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陽的提意讓任教主很為難,血茫陣是血殺教的鎮教之寶,哪能隨意更改?這個還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這個血茫陣是任教主二十年前所創,自己多年來也幾次嚐試過改良,但都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這血茫陣基本上已經將任教主的才華消耗到了極限,所以血茫陣是任教主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血陽居然要改它?這就像米開朗基羅雕完大衛像二十年之後,突然有個年輕的小夥子站在雕像前對老米說:“我覺得這裏有幾根線條不夠立體,請借鑿子給我用一下,我幫你修改修改。”甭管小夥子說得對不對,你讓老米怎麽想?你讓老米的臉往哪放?


    任教主的臉陰雲密布,用教訓的口吻對血陽道:“年輕人,別異想天開了,全陣一百九十六人,都把魔力疏送到我體內,我還能活嗎?經脈瞬間就被摧毀了。解散,都去休息吧。”


    魔眾們也的確是累得夠嗆,再加上被獸魔族追殺,心中壓力也是巨大,高度的精神緊張和百裏奔逃已經讓他們苦不堪言,又被如此一番折騰,就算血族恢複能力超強也有些抗不住了。


    眾人開始漸漸散去,有幾個魔眾路過血陽身邊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血陽雖然最為年輕,但在魔眾們的心目中,他已漸漸成為了團隊中的二號人物。


    待眾人散去,血陽來到任教主的身邊,低聲道:“任教主,對不起,我……”任教主擺了擺手,打斷血陽:“血陽,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大家著想,此值危難,如果多些人能夠像你一樣多動腦筋多出主意,我們成功逃回去的可能性就會更大,隻是你對陣法一途還涉入未深,想要成為陣法師,研習高級陣法乃至創造陣法,你還需要係統的學習,沒有基礎知識隻會想當然,是會害死人的。”


    血陽默默點頭:“謝謝任教主。”


    “咱們是生死患難之交了,還客氣什麽?這血鏈功你也學了,血茫陣法你也掌握了,血陽,你是否考慮過加入本教?”任教主此時的微笑如春風一般溫暖。


    血陽此生雖然僅僅十五歲,但哥們兒是從中情局出來的人,偵查科目優秀,觀察力也是專家級的,任教主的每一個微表情都逃不過血陽的眼睛,半個月以來的相處,血陽已把任教主的為人看了個七七八八,如此心胸狹隘、剛愎自用、輕恩慢義之人根本成不了大事,想讓鴻鵠給燕雀當小弟?可能嗎?


    血陽微微一笑道:“任教主,咱們先把眼前的生死關過了再想其它吧。”


    任教主微笑點頭,好似對血陽的婉拒並不介懷。


    “今夜我當值,教主先去洞中休息吧。”血陽說完話便自顧自的向穀口行去,任教主眯著雙眼看著血陽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月黑。


    穀口的風越來越大,魔眾們都閃到了穀口兩側,唯有血陽一人坐在穀口正中央,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黑黢黢的峽穀。輕輕抽動了一下鼻子,血陽臉色微變,霍然起身:“那個誰,快去把任教主叫來,快去,快!”


    數分鍾後,睡意全無的任教主飛奔至血陽身邊:“有敵情了嗎?”


    血陽點了點頭。


    “哪裏有敵情?我怎麽什麽也沒看到?”論目力,6星魔戰實力的任教主遠比血陽強,他細瞧峽穀內,的確沒有什麽動靜。


    血陽卻道:“教主記不記得峽穀北三十裏外有一片樹林,樹上盡結紫花?”


    “那是紫罌林,怎麽了?”任教主不解道。


    “此樹開的花有一種獨特的腥甜氣味,我又聞到了這種味道。”血陽道。


    任教主聽聞,也抽了抽鼻子,空氣中好似真的有一絲淡淡的腥甜氣味:“這能說明什麽?這麽大的風,把紫罌花粉吹過來也很正常啊。”


    血陽搖了搖頭:“穀口的風大,但峽穀北的風並沒有這麽大,我觀察過這一帶的氣候,太陽東升西落但一直偏北,此季北熱南冷,北方的季風會一直往南吹,但白天時也聞不到那花香,此時突然飄來,說明……”


    “說明有大隊的人馬穿過了紫罌樹林攪起大量花粉飄飛,花粉被季風先一步吹到我們這兒。”任教主接話後自己也是臉色一變。


    “按路程算,至多不過一刻鍾,追兵必至!”血陽神情凝重。


    任教主不敢再耽擱,忙召集眾人在穀口排下血茫陣,又按血陽早先的部署,讓二十多名婦孺抱些大石塊攀上穀口兩側的亂石牆,隻待敵人進攻,便上下齊發動。


    果不其然,半刻鍾後,峽穀中便隱隱有火光閃動,不多時,那隊舉著火把的獸魔兵已逼近穀口。狂風中,眾血族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更有膽小的雙腿不住微微顫抖,腿軟臂硬,如此緊張,戰力必定大打折扣。


    轉眼間,那隊獸魔兵已排成一隊擠進狹窄穀口邊,領隊的長角獸魔騎在一匹黑色的怪獸背上,抬眼向兩側看了看,突然在距穀口二十米處停下,猛一揮手:“全隊停!”長角獸魔雙眉緊皺,再次仔細左右觀望,低呼道:“兩邊亂石是人新堆上去的,不好!撤!”


