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雲霧遮掩的擎天峰不遠處,有三條人影騰空掠飛,一灰兩青,由近及遠,飛離這巍巍山峰之外。


    不到一會兒,三人便拉出了距離,一青衣少年,一馬當先引領三人行,隻見他身形靈動,翩若驚鴻,瀟灑自在的在青冥中穿梭,那少年玉麵細眉,不屑世事之態,端是一副登徒浪子之相,正是那大極門‘心已百煉,身若行雲,腳下生風,絕塵千裏’的流雲,沒想到這廝,憑虛禦空的本領也是技藝嫻熟,隨心而動,身心合一,禦風千裏,仍是不在話下。


    “流雲這小子,還是較莽撞,忍不住毛躁,已經飛出去了。”一灰衣中年跟著之後,緊繃著臉,眉頭皺成一條線,一雙被焦慮壓抑的眼射出兩道寒光,幹裂的嘴不住地動著,露出一絲苦笑。


    灰衣中年就是那固守大極門萬卷閣的長老——虞乘風,此時的他心事重重,令他雙眉不展。


    “師叔,你慢點,我跟不上。”落在最後的則是韜晦,一個勁兒的奮起直追,卻是力有不逮,稍稍落在後麵。


    虞乘風回首看見韜晦正以袖搽臉,額頭汗漬涔涔,他身後便是萬藏山的擎天峰,隻見其峰巒雄峙,危崖矗立,似鬼斧神工;林海浩瀚,煙籠霧鎖,如縹緲仙境。


    樹黃山青,一橫千裏,層巒疊嶂,一層一層又一層,氣象萬千,映入眼簾,好看至極。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想青山,見我應如是!


    此番此景讓虞乘風心思微動,眉目稍微展開,還是解不開自己心係女兒程子衿之思慮。


    自天現異象起,不得小妮子消息,又沒回大極門,擔心至極,焦慮縈係於心,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就在剛才天極殿玉清真人論事之時,本意是讓虛敖子下山探查,而虞乘風則自動請纓要下山來勘察一番。


    虛遨子與虞乘風師兄弟情誼深厚故不作過多的計較,便讓虞乘風領了這份差事,大極門其他的眾多長者們對此十分詫異,想這多年不曾下山的修道書生要下山擒妖了,隻有年輕一輩的小子們知道虞師叔的用意。


    隨後虞乘風點名要了流雲和韜晦跟著自己一同下山,一個機靈狡猾,一個沉穩老練,相輔相成,相得益彰,便是自己最好的助力。


    “虞師叔,血月是什麽來曆,尤其是最後一道血光印象深刻!”韜晦見他怔怔出神,知道其擔憂程子衿頗重,故而轉移話題打破沉默道。


    “這血月啊,難得一見,你還記得昨晚那血月最後的一絲血光!”虞乘風頗為讚賞的道。


    “血月自然是不曾見過,而那一道血光猩紅異常,耀眼刺目,劃過天際如長虹貫天,還是多美的。”韜晦回憶昨日的景象,眼神飄忽。


    “那可是千年月華!”


    “月華?日月精華?”韜晦瞪大眼睛,大吃一驚。


    “對,日月精華隻是平常的之物,早起東方的落日,半夜高懸的明月,都能產生日月精華,日月精華交融之後,天地萬物方生。


    河蚌受之則生珠,頑石蓄之則產玉,天地靈氣實則是每天的日月精華所化。而日精乃太陽之氣,月華乃太陰之氣,至陽的日精、至陰的月華卻是時機孕育的結果,難得一見。”虞乘風抑揚頓挫道。


    “怪不得修煉之人都說要吸天地之靈氣,取日月之精華,這樣有助修行,那吸取日精月華的人豈不是天劫指日可待?”韜晦恍然大悟。


    “道者亦盜者也。修行的道者要練采的是天地靈氣,那方法很呆板,不算高明,頂多算條大路,這樣做不違天道常理,不是強行奪走其他生靈的修行作為,是為正道,得道眾多正派人士的推崇。


