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天無日,熒蒙蒙一片,天穹宛若一塊透亮的神玉,有萬道曦光垂落,照亮一切,白雲點綴其中,似玉石上的斑點。


    祁山立於一根巨木的頂端眺目望去,森林浩瀚,占地不知有多少裏,一直延伸到極遠的地方,而在視線的盡頭,隱約可見有巨大的山脈,輪廓宛若天邊巨幕,將視線阻隔。


    “運氣不錯,一進來便被送到了森林外圍,靠近山脈。”祁山輕笑自語,自樹頂躍下,離地百米之高,他隻在半空中踩了幾根樹杈借力,在“砰”的一聲中落地。


    若是普通開竅境之人,敢這麽躍下肯定會摔成肉泥,但他的肉身強度驚人,無視距離,穩穩落地,而後跨步向前,向著山脈方向行去。


    虛劍子跟他說過,秘境中有一處巨大山脈,占地極其廣闊,將其比作整個秘境的脊梁,那便是元山山脈,元山宗的開宗之祖最初發現此秘境,在山脈中獲得機緣,而後元山宗便由此強盛起來。


    山脈之中蘊有寶藥靈物,更有元山宗先輩在其中發現過驚世神物,引動一場大劫,玉州一角都被震動。


    山脈蒼莽,似一尊亙古巨獸橫臥,長寬不知幾許,祁山好比望山跑馬,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因秘境之中沒有夜晚,永遠都是白晝。


    似乎是一日時間,視線中的山脈變得更加巨大,有高峰孤崖,似撐天之柱,直插雲霄,一端隱沒在雲層之中,甚為壯觀。


    遙遠處有驚人的氣息傳出,伴隨陣陣獸吼,有一股凶煞之氣。


    “轟隆隆……”


    大地都在顫抖,有巨物在踐踏奔走,祁山凝神遠望,看到一頭巨大的犀牛,身長有十多丈,似一座小山,身披紫色鱗甲,鼻上生有兩根彎角,寒光閃閃,似能擊穿一座山峰,奔跑間轟隆作響,無數的煙塵自蹄下升起。


    氣息強大,絕非尋常凶獸可比。


    祁山眼見它從遠處奔過,小心隱藏住自己出氣息,避免與之相匯,起不必要的爭鬥。


    果然機緣與危機共存,秘境並非樂土,也蘊藏無數危機,不知有多少來此尋求機緣之人埋骨於秘境之中。


    這隻是一頭路過此地的凶獸,氣息強大的驚人,不下於之前與祁山搏殺的那頭雙翅凶虎,似乎也是帶有妖獸血脈,幸好並未發現藏身於此的祁山,自一端奔向另一端,逐漸在消失在視線當中。


    過了一會兒,確認凶獸已遠去後,祁山才現身,加速腳程,身軀似化作一道閃電,快速朝山脈行去。


    待行到近處,更能感受到群山的滄古,山體呈青灰色,怪石嶙峋,山壁陡峭,似由刀斧劈砍而成,微風刮過,發出嗚咽之聲,宛若幽鬼在慟哭悲嚎,天光在此地似乎都暗淡些許。


    此時祁山在山腳處,不遠旁還有一個龐大凶獸的遺骸,不知原形是哪種生物,遺骨已經風化,早已死去多時,卻依然能感受其散發出來的微弱凶威。


    這裏似是一處九幽,一塊死亡之地,將森林與山脈隔開,被人遺棄,葬在萬古歲月之中。


    他攀石而上,如一隻靈猿,小小的身軀在怪石間靈活躍動,速度極快,向上攀登。


    與沛兒約定是在山脈深處,那裏有一處險地,生長有寶藥,但有凶獸守護,有能力之人都會去那裏碰碰運氣。


    山體越往上便愈發陡峭,有些地方甚至有怪石凸起如劍,落腳點很少,但難不住祁山,他一躍能有十多丈的距離,雙手成爪,手指如鉤,在精氣運轉之下,能輕鬆抓破石頭,以此借力。


    這座山少說也有千米之高,用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到達山頂。


    視線所及,群山重重,層巒迭嶂,如浪一般堆疊。


    “這裏跟萬裏大山相似,不知深處是否也有凶獸成群。”


    ……


    他再度踏上路途,往深處趕去,中途在一處峭地吃過肉幹,稍作休息,約莫又走了一日。


    越往內,山勢越平緩,不再像外圍那般怪峭,植被也茂盛起來,似是給山脈披上了一層綠衫,生機盎然。


    他來到一處山穀,有潺潺溪水流淌,輕柔的薄霧在此地彌漫,山間蟲鳴鳥叫,似乎周圍一的一切都活了過來,再無外圍之地的死寂感。


    薄霧如煙,朦朧間能看到溪邊有輕柔的光暈,祁山望去,見到一株低矮的灌木立根與溪水邊,翠綠的葉兒在微風中搖顫,上麵沾著水珠,絲絲縷縷的輕煙從葉片上散出,將其籠罩在一片霧靄之中,顯得神秘。


