於逢迎徽宗,而且還有點兒才華,會畫畫,她自己有兩方章,一大一小,刻著“奉華”兩個字,在傳世的一幅曾被劉貴妃收藏的名畫上。”


    “通觀傳世汝瓷的奉華二字,其字體的刻法如出一人之手,同為宮廷工所刻,因此學者認為奉華款汝瓷是皇帝賞賜劉貴妃的私人用物。除汝窯之外定窯和鈞窯器底也曾發現刻有奉華二字。”


    耿寶昌放下香爐,又拿起另一個盤子道:“汝瓷上的另一個款識就是蔡字款,故宮不少汝窯都是蔡字款,比如這件汝窯盤,蔡字款一般都塗紫褐護胎釉,色澤深沉。”


    “汝瓷肯定是宮廷專用,因此能擁有汝瓷隻能依靠皇帝賞賜。在宋代能夠收藏汝窯瓷器的蔡氏可能隻有兩人,一人為徽宗時宰相蔡京,京官至司空,拜太師,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獲得皇帝賞賜的機會大於常人。”


    “而且蔡京曾刻姓氏蔡字以作榮記,另一人是他的兒子蔡絛,他是徽宗的駙馬,徽宗曾七次至其府第,賜予無數珍寶。”


    “這是哥窯的香盒……”耿寶昌又拿出另一件香道具,笑道:“新官款,哥窯胎多紫黑色、鐵黑色、也有黃褐色。釉麵泛一層酥光,以炒米黃和灰青多見。”


    “哥窯鐵足,釉麵瑩潤多斷紋,風格特征近類南宋官窯。哥窯器以紋片著稱,其中多為黑黃相交,俗稱金絲鐵線……”


    聞一鳴直勾勾盯著香道具,暗道:“我什麽時候才能湊齊一套汝窯香道具!”


    “對,還有宣德三年的珍品宣德爐,從一字款到六字款,全部集齊!”


    “最好五大名窯各有一套,那感覺……”


    心頭火熱,瞬間鬥誌昂揚,對於香道師來說,香道具和香譜乃畢生追求的神器。眼前擺著汝窯香爐,不知道用它行香是什麽感覺?


    想想就激動!


    聞一鳴冷靜下來,他不可能用一級文物行香,別說耿寶昌,就算館長也沒有這種權利。所以隻能心裏想想,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既然你對沉香這麽有興趣,那咱們去看看當年慈禧老佛爺留下的寶貝?”


    耿寶昌今天心情不錯,帶著兩人離開瓷器區,往雜項區繼續參觀。三人來到展櫃前,聞一鳴鼻頭微動,陣陣清香傳來。


    “故宮珍藏清宮珍品寶物無數,但奇楠手串僅有29串,朝珠隻有一串,其中這兩串是慈禧生前用物。”


    聞一鳴看著眼前的手串,十八子,黑色奇楠木珠十八粒,中間串有兩個佛頭、一個佛頭塔,下垂黃絛,係有一伽楠木背雲,二墜角及四組米珠。佛頭嵌有金質壽字,佛頭塔嵌金蝙蝠,背雲、墜角做蝙蝠抱團壽造形,象徵福壽之意。


    手串原為念佛時計算誦讀次數的工具,後來演變成飾物或珍玩,清宮貴妃們常將手串掛在胸前衣襟的紐扣上做為裝飾。通常手串由十八粒珠貫串成,又稱十八子,但也有不及或不止此數者。


    另一串是手串,以金黃絲繩貫串奇楠十二顆與粉紅色碧璽佛頭二顆而成。碧璽質佛頭塔下以絲繩係翠綠色荷花紋玉飾件,並帶碧璽墜角。慈禧最喜歡翡翠和碧璽,當年陪葬都帶了不少碧璽珍寶,最出名的就是那對碧璽西瓜。


    三人足足逛了一個多小時,兩位老者累了休息,聞一鳴拿出靜心香,開始行香。結束後耿老爺子驚為天人,終於知道淩君生為什麽如此看重這個年輕人。


    接過聞一鳴送上的靜心香,耿老無奈道:“哎,換成別的老頭子我絕對不收,可這香……”


    淩君生哈哈大笑道:“您老安心收下,這是晚輩孝敬您的見麵禮,以後咱們的小命都要靠人家聞先生嘍!”


    聞一鳴趕緊客氣幾句,越是有本事的人,性格越平和謙虛,淩君生是如此,耿寶昌更是如此,這才是大家風範。


    耿寶昌突然想起什麽,站起身道:“無功不受祿,老頭子不能白收先生的見麵禮,請稍後片刻。”


    然後轉身離開,聞一鳴好奇看看淩君生,對方笑而不語,不一會耿老回來,手裏還拿著一疊資料?


    “這是我偶然發現的乾隆筆記,上麵記載了一些有關香道的事情,好像還有幾個香方,原本不能帶出,這是影印版,請先生不要見怪。”


    聞一鳴趕緊雙手接過,看一遍大喜過望道:“這難道是……”


    “天香十二品!”


    看見兩老迷惑表情,聞一鳴激動道:“這真是無價之寶!上麵不光有乾隆的品香心得,還記載了十二種傳統香方,號稱天香十二品。”


    聞一鳴癡迷的看著香方,無比激動,這才是今天最大收獲。沒想到居然能得到乾隆皇帝的品香筆記,其中有不少宮廷秘法和奇聞異事,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


    更不用說被乾隆皇帝尊稱為天香的十二香方,想想就興奮,這簡直就是無上秘籍,現在的聞一鳴好像是張無忌得到九陽神功,令狐衝練成獨孤九劍,韋小寶娶到七個老婆,一個字。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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