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蒙蒙亮,我已經從睡夢中醒來,至於說這短短的幾個小時我到底都夢到了什麽,說實話,我已經記不起了,不過我確信那一定與那位小姐有關,不然我的心情怎麽會這麽好呢?


    我知道這麽早仆人們可能都還沒有起床,所以就不做老爺氣派的等著人來伺候我起床了,要知道我可不是那些離了人就連衣服都不會穿的貴族少爺們。


    我活動了一下四肢,確認自己的身體還如十年前般強壯,是的,我希望如此,自從認識了那位小姐我便把這事當做是一件頭等大事看待,我希望自己仍如小夥子一樣健壯,甚至比那更好,這樣才不會讓我感到更加配不上她。


    直到身體微微發熱我才停止了活動,我可不希望把今天一天的體力全都耗費在運動上,要知道今天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忙呢。


    我麻利的穿好昨天找出來的一套衣服,站在穿衣鏡前左右驗看著,要知道這事我足有十五年沒有做過了。不知為什麽總覺得這件黑色細條紋的背心好像顯得我太瘦了,或者是這件灰色的呢絨大衣讓我的臉色灰暗?總之看起來太老氣了些。


    我脫下大衣與背心,皺著眉頭瞪著鏡子裏的男人,嗯……其實是這件襯衫的問題吧?一定是它太舊了,看!紐扣都有些鬆了,嗯,是的,沒錯,而且我發現海瑟薇討厭男士穿帶蕾絲與花邊的衣服,雖然她從沒有明確的說出口過,但我確信這一點。


    我拉開衣櫃,找出另一件全新的亞麻布料的白色襯衫(與剛才同一款),滿意的點點頭,換了一件銀白色的緊身背心,確認了一下領結是否端正,又找出另一件漿洗的挺括的黑色大衣,我再次站在鏡子前,確實感覺到自己看起來年輕了一些。哦,對了,還有手套。我再次確認了一遍,好的,一切都妥當了。


    我看了看表,剛剛過七點半,樓下已經響起了仆人們開始工作的聲音。


    在踏出房門前,我想到衣櫥裏的衣服好像不太夠,看起來應該去訂做一批了,順便還要在法國定製幾雙工藝精製的手工手套,相信海瑟薇也會很喜歡的。


    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吃過早飯,我感到在這個屋子裏已經再沒有了我的位置,傭人們忙忙碌碌的打掃著衛生,報紙或者是文件都不能引起我一絲一毫的興趣,若再在這裏待下去我恐怕隻能去數牆壁上壁紙的花朵了。


    也許我該立刻出發,或許在去的路上碰上堵車呢?好吧,這可能當然很小,但是去看一看巴特勒宅邸門口那美麗的花園也是好的。想到這我立刻站了起來,忽略了仆人們投射過來的詫異的眼神,吩咐人立刻去套馬,準備出發。


    不幸的是我在門口碰上了不知從哪個小姐那剛剛回來的安德魯,若論我現在最不想見的人那麽他一定能排進前三。而這位前三先生現在正在用同方才傭人們一樣的眼神在看著我,我想了想,同往常一樣的與他打了招呼,隻希望他昨夜耗盡了體力,頭腦不清楚些。


    我看到他疑惑的繞著我轉了轉,警惕的問我去哪,我不想回答他,遲疑了一會,含糊的告訴他去一個朋友家。


    直到我走向馬車仍能感覺到他疑惑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在我讓馬車行駛的前一刻安德魯闖了上來。他冷冷的看著我,仿佛看穿了我的偽裝。好吧,我該知道的,這家夥在這方麵一向敏銳,怎麽會發現不了呢,若我想到會有這一天絕不會讓他來跟我同住的,我苦笑了一下。


    馬車緩緩駛向梅菲爾區,清晨倫敦城整個籠罩在濃濃的白霧中,那些陰暗的哥特式建築在霧氣中隻能隱隱約約的露出些削瘦神秘的黑色塔尖,陽光也仿佛被隔絕在濃霧組成的白牆後,天氣陰冷潮濕的刺骨,這樣的天氣可不適合約會,我隻希望在十點後這霧能散去些,起碼不在這麽冷的凍人。


    我與安德魯到達巴特勒大宅門口時剛過九點,時間還有些早,我考慮著是不是要與安德魯聊一聊,最近因為海瑟薇我們的關係有些緊張,我看了一眼正在閉目養神的他,感到他現在完全沒有交談的欲望,他現在恐怕更需要一張寬大的床以及柔軟的棉被。


    馬車裏又陷入了一片沉默,我焦急的等待著時間的逝去,要知道我已經足有兩周沒有見到我可愛的姑娘了,我想念她雪白的臉龐,迷人的綠色的眼睛,那裏總像有什麽秘密吸引著我去探索一樣。


    我在還有10分鍾十點的時候踏入了巴特勒宅邸,我既不想讓自己遲到也不希望到的太早,以免讓海瑟薇覺得時間太緊迫。安德魯已經在馬車廂裏陷入了睡眠,我當然不會叫醒他,甚至希望他今天一天就這樣在馬車上睡過去。


    當我走進客廳的時候海瑟薇已經坐在沙發上等我了,這讓我有點懊惱,也許我該再早點進來的。我貪婪的盯著這個讓我日思夜想的身影,覺得她比我記憶中的更美了,她那金子般閃耀的卷發並沒有在兩周的時間內暗淡下去,甚至更加閃亮,她白皙的麵龐也仍然明淨透亮,她的綠眸像平靜的湖水一樣神秘嫵媚,我確信她化了些妝,因為她平日裏淺談的唇色變成了誘人的粉紅,其實我覺得這並不必須,她即便不化妝就已經美的驚人了。不過,也許她同我一樣期待著今天的約會,所以才這樣認真的打扮了一番,這樣的想法取悅了我。


    她看到我的到來愉悅的笑了起來,綠眸裏像有水光在流動一樣閃閃發亮,唇角勾起一抹美麗的弧度,雪白的貝齒隱約可見。我想我一定沒有告訴過她,不要對著男人這樣微笑,那實在會讓人誤會那是一場無聲的邀請,或者是天使的誘惑?


