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人雙手渾圓,如托圓球,如封似閉,輕輕一旋,連帶諸人手中緊握的長劍,也再拿捏不住,被那巨力吸扯,脫手飛出。


    百道千道寒光劍氣,十幾柄利劍,如飛蛾撲火,萬劍朝宗,盡數朝著那人兩手之間飛旋流泄。


    也不見他如何,隻是沉腰墜馬,一足支地,一足輕輕一劃,卻揚起了漫天的粉塵。


    一手劃圓,一手順勢往邊上一引,傾刻之間,漫天劍氣劍光消彌無蹤,十幾柄利劍被無形的勁氣搓成了一堆廢鐵,變成一個金屬圓球,被那人懸空托在手心之上,還在滴溜溜轉動。


    漫天塵土飛揚,竟似被無形的勁氣,攪成了一個大球,將人籠罩其中。


    一半上升,一半下沉,勁氣已消彌,尤自被牽引得你追我逐,首尾相銜。


    竟隱隱形似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形。


    武當山下,鴉雀無聲。


    ……


    半山腰上,“公子哥”半張著嘴,無聲開合了兩下才道:“這是什麽功夫……?”


    其餘兩人也神情震驚地遠遠看著。


    短須中年麵色沉凝,雙眼微合,精光隱現,看著山下,緩緩吐出兩個字:“太極。”


    “傳聞中,武當祖師張三豐所創的太極拳?那不就是一門養生拳法嗎?論威力,連江湖三流拳法都不如,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威力?倒是他們的太極劍勢還有些門道,隻不過比起武當其餘幾門劍法來,又是大大不如了。”


    中年隻是微微搖頭不語。


    ……


    山下。


    一眾武當門人尚自陷在一種不可置信中,耿紹南臉上的狂喜之色乍然停頓,交織著一絲驚懼,顯得有些扭曲,極為古怪。


    武當四老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地手,又看了看那人手上的一顆“鐵球”。


    黃葉道人不由呐呐道:“你……你究竟是誰?”


    白石道人駭然道:“你這是什麽邪功!”


    “哈哈哈哈!”


    聽了他這話,花愷忽然仰天大笑,笑聲震長空,遠遠傳揚開去,震得山林簌簌,鳥驚四散。


    眾人驚駭他的深厚內功之餘,也不由訝異他為何突然發笑。


    紅雲道人最是暴躁衝動,見自己等人好不容易就要竟全功,橫地插進一個人來壞事,現在又來嘲笑,也不管那許多。


    暴怒道:“你笑什麽!你這人,為何要管這閑事?莫非你與這魔女當真是一夥,要與我武當為難不成!”


    “哈哈哈!”


    花愷收住長笑,手托鐵球,仍覺好笑:“是誰要與誰為難?剛才說要斷我兩指的那個,難道不是武當弟子麽?”


    四老眉頭一皺,神情不自然起來。


    剛才的事情他們也聽在耳中,隻不過當時都已經情急拚命,哪裏顧得上旁的,再者,他們心中也未嚐沒有這想法。


    白石道人為人頑固迂腐,最是在意黑白正邪,青著臉道:“武當之事,自有武當處置,你既與這魔女一道,自然也非善類,對付邪魔外道,用些手段又如何?”


    這話他說得篤定,因為在他看來,此人武功再高,也是有限,最多不過和玉羅刹相當罷了,畢竟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來歲,就算是打娘胎裏開始練武,天資絕世,又能練得多厲害?


    先前不過是仗著出其不意,功夫邪門,讓他們一時不知應付罷了。


    許是又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孟浪武斷,不似名門之風,不由又道:“你若是自覺我冤枉了你,便快快離去,莫要以為你懂得些邪門功夫,就能在武當放肆!”


    “剛才之事,念你年幼無知,我等也不與你為難,如若不然,便隻好當你同是邪魔一道,將你拿下了!”


    花愷不由失笑,搖了搖頭,連和他說話的興趣都欠奉,回頭望了一眼練霓裳,見她雖無大礙,身上衣衫卻多有些被劍氣劃破之處,白發淩亂,略顯狼狽。


    心中雖憐惜,卻也沒有出言安慰,反搖頭道:“你還要自己逞強不成?”


    練霓裳白首微偏,並不言語。


    傲嬌!


    花愷在心中暗罵一聲。


    見得他旁若無人般與玉羅刹低聲細語,眾人隻以為兩人間有什麽齷齪,還當著他們的麵如此,簡直是將武當上下踐踏在了腳底下。


    一眾弟子氣憤難當,武當四老更是一口老血埂在喉間。


    卓一航見得心上人與別的男子如此親密,卻是失魂落魄一般。


    又忽見花愷環顧四周:“你們一群大老爺們,聯起手來欺侮我妹妹,你說我這長兄能袖手嗎?”


    他說著臉色忽地驟然一冷:“哼!上次你們逼得她一頭青絲盡化白發,我若不為她討回公道,豈不枉為長兄?”


    練霓裳見他自稱自己兄長,看了他一眼,眼中莫名,卻沒有反駁。


    卓一航聽聞此言,頓時心花怒放,好像眼前之人並非來找武當麻煩,在他想來,既是心上人兄長,那便是自己人,隻要解開誤會,總能化幹戈為玉帛。


    武當四老卻是一變。


    這不知來曆的年輕人武功不弱,很有可能又是一個練霓裳。


    一個練霓裳已經讓他們疲於應付,再來一個,豈非真要讓武當臉麵丟盡?


    不過來人既自稱練霓裳兄長,那是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讓他離開了,世間豈有做哥哥的,拋下親妹獨麵大敵,自己拍拍屁股離去之理?


    白石道人冷臉道:“哼,既如此,便是你二人冥頑不靈了,休怪我等不講情麵,有什麽道,劃下來吧,我武當傳承數百年,還能怕了你的邪功不成?”


    “哈哈哈哈哈!”


    聽了他的話,花愷再次大笑起來。


    哪怕不知道他因何而笑,但白石前後兩次,也明白他是在笑自己了,頓時被他笑得惱羞成怒。


    不由暴喝:“你笑甚!”


    “哈哈哈哈……”


    花愷隻是大笑,不僅因為真的可笑,也實在是可悲。


    “我問你!”


    直笑得白石臉色血紅,就要按耐不住,他才猛然喝道:“武當祖師是誰?”


    紅雲道人雖暴躁,卻是個老實人,聞言鄙視道:“天下人哪個不知,武當乃三豐真人一手創立,傳承數百年,威震天下,你這娃娃真是孤陋寡聞!”


    白石喝道:“師弟,住口!”


    紅雲呐呐道:“怎的了?”


    白石咬牙道:“他是要羞辱我武當,你理他作甚!”


    “這……”


    花愷冷笑:“羞辱?你們這群不孝之人,還用得著我羞辱?不是早就自己把武當之名敗得差不多了嗎?”


    “住口!黃口孺子,狂言瘋語,竟敢辱我武當,今日定不與你幹休!”


    “狂言?”


    花愷冷笑一聲,再次喝道:“我再問你一句,張真人流芳百世的絕學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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