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口黑棺的棺蓋齊齊彈開,挾著禁製的力量擋下太極圖,發出一連串的巨響,緊接著棺中分別掠出一道人影來,身上皆散發著狂魔般的強大氣息,而且臉上一致覆蓋著詭異黑氣,連神識都無法透過。


    但是沐雁聲卻眉頭微動,盯著最右邊的那道人影,感覺到此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忽然動身,朝那人掠去。


    那人豁然抬頭,被詭異黑氣覆蓋著的臉上陡然亮起兩盞紅芒,仿佛惡魔的眼睛。


    吼!


    此人發出一聲咆哮,像是野獸一般,下一息,身上散出強悍無比的血氣,仿佛燃燒的火焰。


    沐雁聲目光灼灼,右手結印,往前一按,刹那,她麵前就出現了一片亮光,仿佛中天的烈日。


    那人似乎不懂得修真手段,直接就以雙手抓去,撕拉一聲,竟然抓碎了那一片亮光。


    沐雁聲麵色微變,左手輕飄飄拍出,掌心中卻蘊藏著翻江的力量。


    嘭的一聲,她的左掌拍在那人的胸膛上,光華四射,頓時將那人震退,那人的胸膛甚至凹陷下去一片,傳出骨頭碎裂的聲音,偏偏沒有鮮血飛濺。


    正常人受到如此重創,肯定會影響很大,但是那人卻跟沒事人一樣,咆哮著衝回來。


    沐雁聲皺眉,手上寒光一閃,激射出去,釘入那人的身體裏,從後麵穿透出去。


    依然不見鮮血!


    那人仿佛沒有知覺,眨眼間就衝到了沐雁聲跟前,雙拳齊出,竟然引起破空聲,砸向沐雁聲的腦袋。


    沐雁聲身上騰起青光,身體顫了顫,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橫移到了丈餘外,險而又險的躲開那人的攻擊。


    那人扭頭,盯著沐雁聲,腳下正要發力,忽然,整個身體僵住。


    下一瞬,一道劍芒從他腳下掠起,沒入他的身體裏,將他絞殺成碎片。


    咻的一聲,那道劍芒落入沐雁聲的手裏,隱匿不見。


    她看著滿地屍體碎片,卻不見絲毫血跡,眉頭更加緊鎖起來,沉聲道:“元神傀儡!”


    原來,七口黑棺,有六個元神傀儡,隻有第一口黑棺裏的是活人。


    然後,她抬頭看向空中,那裏的戰況激烈。


    井寒以一敵六!


    她正要動身前去支援,卻聽到了井寒的神識傳音:“外麵來了兩個魔人,你出去攔住他們,這裏交給我就行。”


    這一路走來,她對井寒的決定從沒有過懷疑。


    於是,她毫不猶豫轉身向外麵掠去。


    見狀,那個狂魔般的高大身影對井寒冷笑道:“你太自負了,如果你讓那個女娃子幫忙,我要解決你們,多少要耗費一些功夫,如今,殺你如屠豬狗!”


    話音落下,他與那五個元神傀儡出手更加迅猛。


    井寒從容不迫,雙手捏印,腳踏七星,整個人仿佛化身天神,每踏出一步,虛空中都發出沉悶響聲,一印摁出,九天之上降神雷,劈啪聲撕裂雲霄,轟隆聲中,一個元神傀儡被擊中,從空中跌落,砸在地麵上一動不動,身上不斷有雷弧遊走。


    “法印禦雷!”那個狂魔般的高大身影驚呼,聲音中帶著恐懼,“你……你修煉了天象功!”


    井寒一聲不吭,一步一印,一雷一殺。


    五步落下,那五個元神傀儡全都被擊落。


    那個狂魔般的高大身影驚怒交加,一聲大吼,兩條衣袖中分別射出一道紅芒,一道化刀,一道化劍,掠向井寒。


    井寒雙目微眯,這兩道紅芒不一般。


    他沒有繼續踏出最後兩步,而是探手一握,斷劍握在手中,奮力往前一斬。


    鐺鐺兩聲,那一刀一劍被他斬滅,但是他也被震退,從空中落下來。


    “去死吧!”


    那個狂魔般的高大身影忽然猛拍額頭,天靈蓋上射出一團血光,裏麵裹著一個光著身子的嬰兒,那嬰兒麵目猙獰,似鬼又似魅,咯咯笑著衝向井寒,奔跑的時候,兩隻小腳竟然蹬裂了虛空。


    井寒微驚,這個怪嬰是對方以法術凝練出來的神嬰,類似於聖嬰境的神嬰,但是與聖嬰境的神嬰又有天壤之別。


    他收起斷劍,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迅速一點眉心。


    嗡的一聲,他的眉心處射出一道金光,落在怪嬰身上。


    怪嬰頓時大叫,被金光觸及的地方燃燒起來,想甩卻甩不掉,眨眼間就全身冒火。


    “不!”那個狂魔般的高大身影慘叫,怪嬰重創,他首當其衝,識海崩塌,額頭裂開,出現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幾乎要將他的頭顱從中間劈開。


    井寒再度手捏法印,朝著全身冒火的怪嬰拍下。


    劈啪一聲,一條雷龍從天而降,打在怪嬰身上,頓時將其擊成飛灰。


    哢哢!