    有一小段時間我感覺不到自己在幹什麽,也許我正在向她走去?或者正在吻她的手背?直到一陣輕咳打斷了我,那是海瑟薇又一個哥哥發出的,菲利普巴特勒先生,是的,我竟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我難堪的摘下帽子對他行了禮,想不到自己還有這樣失禮的一天。我知道他對我一直都有意見,但我並不討厭他,他是位正直的紳士,他把海瑟薇保護的很好,單單這樣已經值得我的尊敬,何況他的一切決定都是出於愛護海瑟薇的心,這讓我更沒有討厭他的理由。


    幸運的是他輕輕的放過了我的失禮,沒有多說什麽的轉身離開了,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


    我跟在海瑟薇的身後向馬車走去,一邊告訴她我的思念一邊聽她說著希望去的地方,我不會告訴她我事前已經對倫敦著名景點做了了解,甚至附近有些什麽美食都已經打聽好了,我相信她一定會對品嚐美食感興趣的。


    我扶著她上了馬車,知道她一定會對安德魯的存在感到詫異,但對此我也沒有辦法,我不能阻止一個愛護妹妹的哥哥對其他男人的敵視。


    海瑟薇好奇的向外張望著,雖然我不知道那有什麽好看的,但若她喜歡我也並不介意在她看其他景色的時候看一些她看不到的景色,我注意到她無意識的的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指尖,我記得她的手總是冰涼的,幸好我對此早有準備,我取出燒熱的手爐放到她的手裏,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我悄悄的笑起來,她有時候會有些孩子氣的舉動,稚氣的令人發笑,忍不住想要去照顧她寵溺她。


    我帶她去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我覺得她一定會喜歡那的裝飾的。事實證明我並沒有猜錯,她為那些鏤刻優美的拱門,裝潢精致的屏飾,色彩綺麗的玻璃而著迷,她在教堂裏快活的轉來轉去,研究那些美麗的人物雕像,最後她走到教堂正中的十字架前,雙手合十輕輕閉上了雙眼,虔誠的禱告著。


    我安靜的站在她身旁,慶幸上帝沒有奪走她的生命,盡管再沒有她更適合站在在上帝的左右的人了,我相信疾病不過是上帝想要收回她耍的把戲,但她頑強的抵擋了這種召喚,她戰勝了疾病,雖然付出了代價,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活著才是最大的勝利。


    我無從得知她在祈禱什麽,但我知道,雖然我不曾祈禱,但我希望上帝聽到我的心聲,我願意獻出我所有的信仰。我愛這個女孩兒,再沒有那一刻,讓我更加深刻的認識到,是的,我愛她,比愛其他的任何人都要更愛她,包括我自己。我希望她幸福,哪怕這幸福與我無關,隻要她能幸福快樂,即便讓我安靜的站在陰暗角落也可以,這是我全部的、所有的、唯一的願望。


    當然,若我能,我有資格去守護她的幸福快樂那自然更好了,我相信我能勝任,以她的幸福為幸福,以她的快樂為快樂,讓自己的人生從此與她的人生鏈接在一起。


    因為海瑟薇對威斯敏斯特教堂內那些曆史建築的癡迷(與我沒有提醒她也有關係),我們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了,我隻來得及帶她去附近的一間有名的法國餐館吃午餐,她對此讚不絕口。可惜來不及帶她去那家以下午茶聞名的茶館了,不過可以下次再帶她去,我相信會有這個機會的。


    晚餐前我將海瑟薇送回了巴特勒府邸,我當然更希望能與她共進晚餐後再送她回去,但是理智告訴我,第一次約會最好還是按照菲利普要求的做才更好,我婉拒了海瑟薇對我的邀請,決定今天還是不刺激菲利普先生了,並且馬車上還有另一位先生等著我安慰呢。


    我看著海瑟薇步伐輕快的穿過花園,在轉角處回頭看向我甜笑著擺擺手,直到完全看不見她的身影了我才上了馬車。安德魯有氣無力的靠在車廂裏,嘮嘮叨叨的抱怨這今天一天都沒有叫醒他,害的他居然在車上窩了一整天,他快要餓死了……


    現在不論他說什麽都影響不了我的好心情,因為我知道明天,我仍然會出現在這裏,等著我可愛的姑娘出來,然後帶著她在倫敦城裏轉悠,後天、大後天……此後的無數天都將如此。才剛剛與她分手就已經開始想念,我思量著明天要帶她去哪裏,吃些什麽……


    馬車緩緩啟動,向聖詹姆斯街駛去,我帶著愉快的笑容,我想今晚我將帶著期待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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