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好歹您把頭包住”尼爾沃諾科在場邊指揮著球隊的最後一練,但可惜天公不作美,從早上八點開始雨就再也沒停過,並且越下越大,他的助教哈利一再告誡:“這天不適合訓練,這麽大雨會著涼的。”


    “地獄啊!哈利老弟,淋點雨沒什麽大不了的”尼爾回答道,他的濕頭沉甸甸地垂下來,一撮鬆掉的發絲黏貼在額頭上,不難想象此刻他的模樣有多狼狽,但這次他卻不在乎,英格蘭南部的雨柔軟而溫和,他過往的歲月裏體會過無數次,這感覺仿佛將他帶回年輕時切斯特菲爾德度過的灰蒙蒙的日子。他記得那個隻會咆哮的教練,記得被人鏟球時的痛楚,後來,他第一次冒著大雨訓練,雨水泥水灌進肚子裏,事後足足病了一個星期,啊,記得那時候年紀還小。


    尼爾本以為自己早就忘卻了這些事,卡迪夫城可不是溫暖的北方,這兒的雨寒冷且無情,冷到骨子裏,據說還會滋養病菌,是健康的殺手,這種雨哪是給他們玩的,你看樸茨茅斯都已經取消了訓練改到了室內。


    “全身都濕透了”哈利抱怨道,“都濕到骨子裏去了”訓練場周圍樹林濃密,葉梢的落雨聲伴隨著皮球的破空聲,“老大,我得先去看看熱水足不足夠,若能有些熱食就更好不過了,還有晚上比賽時的長釘鞋。”


    “替孩子們準備些溫酒。”尼爾沃諾科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他知道這時候有杯辣辣的溫酒在好不過了,他從來不介意球員喝酒,隻要懂得節製就沒有任何問題。球迷專家媒體總是喜歡給球員定下無數條條框框的規矩,這不許喝那不許碰,什麽也不能幹,他帶領的是群男人,又不是幼兒園的孩子,況且幼兒園的孩子也沒那麽聽話吧?他是沃諾科又不是大學裏的教授,他鍾愛的是群真正的球員,可不是群乖寶寶學生。


    “有些酒當然好”哈利滿心向往地重複了一遍,然後撐起手邊的傘朝酒店大廳跑去。


    當他準備好一切,球員們也陸陸續續結束了訓練往房間走去,他們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一邊走一邊滴著水,不過這幫年輕人就算如此也依舊昂著頭,絲毫沒有減損驕傲。


    “希望大雨讓你們清醒一點”尼爾沃諾科站在樓梯口,在指揮著所有人,這一次沒有那些老板的扈從幹擾他認真地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把鞋子留在下麵,酒店的工作人員可不想看著你們踩著爛泥上樓,回房間後自己定半個小時的鬧鍾,先輪流洗個澡鬧鍾響了就下來吃飯,做好準備,如果沒準備好待會就留在酒店。”


    球員們當然做好了準備,他們把鞋子脫了交給助教統一處理,哈裏知道每個人穿的款式大從來沒搞錯過,他一言不發,也隻字不提美味的餐點。做著自己的事情。


    晚餐的鈴聲敲響時,每個人下來地都很及時,此時尼爾已經換上了幹衣服,正坐在窗邊,凝視著雨滴拍打在窗上,玻璃模糊不清,水珠密布,雨夜正要降臨,他隻能勉強分辨出遠端的紅綠信號交通燈。


    看到魚貫而出的球員,他渴望跟他們談談,警告他們即將到來的風暴,倘若還想晉升決賽舞台,就得解決如陰影般的樸茨茅斯勢力,他們必須先進一個球,在看看會發生什麽,他們必須限製伊卡爾迪的跑動,馬內的突破,但同時也得找到龐培軍團防守的薄弱點,持續打擊。中場能不能拿下來?博比可以撕開對麵的防守嗎?樸茨茅斯有沒有輕敵?海德沃德有沒有輕敵?那個叫路易斯布倫特的小將還會不會上?他都不知道。


    晚上的路崎嶇難行,危機四伏,龐培軍團更像是群匪盜,他們在密林間呼嘯而至,曼聯、阿森納都被其殺人越貨,一見騎士追繳,便如同冰雪消融般消失地無影無蹤,就連利物浦這樣的好手都費盡了心力才把這群人拿下,而此刻尼爾唯一的人馬是群被打了四個球的狼狽之師,唯一的屏障是他們的忠誠。


    不!他想,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此時此刻他的團隊應該北上直取溫布利,卡迪夫城的球迷正對球隊翹首以盼,他們必須打出血性,打出勇氣,否則一定毫無希望。


    雨絲屏蔽了外界所有的聲音,但尼爾的記憶卻越發的清晰,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卡迪夫城的球迷冒著漂泊大雨排隊入場的情形,他們堅定的眼神像座無形的山壓在身上,讓他都喘不過氣來。沃諾科對球隊的每一個人都了若指掌,安東尼傑拉德以自己的哥哥為目標整日與信仰相伴,中後衛麥克諾頓和貢納森總有矛盾,每有紛爭他都要出麵調停,湯姆希頓屹立於球門前永遠是最可靠的一環,他的經典撲救數不勝數,博比進球良多,但他卻不確定這個小夥子夠不夠堅強,肖特對他來說好比吉格斯之餘弗格森,不過他早已老邁


    “多吃一些,晚上還有硬仗要打”肖特的聲音把尼爾從萬千思緒中拉了回來,球員們並肩而坐麥克諾頓和貢納森坐在了一起,看起來瘦小的博比縮在高大的希頓身旁,他們在攀談交流,氣氛還算不錯。


    然而,每個人都仿佛帶著刀劍,一大群人環繞在餐廳裏,酒香在其中彌散。


    “很遺憾我們在客場輸了個4比0,我們甚至連一個球都沒有。”沃諾科的聲音傳進了每個球員的耳朵,他們放下了刀叉認真聽著主教練的訓話。


    “我們上次在這一起吃飯的時候聯賽杯決賽點球輸給的利物浦,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再次披上白袍,肖特,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們第三次殺進升級附加賽?”


    臉上都有皺紋的肖特忙站了起來答道:“是的,先生。”


    “我們四次倒在了決賽舞台,敢問肖特先生還是不是我忠實的的盟友?”


    “當然是!”他堅定地回答。


    所有教練組成員都靜靜地站了起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


    “諾頓和貢納森向來是我最喜歡的球員之一”他對著吊燈下的兩位球員說道,“如果你們彼此幫助,你們將會是整個英格蘭最好的中衛組合。”


    兩人交換著不太確定的眼神,但依舊站了起來:“如您所願。”


    沃諾科的目光繼續偏移,“湯姆撲出過太多不可能撲出的球,我想問問,這場比賽,你感覺如何?”


    湯姆希頓如山丘般聳立起來:“好得不能在好,樸茨茅斯的小家夥們休想攻破我們的球門。”


    尼爾已然確定這場比賽他們拿下了70,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以卡迪夫城球迷和各位家人朋友的名義,敬各位。”


    一時之間,他已經不知道究竟是眾人咆哮的聲音比較悅耳,還是一會兒樸茨茅斯臉上痛苦的表情更叫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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