    那個狂魔般的高大身影慘叫聲戛然而止,頭顱從中間破開,一道殘魂從裏麵掠出,就要遠遁。


    井寒冷哼,縛神術鎮落,將那道殘魂抓了回來。


    “道友,饒命!”那道殘魂驚恐萬狀,連連求饒。


    井寒沉聲喝問:“你到底是何人?從實招來!”


    那道殘魂急忙交代:“我叫趙元,是一個散修。”


    井寒冷冷的道:“看來你想灰飛煙滅!你既是散修,那麽這六個元神傀儡從何處得來?又為何在此修煉鬼道之術?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隻好搜魂了!”


    “不~”那道殘魂的驚叫聲還未落下,就被井寒的元神侵入絞殺。


    通過搜魂,井寒得知趙元的確是一個散修,在葬神荒尋寶時,他誤闖一個空間裂縫,進入了一個即將崩塌的小世界,得到了不少機緣,鬼道之術和煉製元神傀儡的方法正是在那裏麵得到的。


    因為怕死,趙元沒有深入那個小世界,而是逃了出來,並且將小世界的秘密賣給了神女城的城主嚴寬。嚴寬不僅答應了趙元提出的所有條件,還將其招納到麾下,為其效力,專門暗殺嚴寬不喜歡的人。


    而張曉風,便是被趙元與嚴寬的一眾爪牙所殺。


    “張曉風師兄也被煉製成了元神傀儡?”井寒忽然一怔。


    他想起被沐雁聲殺死的那個元神傀儡,不敢相信那就是張曉風!


    就在此時,沐雁聲從外麵掠進來,身上的衣衫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井寒吃了一驚,急忙迎上去,擔心地問:“你受傷了?”


    沐雁聲搖搖頭,表示自己無礙,坦言身上的血是外麵那兩個魔人的。


    聞言,井寒才放下心來,問道:“那兩個魔人如何了?”


    沐雁聲皺眉道:“被我重創,卻跑掉了,他們的修為不弱,不過我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了。”


    “什麽人?”


    “都是鹿神山莊的人,一個叫左丘澤,一個叫左丘柏瑛!”


    井寒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並沒有感到意外,隻是輕輕一歎。


    沐雁聲心細如發,狐疑的道:“你認識那兩人?而且早就知道外麵來的是那兩人?”


    井寒點點頭,道:“你還記得在茶館的時候,我們看到的那兩個魔人嗎?當時我就認出了他們,兩年前,我在來紫陽山的路上,與他們有過一麵之緣,我也去過鹿神山莊,還差點死在了那裏。”


    想了想,他又道:“也是在那裏,我跟幾位朋友分開了,至今仍然沒有他們的音訊。”


    沐雁聲沉聲道:“鹿神山莊也是在兩年前被滅的,出手的正是我們紫陽山。”


    “什麽?”井寒震驚,皺眉問:“鹿神山莊與紫陽山還有關係?”


    沐雁聲點頭道:“你兩年前去過鹿神山莊,應該知道鹿神山莊的變故,也應該見過了左丘武烈吧,其實,左丘武烈本來是紫陽山的內門弟子,他的師父,是正陽峰首座風滿樓!”


    井寒張了張嘴,一時無語。


    左丘武烈出身紫陽山,這個消息的確讓他吃驚。


    聽到風滿樓這個名字,他忽然想起了風城玨,當初沒參加靈山門徒試煉時,他曾拜托燕念薇打聽風城玨的下落,想讓風城玨幫忙,帶他上山。後來上山就一直沒有機會去找風城玨,此時想起,便暗暗記住,等回了紫陽山,一定要去找風城玨好好敘舊。


    此時,沐雁聲道:“左丘武烈的事遲些再說,眼下我們還是先離開此地為妙。”


    井寒點頭,左丘澤和左丘柏瑛出現在此地,不知是否與神女城的城主嚴寬有關係,如今兩人從沐雁聲手上逃走,很有可能引來城主府的強者。


    臨走前,沐雁聲收走了地上的一堆屍體碎片。


    井寒恍然,道:“原來你早就知道這個元神傀儡是誰。”


    沐雁聲的神色微微黯然,道:“藏劍峰的弟子,因為某些原因,身上都有一種相同的氣息,所以當我第一眼看到這個元神傀儡時,就知道是張曉風師兄。”


    井寒本來想問,既然知道是張曉風,為何還要下殺手。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些明白沐雁聲的初衷。張曉風已經死了,卻被人煉成了元神傀儡,總有種死不瞑目的感覺,沐雁聲這樣做,也算是幫他解脫。


    沐雁聲似乎知道井寒的心裏在想什麽,低聲道:“師父說過,生為藏劍峰的人,死做藏劍峰的鬼,藏劍峰的每一個弟子,都希望自己死後能回到藏劍峰的。”


    井寒心中升起一絲悲涼,落葉歸根,死人歸塵,他或許也應該把娘親的屍骨帶回鎮州安葬。


    搖搖頭,甩掉腦海裏的雜念,他說出了張曉風的死因,以及嚴寬企圖獨吞葬神荒裏的那個小世界而殺人滅口的罪證。


    沐雁聲寒聲道:“僅是殺我藏劍峰弟子這一條,他嚴寬就有被誅殺的理由。”


    井寒點頭,嚴寬的所作所為,已經是死罪一條。


    同時,他心裏又有些擔憂,這是他成為靈山門徒的首戰,一旦做的不好,難免會影響日後在紫陽山的地位。


    所以,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全力以赴,令嚴寬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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