    而千百年來,方士道人無數卻不如山精野怪、邪魔外道來的凶殘,把萬物的生靈的靈氣據為己有,殺生而強取同類內丹以來修行,什麽吸魂奪魄、茹毛飲血的修行也是這樣來的,反正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殘忍不堪,雖說是修行的捷徑亦然不可取,這也是天理正道所不容,妄求成仙更是一種奢談。”虞乘風一邊憑虛禦空一邊給韜晦講解。


    “但聽說狐狸拜月方能得道,狐狸精修道就是靠此次來凝丹,幻化成人形,蠱惑眾多文弱不堪的書生了。”韜晦說完這話,偷偷瞄了一下這個半個書呆子的虞乘風,因為虞師叔在眾多師長當中也算個書生吧,吐吐舌頭,一臉嫌棄自己嘴笨的樣子。


    “這也是頗具靈性的生靈了,知道邪法不可長久,自然而然的選擇符合天道的修行方式來修行。”虞乘風聽得此話也並不在意,繼而道。


    “聽聞血月和血月教有關係,那血月教是個什麽教派?得此月華的人又和血月教有何瓜葛?”韜晦心想著得到月華之人必定成就不凡,皺眉追問到底。


    “血月教雖不及邪道四門大派那般聲名赫赫,隱秘得緊,而萬卷閣中藏書記載雖筆墨不多,但還是有一些蛛絲馬跡,載錄血月教主東極暠主是修行上千年的血鴉,好嗜人血,修為上乘,自身實力不容小覷,又得此神力,估計更是深不可測!”


    “不過近百年來,不曾聽聞其有所動作了,如今又現世,不知為何?”虞乘風分析到此,也是捉摸不定。


    “不就是個血鴉麽?何足畏懼,看我彎弓射鳥,一石二鳥!”隻見流雲瀟灑自若,做出一個搭弓射鳥狀。


    師侄兩人聊的正起勁時,橫插來一句,原來是那流雲見師叔和韜晦跟的慢,故而折返回來,聽見他們的談話了。


    “黃口小兒,信口開河。”虞乘風雖是點名要他同行,仍是有些看不慣流雲的這痞性作風


    “嗬嗬,師叔莫笑少年誌向高,乳虎嘯穀,百獸震惶,鷹隼豐翼,風塵吸張。”流雲不以為然,笑臉相迎,臉皮厚,堪比城牆道:“師叔呀,前麵要分向了,是往正北方向還是東北方向走了?”


    “正北是雲霧山方向,東北則是江州城。”韜晦道。


    “先往東北吧,去江州。”流雲急不可耐,心裏偷偷笑,有好吃的咯,心裏惦記的卻是江州的美食。


    昨夜血光射向之地,該是就在這附近,而確切之地,一時也難能查到,方向一旦走錯,便可能延誤時機,虞乘風躊躇難定奪。


    機智的流雲見他猶豫不決,心生一計,用胳膊肘懟一下韜晦,韜晦見他那樣子期盼去江州城的樣子,不想掃他興,故而道:“師妹最喜歡的就是去熱鬧地方,說不定就在江州城內了?”


    “江州吧。”虞乘風聽得此話,哪裏還猶豫,探查血光之事,又放在腦後了。


    說罷,三條人影便朝東北向飛去。


    流雲、韜晦二人兩人眉來眼去,真把他師叔糊弄進去了,流雲自然是高興得很,而韜晦卻沒多在意,眼內卻是看著自己的師叔,想為其分憂。


    “師叔也不必心心念念小師妹。花盆難養萬年鬆,總不能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之下。”韜晦道。


    “細心翼護,好怕受了了一點危險,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虞乘風甚是牽掛女兒。


    雖說這兩小子很小就被送上山來修行,已經把大極門當做家了,師傅師伯師叔都是自己的長輩、小夥伴們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們。


    韜晦聽到這裏,心裏感歎到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那流雲也是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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