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海德沃德和那個路易斯都該死!”丹尼沃諾克的眉毛一翹一翹,他回過身就對著教練席上的航空座椅來了狠狠地一拳,這個老頭脾氣是出了名的火爆,這一拳直接在椅子上留下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拳痕。“真是群混蛋!”他露出了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相比卡迪夫城的暴怒,海德沃德則露出了笑容,他對著球員鼓掌,並讓他們繼續壓上進攻,然後把德林克沃特叫了過來說道:“剛才的行為,隻有一次沒有下一次。”


    丹尼看著主教練不怒自威的神情,撇了撇嘴,嗬,主教練!他心裏想著,沃德早就看到了他的行為,當卻什麽也沒有表示,等到布倫特打進精彩入球時跳了出來,對自己一番警告。當然德林克沃特知道遊戲規則,如果路易斯真有實力新人遲早會上位,但那哥麽幹得太棒了,快到他都沒反應過來。


    “嗯”喝水哥極不情願地從鼻子裏發出了音節,但目光卻不自覺地看向了正安靜坐著的瓦爾迪,兩人一對視,後者就移開了眼神。正巧海德沃德不瞎,小動作全都看在眼裏。


    他把德林克沃特趕回球場,自己則一屁股坐到了傑米身旁,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裏掏出了兩塊用紙盒包得非常精致的麵包,“要不要來一塊?球場外麵新開的一家點心鋪,我們的球迷都說非常正宗。”


    瓦爾迪看了一眼,他的教練已經自顧自地解開包裝,撕開奶油包,然後均勻地塗抹在上麵,一口咬下去裏麵的蜂蜜直接滴到了地上。天空體育直接給了一個場邊鏡頭,但沃德全然不在意,還在向隊員安利這塊正宗的英格蘭風情口味的奶油包。


    “好吧,我試試。”開球時間比較晚,在加上晚餐吃得早,確實有點肚子餓了。瓦爾迪手裏的一塊遠不如沃德的那塊甜,除了很香根本就不好吃,反觀教練已經在用他粗糙的舌頭舔舐著指頭。


    就在這一刻球場裏又進球了,伊卡爾迪在卡迪夫城愣神的片刻完成了神奇兩連擊,前後不過3分鍾,瓦爾迪眼神略帶羨慕地看著隊友把剛剛沒慶祝好的動作又做了一遍。


    沃德問道:“怎麽樣?”又問道,“你有多久沒進球了,傑米?”


    瓦爾迪略微尷尬:“老大,我們可以私下聊這個問題。”顯然他不想當著隊友的麵說這個,尤其是伊卡爾迪又進球的當口。


    “好吧”沃德笑了,沒有起身,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說起了別的事:“沃克這兩天跟我說,俱樂部青年隊的孩子們每天從早練到晚上,頭發亂成一團,衣服全是泥濘,每隔一個禮拜他們又要拎著踢爆了足球過來送給我,該死的那些球裏麵全被灌滿了泥沙,是你跟他們說這麽做可以提升球技,這幫小孩就立馬照辦,把自己弄得像個未開化的野人。隊醫還說,孩子們的手臂和膝蓋上全是擦傷,還有很多深紫的淤青,還警告我說別讓他們繼續那麽幹了。……瓦爾迪……是你做的吧?”


    如果大半個小時前傑米聽到這個消息指不定會樂得笑出聲,但他瞧著球場上肆意追趕皮球,從上跑到下在從下跑到上,傳好每腳球的布倫特,一下就笑不出來了。他確實喜歡捉弄年輕球員,這是他踢球掙錢外的唯一樂趣了,但瞧瞧現在,誰更像個小醜?踢不上球的人,真的沒戲可唱。


    沃德起身去指揮比賽,因為樸茨茅斯在這幾分鍾裏又又掀起了一波攻勢,布倫特用一個輕巧的節奏變化就甩開了盯防的安東尼.傑拉德,傳中入禁區伊卡爾迪搶射又考驗了一次門將。樸茨茅斯在起勢,卡迪夫城在強大的壓力下掙紮,他的好兄弟,德林克沃特也給路易斯送上了一記好球,瓦爾迪覺得自己孤單又羞憤。


    當然覺得羞憤的不隻是傑米。


    還有尼爾沃諾克,對手的主教練。


    尼爾沃諾克在俱樂部的地位其實是有些尷尬的,卡迪夫城是從去年馬來西亞老板入主以來開始崛起的英冠新勢力,而他說句不好聽的是前朝遺老,相熟的俱樂部管理層製服組都換了一茬,而他依舊呆在主教練的位置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新老板不太喜歡他這種沉悶的踢法,並且作為真人fm玩家的豪邁,如何能不掏錢買人呢?然而尼爾拒絕了一切往自己球隊塞人的行為,固執地堅持自己的哲學。他甚至知道球隊跟曼聯傳奇索爾斯克亞聯係緊密,娃娃臉在結束曼聯預備隊執教生涯後回到挪威,帶領家鄉球隊首奪聯賽冠軍,並且在第二年實現了雙冠。既是好球員又是好教練,人們似乎看到了瓜迪奧拉的影子,並且索爾斯克亞在挪威聯賽的踢法非常大膽,很受如今管理層的欣賞。


    現代足球,球隊的踢法是很重要的一個選項,直接影響俱樂部的收入,拿拳擊舉例,拳手在電視熒幕上打拳時,關鍵是看打出多少,而不是打中多少,因為電視要求的是活動狀態。足球也是如此,球隊需要高強度的比賽節奏,因為有片刻的休止,有些人就會換台,比賽需要球隊越來越快,越快的隊伍越受轉播的青睞。


    這就要扯到足球理念了,海德沃德更喜歡能在高強度對抗下完成極速思考的球員,而尼爾沃諾克的哲學裏則有“休止”的概念。他曾經在《倫敦晚郵報》的個人專欄中這麽寫到:“明格斯在創作藍調時曾在酒吧碰到一位年輕的鼓手正在瘋狂的擊鼓,明格斯說:不行,這樣不行,你得慢一點,得向人們問好,介紹自己,你不能大叫著走進房間,音樂的真諦也是如此。我想足球的真諦也是如此,停下來,預示下一次進攻,音樂需要休止,足球比賽同樣如此。”他還在專欄的下方列舉了切爾西和利物浦07年歐冠半決賽交手的場麵,兩個高能體係互相碰撞,毫無美感被巴爾達諾冠以“攪屎棍上的屎”的惡名。


    馬來西亞老板可不懂這些,在他的腦子依舊存在著:錢可以征服一切的守舊觀念,他把一位足球教練畢生的信仰,賴以生存的基因踩在了腳底。當然所有教練多少都有這樣的無奈,你得為電視轉播服務,你得為球迷服務,所以尼爾笑著表示:打快,你當我不會嗎?改造了球隊打法留了下來。


    隻不過事到如今,卡迪夫城的快遠不如樸茨茅斯的那麽犀利。


    《麥田裏的守望者》有這麽一句話:一個成熟的人願意為了某個原則謙恭地活下去,而不成熟的人願意為了某個原則轟轟烈烈地死去。


    讓尼爾羞憤的是,當他放下驕傲,尋道者在用過去他的方式擊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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