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的倒數第三日清晨,天氣突然轉涼了,接著馬上下了一場大雨,嘩啦啦的淋濕了整個山林。為了學生們的健康照想,那些戶外運動自然是做不了了,可是對於學生們的訓練,老師們還是覺得一點也不能耽擱,由於虎林訓練場裏的設施並不完善,缺少大型室內訓練場,所以那一日的整個上午,學生們就就在食堂裏做集訓。


    食堂裏的桌椅被整齊的擺放在了食堂兩頭,學生們站在食堂的中間,聽著教官的命令練習站姿和唱軍歌,經過十幾日的高強度訓練後,學生們的素質已經提高了許多,今日不在太陽底下訓練,眾人還有些小不習慣。


    夏北還注意到了,今日的教官要比往日的少了許多,就連教他們係的伍教官也不見了,這幾日一事接著一事,伍教官估計也被帶去問話去了。不過少了伍教官的看護,這對於夏北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當時間約莫至十一點左右時,總教官終於讓眾人稍作休息,允許學生們去喝喝水上上洗手間什麽的,夏北趁此時溜了出去,從公共廁所背後溜向了小賣部,他做了決定,要在今日找到唐老伯,獨自解決了虎林的怪事!


    這秋日的雨竟是如此滂沱,夏北不過在露天之下暴露了還未半分鍾,就被淋成了一個落湯雞,而當他走到了小賣部,令人失望的是,小賣部的門竟然關了。夏北隻能砰砰砰的的敲了幾聲鐵門,然而過了好久還是沒人響應,夏北正躊躇間,鐵門忽然又開了,隻見裏麵慢慢走出來了一名中年人,夏北知道這人就是這裏的老板,於是連忙詢問唐浩老人的去處。這老板猶豫了一會兒,告訴夏北道,唐浩老人似乎病的不輕,此時正在家中休養。


    夏北一聽,隻好悻悻地往食堂方向走去,然而走到一半時,他不經意地向那通往森林的鐵門處一看,這鐵門竟然是開著的,他不禁心生疑問,有誰竟然會在這樣的大雨天往這燒焦的森林裏去呢?夏北立馬做除了決定,將頭上的軍帽收了起來,輕快的跑出了小門,然而就在他剛跨出鐵門一步後,他的身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夏北心頭一驚,身體自然向前一躍然後翻過身來,然而定睛後才發現,這人竟然是白牧,他也跟了過來。


    “小天子,你怎麽一個人跑出來玩了,如果我報告教官,300個俯臥撐的你一個都跑不了哦。”白牧輕笑道。


    夏北看著白牧卻覺得心頭一暖,他渾身上下都淋得透徹,頭發散亂,卻還是裝作一臉瀟灑的模樣。


    白牧繼續道:“快走吧,我等了你很久了,我剛剛看到唐老爺子,他和一個大叔去了森林,那位大叔目的性很強,應該是一名除魂師,也應該是安魂堂派來的。”


    “安魂堂派來的?”夏北訝道,安魂堂夏北當然知道,實在整個除魂界都十分有名的堂派。


    “你知道安魂堂是什麽機構麽?”白牧朝夏北輕笑道。


    “什麽機構?”


    “政府機構。”


    “啊?”夏北又吃了一驚,突然想起了一些問題,好像明白了什麽。


    “大驚小怪,看來小天子你有很多要學的了。”白牧道。


    夏北“哼”了一聲道:“快走吧,晚了就跟不上了。”


    “恩。”


    雨天最容易衝刷痕跡,卻也最容易留下痕跡,夏北和白牧很快找著了泥濘上的兩雙腳印,一路跟了過去。兩人在雨中跑了十來分鍾,終於找到了唐老爺子和白牧說的那人,那人拉著唐老爺子走在前頭,唐老爺子好像失去了意識,就呆呆的跟著走路。夏北兩人跟在後麵又走了十幾分鍾,前麵的兩人終於停了下來,那大叔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沒有預兆的突然以他為中心升起了一股凝念的靈氣,嚇了夏北一跳。


    白牧按住了夏北的肩膀,低聲道:“那位大叔在找位置呢。”


    “找什麽位置?”


    白牧看了夏北一眼道:“自然是魂怪的位置,附在老爺子身上的不過是分魂,主體似乎藏在這森林附近。”


    “你怎麽知道的?”


