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未進到這個非天門的時候,我一直以為非天是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種人麵豬嘴長獠牙的怪物,卻不曾想到進來見到的是一個個好像死去千年的枯屍一樣的骷髏異鬼,從腳下破冰而出向我們襲擊而來。難道這就是非天?那剛說話的那個聲音也是它們發出來的?


    我一邊想著一邊衝向央金拉姆身後,用盡平生精力,一刀將追在央金拉姆身後的那個骷髏人的頭削飛,然後拉著央金拉姆繼續跑,誰知這個詭異的家夥根本殺不死,我一回頭,就看到被我削飛頭顱的那個骷髏異鬼突然爬起來,走到自己的頭顱前麵,伸出隻剩骨架的手撿起自己的骷髏頭,安裝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猛烈轉了下脖子,骨頭跟骨頭的交接處發出咯吱吱的摩擦聲……


    這一幕太嚇人,我原先的那種不要命的勇氣,頓時消失了一半,隻見那個骷髏異鬼將自己的頭安裝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就像沒有發生過什麽事的一樣,扭動一下脖子,將骨頭斷裂處結合起來,轉身繼續向我們衝來。


    貢布的境遇與我相比也差不到哪裏,他被一隻骷髏異鬼抓傷了肩膀,還好他多年打黑拳的經曆使他的身手異常靈敏,他按住抓在他肩膀上的那隻隻剩骨骼的手臂,生生的將其扳斷,轉生一腳將異鬼踹開一丈遠,見我們身後趕來的異鬼,來不及叫疼,一個箭步跨前一步,一記悶心腳,將亞伊身後的一隻異鬼踢開,巨大的衝撞力是那隻骷髏異鬼的骨架散開成零碎的肢體。


    最倒黴的應該算是向導索朗曲禮,被兩隻異鬼一起跳到身上,一隻死死的抱住索朗曲禮不讓其動彈,一隻張開沒有血肉的頜骨,咬在索朗曲禮的咽喉,鮮血濺射在異鬼的骷髏頭上,然後滴落在雪地上,染紅了一大片冰雪。


    這個時候,我也來不及擔心開槍會誤傷索朗曲禮,伸手一槍射在咬住他喉嚨的異鬼頭上,子彈一下子穿過隻剩骨頭的頭顱,帶著高速的衝力,將那隻異鬼的頭顱震落在地。隻見那隻異鬼拾起自己的頭顱,按在自己的頸上,反身向我衝來。


    壓在索朗曲禮身上的另一隻異,卻像饑渴了很久的動物,低頭對準索朗曲禮鮮血狂湧的脖子,大口的喝起血來。央金拉姆伸手射擊,一梭子子彈射向向我們衝來的那隻異鬼,瞬間將那隻異鬼僅剩骨架的身體,射得裂成幾十塊骨頭,再也沒有重新複活拚起自己骨頭的力氣,胳膊和腿上的幾塊骨頭在雪地裏動了動,然後就沒有了反應,隻剩一片散落的零碎骨骸。


    次旦才讓躍起一飛腳,將吸食索朗曲禮鮮血的異鬼踢得散架,殘敗的骨骸散落一地。我也衝過去幫忙,一把拉起索朗曲禮,和次旦才讓架著跑,巴依和貢布做掩護。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骷髏異鬼從地下的冰雪中冒出來。


    亞伊和央金拉姆也不好過,三隻異鬼同時衝向了她們倆,衝在前麵的異鬼向亞伊襲擊,被央金拉姆一記掃堂腿,異鬼在自己巨大的衝擊力下突然被央金拉姆絆倒,摔在堅硬的地麵上,一副骨架被磕得東一塊西一塊。


    另一隻異鬼突然改變目標,向我襲擊,央金拉姆想故技重施,又是一記掃堂腿,誰知這些似生似死的生物,竟然也有智慧,一下子躍起,輕鬆躲掉了央金拉姆的掃堂腿。無奈央金拉姆從小在家族的訓練下,手腳功夫很是了得,在掃堂腿剛被異鬼躍起的瞬間,她收住還在地麵上劃弧的腿,單手在地上一推,身體隨著手的推力順勢躍起,另一隻腳蹬出,重重一腳踢在剛剁過她掃堂腿的異鬼胸口,竟然被踢飛五六米遠,不等落地,另一隻手裏的衝鋒槍瞬發一槍,將那隻異鬼的頭顱打飛,這一套動作一氣嗬成,竟看不出半點拖泥帶水。


    我們所有人都被央金拉姆的表現驚豔到了。雖然央金拉姆對我們說過自己從小在家族的安排下有過嚴格的訓練,但沒想到身手如此了得。連從小在色拉寺密宗修煉的次旦才讓和打黑拳的巴依、貢布都被央金拉姆驚得半天忘了跑。


    而由於央金拉姆在身體騰空的情況下單手開槍射擊,自己也被衝鋒槍巨大的後推力推得摔倒在地。我雖然心裏對央金拉姆如此高深的功夫敬佩不已,同時再一次從心底對她有了懷疑。


    這個尼泊爾姑娘,身上到底還藏了多少秘密?為什麽她一出現就有神秘的藏人向我們出售極為珍貴的人皮唐卡,然後又被她破譯,最後慫恿我們上路尋找香巴拉秘境?在那片被詛咒的森林中,她從那裏來的力量破掉古辛的詛咒?當時她用象雄語念的那些經文到底是不是我發現的那些木樁上的?她一個小姑娘,怎麽會有這麽厲害的身手?