    長角獸魔觀瞧亂石牆時,血陽也在運足目力向峽穀內看,見這一隊獸魔兵不過百人之數,定然是獸魔兵的斥候騎兵,既然他們發現了亂石牆是新堆建的,定然會重新研究戰術,不如先觀察他們的動靜,看看他們的統領會做怎樣的打算,也好了解對方統領,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如果敵人猶豫不前,血陽他們完全可以僅留一小隊人守住穀口,其餘人先向南撤,如果敵人敢大規模硬衝,再用血茫陣不遲。血陽剛想將自己的想法匯報給任教主,任教主卻按捺不住了:“殺!”


    一聲令下,亂石牆上的婦孺們開始向下投擲石塊,血茫陣中眾人也放出血鏈功,原本漆黑的穀口瞬間被鮮紅的血鏈網照亮。


    血陽暗罵一聲,靠,敵人都往後跑了,你開個毛的血茫陣啊?


    亂石飛濺中,僅有十餘獸魔斥侯兵被砸倒在穀口,大部分實力強些的獸魔隻是負了些皮外小傷便安然撤出了亂石牆,任教主提到胸中的一口魔力被生生的咽了回去,陣中還有個傻小子居然問追不追。


    看著獸魔斥侯安然退走,任教主頹然垂肩,令血茫陣停下來。


    血陽揮手高呼道:“7星魔徒以上的人跟我來,快!”戰力高的魔壯這兩天盡聽血陽調配,又分班次守穀又建亂石牆,都習慣了聽令於血陽,所以也不待詢問任教主,直接追隨血陽向穀內奔去,任教主的臉比黑夜更黑上了三分。


    血陽帶著眾人將受了重傷的斥侯補刀滅掉,將斥侯們的兵甲扒下來帶回,留下兩個斷腿的活口,一並綁了回來。


    血陽將兩人分開問話:“你們來了多少人?主力是什麽兵種?誰帶兵?老實交待,如果你和他說得不一樣,不管誰在撒謊,各斷一臂!”


    那斥侯小魔早已嚇得麵無魔色,不住求饒,血陽再三保證隻要他說實話就不殺他,小魔這才如竹筒倒豆,問的、沒問的盡數道來:“我們這邊一共過來一萬騎兵,一半坐騎是恒砂馬,高級騎兵的坐騎是石甲獸,我們酋長親自領軍,現在就駐紮在橫山穀口西二十裏外,酋長是8星魔戰,他用兵謹慎,酋長先派我們百人斥侯小隊穿過橫山穀,如果碰到你們就回報,如果沒找到你們,軍隊就會向西追,西邊六百七十裏就是橫山盡頭。”


    血陽摸了摸小魔的頭:“真乖。”


    “大哥,我都說了,你放了我吧?”小魔哭著哀求道。


    血陽輕歎一聲:“你什麽都說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我是答應不殺你,但沒說放了你,至少現在還不能放你走,如是,帶他去見任教主。”


    臉色死灰的小魔哭喊著被應如是拉走。


    血陽心中暗想,桑彪常年帶兵,用兵一定比自己老到,如果他攻不破峽穀,一定會分兵向西繞過這橫山穀,六百七十裏,往複一千三百裏,騎兵至多五天就能繞過來,到時腹背受敵不能久持,但願救兵能如期趕到啊。


    再次看到應如是時,小妮子換了一套尺碼最小的獸魔兵甲,但穿在她身上還是有些大,兵甲不比衣物,那是保命的東西,不合身也得穿,如果不是任教主高看她一眼,一般人想穿還穿不上呢。


    “給,”應如是將一套兵甲和一把腰刀扔到血陽腳前:“任教主幫你挑了一套最好的。”


    血陽撿起刀甲拍了拍浮土,隨手遞給身邊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一位1星魔戰:“大叔,給你了,我不擅用刀劍,也不習慣穿甲胄。”


    “血陽,別逞能,你還要帶著大家離開這裏呢,你的安危比其他人更重要。”應如是急道。


    血陽微微一笑,轉身就走:“我站在陣中,圍在教主身邊,已經很安全了。”


    應如是和手中捧著刀甲的魔壯神情複雜的看著血陽,突然感覺他的肩膀好寬好寬,他的背影好高好高,他的身姿好騷好騷。


    ps:兄弟們啊,三控在一邊兒腦袋都磕破了,你們給他點兒麵子吧,收藏一下吧,全當日行一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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