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沒有晴天的明朗,卻依然明亮;陰天沒有雨天的纏綿,卻也朦朧。


    喜歡陰天,並不是拒絕陽光,而是讓陽光褪去了耀眼的光芒而更加柔和、更近人意地照亮人間;喜歡陰天,並不是害怕雨路,而是如果可以在清爽幹潔的氣氛中舒服地出行,又何苦要去走那一路的泥濘。


    終於到達京城十幾公裏外的碼頭時候,


    若將江河比作一條精美的項鏈,那麽,沿河點綴著的一艘艘美麗畫舫,一座座私家酒樓,園林就是這項鏈上的一顆顆璀璨的寶石,耀眼灼目,令人癡迷。


    碼頭上並不枯燥,張燈結彩,大紅燈籠在這種環境下透露著一股令人迷醉的感覺,


    來回走動的風月女子們,環肥燕瘦,各種各樣的都可見到,有小家碧玉,有豪放大膽,也有俠女風範的,這些東家為了生意真是煞費苦心。


    這時!


    一道衝天而起的恐怖劍光,仿佛照亮了整個天際,讓陰天裏不再灰暗。


    這等力量從未有過,洛山帶著眾人剛下船就看到這道如流星劃過的光,眯起眼睛渾身功力開始全力激蕩,他即使是變身後也沒有把握接下。


    ----


    在這之前,


    同樣的陰天,在劍聖阿癡與李浩這裏,在山頂這裏,不是舒服清爽,寧靜的,是肅殺,刮的風也是暴風猛獸。


    那風聲如餓狼撲羊,震懾山林,夾雜著兩個人身上恐怖的氣勢,那風聲越發的淩厲逼人。


    這是一場激昂澎湃的交響樂,四處都布滿了這風聲,似乎每一個毛孔都在風的尖嘯中戰栗,每一根神經都在風的怒吼中炸響。它暴躁、激憤,盡情地破壞。


    三聖之一阿癡,他的劍是風暴之劍,狂烈,大勢蓬勃。


    當點燃,顯化武道意誌的時候,這場激昂澎湃的交響樂來到了高潮時分。


    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生命隻剩下幾個時辰。


    “這是我的,不是你的,需要你創造自己的”


    “明白,謝謝教導”


    他望著身邊的李浩,一生無親故,在鐵匠師傅死了以後,獨孤一生。


    這與自己何其相似的人令他出現擔心的感覺,不想李浩走自己的路,生命的最後第六感很強,感覺到那不屬於他,


    隨後擔心的感覺片刻消失了,他唯有戰,死亦要戰,以至於戰而死。


    一步一步的繼續向山頂走去,風吹得他蒼白的頭發飛舞著。


    風蕭蕭兮易水寒,戰士將一去不複返。


    聖棍尊者,孫伯。


    這幾十年來沒有走動江湖了,上一代的人們閉口不言,不願談及他,談及這個人。


    傳言他是一個看起來很蒼老的大將軍般模樣,人頭做酒杯飲盡仇讎血。


    傳言他是一個看起來很健壯的大豪俠般模樣,萬戰自稱不提棍,生來雙眼篾群容?。


    然而,這些都不是,他是一個看起來不高,不壯,身形普通的男子,一百多年的歲月沒有在其的臉上,在其的身上看到痕跡。


    五官端正,甚至有些青澀,稚嫩。


    架著棍棒於肩膀上,從山上看那蒼茫天地。


    感受到身後的人越來越近的時候,孫伯轉過身來,曾經他們亦敵亦友,想在終極一戰中突破界限以望尋找宗師之上的痕跡,可惜都失敗了,


    他當年也不是勝利者,隻能算是傷勢較為輕,而對方消失匿跡幾十年。


    “看到你,我很高興”


    這熟悉的聲音令劍聖阿癡笑了,風暴之劍更加可怕,風更加的狂裂。


    “我也是,戰吧!!”


    “好!!”


    亦如上一次的那般沒有過多的言語,彼此急不可待。


    孫伯的棍,是守護之棍,最強的攻擊就是來自守護的力量,


    曾經拉著心愛的人手,無奈放開了,以望他日能再次相會。


    可惜沒有機會了,


    愛,還有沒有重來?抓住她的手,會不會再鬆開?


    進入宗師之後唯有三招,曾經喜歡的人兒喜歡三,總調戲說拿得是棒子,也笑他是個猴子,


    他就隻創造出三式,名為猴三棒。


    一棒出天地驚變,風雲變色,沒有招式名字,沒有別的,唯有用守護的力量去攻擊,很純粹。


    劍聖阿癡,


    一劍出,他沒有持劍,他就是劍,身即是劍,如滅世風暴超著對方攻擊過去。


    轟隆,


    山峰生生的被餘波震碎,天空中的二人看上去,似乎沒有收到一絲影響醞釀著下一招,這是切磋,亦是生死之戰,力量的碰撞。


    “好像,我不能慢慢和你打了”


    劍聖阿癡感覺的身體支撐不住長久的戰鬥了,開口如此道著,最終奧義即將綻放。


    “好”


    聖棍孫伯知道以後,答應對方,


    沒有回避,沒有消耗對方的意思,隻想在彼此最強的時候交鋒。


    隻見縷縷光華從劍聖阿癡身上湧出,漂浮於身體之上凝聚出一個一般無二的模樣身影,


    似幻似真,縹緲。這是他的靈魂,甚至是升華到了元神地步,以大智慧,大毅力在此方世界,沒有宗師之上存在的世界,摸索出了四階大門,半隻腳踏了進去。


    終究為世界所不容,阿癡現在感受到了世界的意誌,他即將消失,即將被修正,避免世界崩壞。


    一劍出,毀天滅地般,數座山峰化為烏有。


    一劍出,如流星劃過,要在短暫的時間內綻放光華。


    一劍出,是阿癡的全部,他的一生,他的一切。


    衝天而起照亮夜幕,數公裏外的地方都可見其璀璨的光芒,耀眼,灼目。


    聖棍尊者孫伯,敗了,無法抵擋這一招,超脫了這個世界層級的力量,不是他這種還在世界中生靈能夠抵抗的。


    他活了,他無法忘記劍聖阿癡破去自己攻擊時候的樣子,


    那個時候,似幻似真,縹緲的阿癡在笑,說不出聲音可是明白口型裏三個字是:你輸了,隨後將劍偏移了,所以他幸存下來了。


    孫伯手中的棍棒掉落在地方,看著劍芒飛去的方向,那裏已經瞬間即逝,綻放完了,沉寂了。


    李浩接住了從天空中掉落的阿癡軀體,裏麵已經沒有靈魂,麵色灰黑,不在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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