    細小的枝幹上掛著數枚晶瑩剔透的果實,有祁山半個拳頭大,如一個個小小的燈籠,散發出微弱的紅光。


    “寶藥嗎?”祁山一喜,未曾想進入秘境沒多久便能碰到寶物。


    靠近之後,灌木似有所感,果實陣陣輕顫,祁山鼻間嗅到一陣異香,使人通體舒暢,頭腦清明。


    果實一共有六枚,其形狀如漿果,晶瑩圓潤,其色火紅。


    “好像很好吃。”他自語,不禁咂咂嘴。


    伸手摘下一顆,灌木一陣搖晃,有幾十片葉兒隨著果實一道脫落,墜地後在短時間內枯萎,而後腐敗,化作塵沙。


    “要是把果實摘完,這株植被會不會就此枯萎?”他想著,最後還是決定先吃下再說。


    果實拿在手中觸感溫熱,香氣撲鼻,而後紅光漸漸隱沒下去,似燈火熄滅。


    一口咬下,一道熱流順喉而下,墜入腹中,似一團火,在胸腹間灼燒。


    “呼!”


    他輕呼出一口氣,如一道熱浪,吹散一片霧氣。


    “好熱好熱。”


    腹部的灼熱感強烈,沒過多久,便感覺滾滾精氣自腹部而生,席卷全身,但並不霸道,隻如流水一般輕潤而過,增加精氣。


    他趕忙三兩口吞下剩餘的果實。


    這株植被的果實的確算的上是寶貝,也很難得,若是普通人吃得一顆,說不定都能立刻衝破神庭天竅,最主要的便是其藥效平穩,刺激性不強。


    “的確是個好寶貝。”


    丹田並未將這些由果實轉化而來的精氣吸入其中,任由其存於體內。


    祁山自身精氣早已蓄滿,此時被這股藥力轉化的精氣一衝,便覺得身軀似乎要自體內排擠出什麽東西,毛孔癢癢的,有一種衝動。


    “嗯!是要出塵了嗎?”


    他知道這種感覺代表什麽,在寨子裏的時候,他讀過祖輩的手集,也聽阿公詳細講解過,當開竅之後自身精氣滿溢,便可催動精氣引導氣血,排出體內雜質。


    若是天資夠好,甚至能多次出塵,使得肉身輕靈,減少“汙垢”,貼合道韻。


    如果說開竅境是打牢根基,那出塵境便是提升潛力。


    要知道人在娘胎時,沒有汙濁沾染,自身通透,最為近道。而出生後便沾染汙濁之氣,掩藏道身,阻礙了提煉自身精華,以至於很多人甚至都無法開竅。


    而大族天才為何能在年幼時便開竅,那是因為自小有藥物鞏固道神,起點便比尋常人高出許多。


    近道才可煉天地之靈,凝聚符文,這本就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很多人一輩子都困在這個階段。


    傳說若是能出塵十次,便可成就無垢之軀,與道契合。


    但那隻是傳說,寨中祖輩記載,曾有人先後出塵三次,在第四次之時身軀崩潰,碎裂成血與骨,可見出塵有多艱難。


    祁山若是想出塵,早在開啟神庭天竅之後便可嚐試如此,他自身精氣渾厚,遠超常人。


    但他並不想如此草率,有人第一次出塵便可連過兩道關,便是因為自身積攢足夠所致,祁山有野心,想努力積攢,能在日後出塵時直接邁過三道關、四道關,甚至更多。


    “此時並未到極限,還需積攢。”他自語道。


    而後他又摘下四顆果實,灌木的葉兒成片掉落,顫顫發抖,隻剩下最頂端的一顆果實獨存,細枝上光溜溜的,禿了一般,唯獨剩餘的那顆果實旁還有一簇葉兒輕顫。


    “你結了這些果子也不容易,還是給你留一顆吧。”


    他在一旁的空地盤膝坐下,將四顆果子快速吃下,吞入腹中。


    “呼……”


    他的身軀一抖,長發無風自動,周身掛起一陣旋風,卷起薄霧,將其吹開。


    腹中似是炸開一團火焰,果實轉化的精氣在體內爆散開來,急速湧動。


    他暗自忍耐,身軀如著了火,麵色都已漲紅,要強行將這些快暴走的精氣存於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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