    我腦子裏突然冒出好多的疑惑,但轉頭看到摔倒在地上的央金拉姆,我突然心疼起來,自己的女友摔倒了不知道去扶,還在猜忌她,我真是個混蛋。當下我一把將向導索朗曲禮推給次旦才讓一個人攙扶,自己衝過去扶央甲拉姆。


    就在我手剛拉到央金拉姆的手的時候,她突然叫了聲“小心”,然後用力將我拉了一把,我猝不及防,身體失去重心,整個人摔倒在她身上,不偏不倚,正好在我摔倒的時候,我的嘴唇跟央金拉姆的嘴唇貼在一起,與此同時,一支箭帶著疾風,從我頭發中間穿了過去。


    幸好央金拉姆拉了我一把,要不然估計我的眉心中間已經插了一根箭。我閉上眼睛,感受著央金拉姆有一絲冰涼的嘴唇帶我的溫度,大腦一片空白,我仿佛看見了雪山、翠綠的森林、遠處的梯田、山川和河流……


    突然背上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央金拉姆將我推開,我就地一滾,翻身站了起來。原來是一具異鬼的枯骨屍身,在亞伊一箭命中異鬼的眉心的時候,重重的倒在我壓在央金拉姆的背上,被狠狠砸了一下。


    我對亞伊嚷道:“亞伊妹妹,你知道嗎,你差點射死我。”


    央金拉姆一個蛟龍擺尾旋著身子站起來,幫亞伊解釋道:“要是亞伊不射那一箭,你早就和向導一樣了。”


    亞伊趕緊說道:“是呀,拉姆姐姐說的對,我看見那隻異鬼向你脖子咬,來不及多想就射了一箭。”


    我被嚇得一身冷汗,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還好沒受傷。


    當下我們一邊退守奔跑,一邊跟這些越來越多的骷髏異鬼牽扯著,巴依和次旦才讓駕著向導索朗曲禮,貢布拉著亞伊,我跟央金拉姆互相掩護著,向後撤退。


    不知道什麽原因,隻聽亞伊啊了一聲,那些異鬼突然停止了向我們攻擊,一個個站在地上,看著我們。我回頭看了下亞伊,隻見手指上滴著血液。我問貢布:“亞伊怎麽受傷了?”


    貢布一把拉起亞伊滴血的手,也不解的問:“你這是怎麽弄的?”


    亞伊回答道:“我沒事,搭箭去了不小心被箭頭刺破了手指頭。”


    貢布見亞伊沒有大事,便奇怪的問:“這些怪胎怎麽不動了?”


    央金拉姆也奇怪的掃視了一眼,說道:“怎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


    我看了一下,心裏猜到了一二,接過央金拉姆的話說道:“難道是亞伊的血有特殊功效,能讓這些怪物停止攻擊?”


    這個時候,隻聽向導索朗曲禮嗚哩嗚啦的說著些什麽,我們幾個走過去一看,索朗曲禮的咽喉和脖頸中的動脈大血管都被異鬼咬斷,眼見是活不成了。


    而那個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伴隨這一隻騎著雪原狼屍體的異鬼緩步走向了我們,停在我們前麵,說道:“想不到千年之後,還能遇見古人之後。”


    我警覺的將槍口對準這個異鬼,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個異鬼說道:“今天看在這個小姑娘的份上,我暫且放了你們。”說著他指著亞伊,繼續說道:“難道你的先民們沒有告訴過你,這裏是阿修羅界,不許人類踏足的嗎?”


    亞伊茫然的搖搖頭,說道:“我……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


    這個異鬼騎在死去的雪原狼背上,很是威風的說道:“千年來,我們遵守著跟你們先民的約定,沒有踏足人類活動的地方,想不到你們幾個娃娃,竟然有膽量來到阿修羅界,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我說道:“我們不知道,我們隻是路過這裏,無意冒犯。”


    騎著雪原狼的異鬼說道:“一萬六千多年前,辛饒彌沃這老東西,派貢孜持降在梅切達碧大海上修築了一座無量宮,將我們鎮壓著,兩千五百年前,一個又叫釋迦牟尼的老東西加持了無量宮,迫使我們跟你們的先民定下契約,不許踏足人類活動的地方,被禁錮在這世間最黑暗的阿修羅界。”


    亞伊單純的問道:“那你是不是可以讓我們離開了?”


    “離開?按照千年前的契約,踏足這裏的人來,都別想活著離開。”這個形如枯槁的異鬼盯著我們說道,他碧藍的眼睛看得我們幾個人心裏虛了一截。


    次旦才讓罵道:“你還要怎麽樣,別以為老子們會怕你。”


    就在這個時候,向導索朗曲禮掙紮了一下,然後就沒有了然後。這是我們探險隊上路以來,第一個失去的隊員。異鬼並沒有理會次旦才讓,而是誦唱道:“我們的靈魂是我們肉體的囚徒,皮膚和血肉,就是鋼鐵結界,將我們的靈魂囚禁,但恐懼不是,肉體會腐爛,死亡將把一切化為塵土……”


    隨著異鬼的誦唱,死去的向導索朗曲禮慢慢的抬起頭,一步一步的走向這個騎著雪原狼死屍的異鬼,而他的身體,也明顯發生著變化,形體變得幹枯,膚色越來越蒼白,眼睛從黑棕色變得如同冰雪一般的湛藍深邃,儼然成了一隻新的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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