    白牧隻淡淡說了兩個字:“經驗。”


    大叔的靈氣消失了,他重新望向了前方,按著唐老爺子突然向前快步奔去,然後兩人似乎奔向了一個小山崖,雙雙跳了下去沒了身影。夏北白牧一凜,自然也是快速的跟了上去,兩人跑到了剛剛兩人站的位置,發現這裏居然隻是一個小山坡,唐老爺子就站在山坡的腳下呆滯地動都不動,然而那大叔卻不見了蹤影。


    兩人麵麵相覷,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突然身後靈氣四濺,兩人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巨大身形從天而降,飛速向兩人撲了上來。夏北身形急退,然而卻不幸讓腳下的樹根絆了一下,最終還是被那東西追上了,那東西伸出一個大力一拳將夏北整個人擊飛,順勢“咚”的一聲撞在一棵樹上,白牧則瞬間飛上了天,瀟灑地攀在一顆樹上,卻是躲了過去,在觀察半響後,突然大喝一聲:“灰猿陸風!”


    夏北雖然被重擊,但幸好落點不錯,因此並沒有傷及根本,隻是覺得胸悶氣短了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向前看去。夏北一抹眼前的雨水定睛一看,隻見剛剛攻擊他的竟是那個突然消失的大叔,他的身體現在正附著一個等身的肥大灰色猿猴,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力大無窮的樣子。


    大叔一扭頭靈氣不散,大聲喝道:“你們是誰?”


    白牧輕笑一聲,從樹上跳了下來,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銀牌子,遞了過去。


    “你是白魂使的人?”大叔接了過來看了一眼,表情似乎十分驚訝。


    白牧點點頭:“這個是我的朋友。”


    大叔陸風這才卸下了背上白色猿猴靈,看了一眼夏北,略表歉意道:“不好意思了,我以為你們是什麽普通人,或者是…”


    夏北連忙擺擺手,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而白牧則偷偷朝夏北做了個鬼臉,似乎在說:“你看我說對了吧,魂生流的人就是這樣,個個魯莽。”


    陸風繼續道:“你們來也是因為這凶魂的事情麽?”


    白牧看了夏北一眼,然後朝陸風點了點頭,陸風豪爽說道:“那敢情好,一起來吧。”


    接著三人又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重新走到了唐老爺子身邊,帶著兩人向前走去。這就算是不打不相識了,陸風對兩人很是熱情,一直不時地詢問兩人事情,還講了許多自己除魂的經曆,他尤其是對白牧讚賞有加,在嘴邊常掛著一個人的名字,那人叫作白長歌,也就是那白魂使,夏北卻不知道這人是誰。然而,他比起這個人名更好奇的是他們怎麽知道唐老爺子身上的惡魂竟然是一個分魂,白牧小氣不說,他隻好自己問向了這陸風。


    陸風則拍了拍夏北的肩膀道:“小夏,你應該是魂生流的人把,你是幾級除魂士啊?”


    夏北一愣,不置可否,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我是五級除魂師。”


    陸風愣了一下,“哦”了一聲道:“你還是了解的魂種太少了,不過也是難怪,這種能分魂散體的魂靈很是稀少。不過你在驅魂入體後也能看見,他周圍的魂圈會有些淡色,他的魂感,也會有些模糊”。陸風說罷,忽然在不同方向接連釋放了兩道強大的殺意靈氣,頓時將唐先生體內的兩個魂魄嚇得一陣顫抖,其中一個還有著躍躍欲逃的動作。陸風指著那個逃向道:“你感覺到了吧,這一般就是那主魂的方向所在了”。


    夏北聽完後一愣一愣的,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笨蛋,就如同白牧所說的,自己對除魂的知識知之甚少,真該多學學了。


    陸風拍了拍夏北的肩膀笑著道:“你還年輕,現在看不見也是正常,你應該還在養魂階段吧,你的魂是什麽品種啊?”


    夏北無言以對,其實他現在是看的見的,但他對養魂一無所知。白牧抹了抹額頭上的雨水,有意無意的扯開了話題道:“為何你們的長官會派你來,又怎麽知道這裏會有惡魂出沒的?”


    “其實我們的人早在1996年時便來過一次,那時我們便有記錄,想不到那次除魂沒有除盡,竟然讓他死灰複燃了起來,這該是個’蛩午’,一種四級魂,這種惡魂以吸食附近靈魂來壯大自身,還能分身附人使人發瘋自殘,就像是病毒一般,雖然魂力不強,但是危害極大。慶幸的是這個種類的惡魂極為稀少,還有個致命的特性,那就是移動極緩慢,否則…”陸風搖了搖頭,漸漸嚴肅了起來。


    夏北眨了眨眼睛,估計那94年的那次除魂中那位高人也大意了沒有除盡這蛩午,後來村民們的魯莽行動犧牲了眾人,這蛩午才又吸了死人靈魂死灰複燃了起來,想來這些狼群狼孩可真是無辜和可憐啊。


    隻聽陸風又道:“這老爺子在森林裏多半是遇到了一個分魂,然而身上不知為何還有另一層魂作了保護,不然他早有生命危險了,不過我們得快些找到那蛩午,老爺子怕是撐不了多久的。”


    “恩,走吧。”


    三人又走了約莫二十來分鍾,終於走到了森林的深處,此地與前頭的森林隔了一條小河,那日熊熊盛焰並沒有蔓延至此,雖然如此,然而此處的花草樹木卻並沒有好到哪去,總讓人覺得有些陰鬱,陸風擺擺手,示意眾人小心行事,前頭靈力有些小盛。白牧口中默念幾句,睜開雙眼時屍眼再度開啟,隻見前方簇擁著無數小而雜的魂魄。夏北不由暗自慶幸,好在這地方隱蔽,要不然這數量的分魂,不知會傷了多少人的性命。


    陸風看了白牧一眼道:“魂生流的屍眼真是好東西,無論什麽時候看都覺得不尋常,夏北,你注意了,前方的魂估計全是蛩午的分身,而真身應該就隱藏其中,你不要靠的太近,被纏上就不好了。”


    夏北“哦”一聲說道:“你要怎麽做?”


    陸風不答,隻是哼哼一笑,從褲子口袋取出一件像瓶蓋似的玩意,按了一下上麵的紅色按鈕後,朝著唐老爺子背上拍了下去,接著一個白色小魂從唐老爺子頭上刺溜一下冒了出來,立刻鑽入了這不大的瓶蓋裏麵。陸風手臂一抖,灰猿再次附體,腳下再使大力一蹬,整個人飛向魂群之中。而唐老爺子則就地暈了過去,夏北連忙輕手扶住。


    周圍所有的魂魄全部嘩啦嘩啦的朝小瓶蓋裏湧去,白牧看著夏北有些驚異的神情,解釋道:“這是個集魂器,和我的乾坤袋差不多,不過這個瓶蓋的作用像是專門為了蛩午製作的,隻會收集同類魂種,而且看上去,範圍極廣。”


    又是幾分鍾過後,隻見最後一隻虛魂消失,陸風將瓶蓋一收,打了個響指,跳了回來對兩人笑道:“完成了,不過這蛩午的魂我可不能給你,它們大多是分魂也沒什麽靈力賣不了幾個錢,我也得帶回去處置,畢竟有任務在身,嘿嘿。”


    兩人都點點頭同意,夏北看著這瓶蓋不由得感歎了一句“真是方便。”


    白牧立馬接話道:“這也是我們符生流的人做出來的小玩意,比我的乾坤袋可是差多了,怎麽,要不要加入我們符生流,做我徒弟給我打打雜也是好的。”


    夏北連忙撇撇嘴,突然又起了些事情,看向白牧說道:“白牧,既然事情已經完結了,你那乾坤袋裏的狼魂現在該處置了吧?”


    “乾坤袋裏…?”白牧挑眉道,“你怎麽突然想起來這個。”


    夏北支吾了半天,最終還是老實道:“因為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白牧訝異道,“你與狼魂的夢嗎?狼魂曾幾何時進入你的身體了?”


    夏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白牧隻好道:“好罷,那些狼魂也並沒有什麽惡意,不過是些初級魂,聚在一起靈力還不小,你想讓我幫他們法度麽?”


    除魂的方式分許多種,法度則是其中最為溫柔的一種,它有些類似佛門的超度,雖然過程稍嫌亢長,但能讓免去靈魂許多方麵的痛苦。夏北當然點頭,他可從未看見過有人真正施展過,而陸風則對白牧讚賞有加,心想這人居然還會法度,這項技能陸風可也是不會的。兩人於是坐在了一旁準備好好地欣賞白牧的一舉一動。


    白牧在雙手快速的結印,輕輕的念叨幾句後,右手在地上虛畫了一個圓,夏北清楚的可以看到地上出現了一個粉色的靈力圈,上麵還有著符印,夏北仔細看著,默默的將這印子記在腦海。白牧手腕一翻,一個拇指大小的東西出現在眾人眼前,然後慢慢的變大。


    “風殘萬象,乾坤袋,開!”白牧一聲厲喝,隻見手中的乾坤袋袋口自覺地大了開來,一層層狼魂從中鑽了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意外又發生了。隻見山林處一陣狂風吹來,攜帶著龍卷的勢頭,將天色也刮得灰了起來。緊接著眾人隻見一道灰色巨影夾雜著戾氣撲麵而來,竟穿入法陣一口將狼魂盡數吞下,白牧手中印訣消失,整個人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落在地上猛地吐了一口鮮血。接著仿佛又聽見啊嗚嘶吼數聲,一個真實地鬼影開始慢慢聳立在天邊,慢慢的露出了它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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