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詭異的笑容季言瞬間打了個哆嗦,因為他猜到了那種久違的痛苦了,隻見硯玥邁著小步,向洞內的邊角走去,在那裏放著一尊銅鼎,鼎上四耳兩口,周身銅色隱約帶著點看不懂圖紋,斑斑被烈火燒烤的痕跡一眼可見。


    硯玥深吸一口氣,紫色荒氣流轉在經脈之上,覆在皮膚表麵看上去極為詭異,她清脆的聲音低喝一聲,雙手抓住鼎耳猛地一起,那銅鼎在巨大的力量下輕易的就被抬了起來,看上去不費吹灰之力。


    “篤~”


    銅鼎被放下,沉悶的聲音圍繞在洞內久久不散,可見重量不一般,硯玥拍了拍白皙的雙手,歉疚的看著季言道:“小言哥,其實爺爺也很疼你的,每過一月便讓我為你洗脈,還浪費了他大把時間尋找藥草呢!你可不能對不起爺爺呦。”


    季言木訥的咧了咧嘴,這洗脈過程堪稱千刀萬剮,每每季言洗脈一次就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殺般,痛不堪言。


    想到硯玥口中的阿公,季言咬了咬牙,“不就是洗脈麽,有什麽大不了的,阿公也是為了自己好,自己不能怯弱這洗脈之苦!”


    一想到這,季言某種露出傲然之色,盡管洗脈很痛苦,他還是不想浪費阿公的心意,更加不想讓硯玥失望。


    不待季言應答,硯玥不知何時已經將鼎中加滿了水,篝火不斷的燒著,待半柱香過去,那鼎中的水已是冒著熱氣了,隨後硯玥從白衣袖裏拿出了一袋藥草,按照爺爺的吩咐她有序的放入了鼎中。


    銅鼎極厚,之所以用鼎燒水洗脈,是為了更好的發揮藥效浸入水內,厚度能使藥效不容易流逝,這樣藥性才能快速的催發季言那蒼癟而不能聚氣的筋脈。


    盡管做好了準備,可當季言看到那些烏漆嘛黑的藥枝後,心底不免的又是一慌,聯想到那種過程,他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了起來。


    “小言哥,堅持住哦,玥兒一直都相信小言哥能凝聚荒氣的,隻是小言哥不同其他拉蘇與巨革,因為他們的筋脈沒小言哥的強大,所以在小言哥前麵凝聚了荒氣,隻要小言哥堅持,肯定能超越他們的。”


    硯玥歪著腦袋,解釋著其中的道理,隻是那淩亂又沒有任何邏輯的話,讓她自己也不覺的皺了皺眉。


    季言還沉寂在以往的那種痛苦之中,硯玥說的話他壓根就沒有心情去聽,隻在想自己堅持三個時辰,一切都會好的。


    見木訥的季言,硯玥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言哥你發什麽呆啊,快點脫衣服啊。”


    “哦,哦。”


    季言站起身,開始褪去身上的棉衣,比起部落裏拉蘇強悍的體格他顯得有些瘦弱,硯玥看見後心中滿不是滋味,當季言阿娘走後,季言幾乎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此刻看見季言瘦弱的身骨,她眼底隱約有些紅潤起來。


    一件件褪去,當腿到下身時,季言不自覺的別扭起來,瞄了一眼硯玥後不再有任何動作,硯玥微微不解,疑惑的道:“怎麽了?”


    季言略黑的臉色泛起了點點紅色,挺直的鼻梁皺了皺,又瞄了硯玥一眼,隨後捂住羞澀之地的手,更加的嚴密了起來。


    硯玥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此刻季言離她如此的近,一股異樣在心頭升起,那伴隨他十幾年的肉寶,竟不知羞恥的抬起頭來。


    硯玥似乎沒注意到季言的不自在,隻是帶著笑意挺有一副阿姐的派頭道:“我們從小就在一起洗脈,而且以往你都脫光了的在我麵前,也沒見像今天這般扭捏啊,你還臉紅了!”


    硯玥說的不假,兩人小時便就在眼前的銅鼎一起洗脈,洗脈時身體的衣衫必須褪去,這樣藥性才能順著毛孔達到筋脈之中,那時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麽,可季言今天這般扭捏,讓硯玥微微詫異。


    伴隨著年齡的增加,季言也明白男女不同,男女之事經常聽部落裏的巨革提起,每到聽到這些時,季言就覺體內有種說不清的氣血膨脹,而那裏也會不經意間跟著膨脹了起來。


    見季言還是不動,硯玥有些惱怒,氣得轉身走開,可沒走兩步又折了回來,一把抓住季言的褲腰,欲要替他褪去,嚇得季言忙不迭的避開,臉色越發的紅燙了起來。


    “我,我自己來。”


    季言身體微微抖動著,不知是因抑製那股異樣,還是因空氣太冷了緣故一直抖動著,但是那緊捂羞處雙手始終沒有離開過。


    他避開的瞬間為了拉住自己的褲子,緊捂秘處的手鬆開了一隻,而那令人羞澀的鼓脹露出了半邊來,硯玥也瞬間明白了季言為何如此了,頓時臉色羞紅盯著季言那裏茫然的看著。


    季言摸了摸鼻子,不懂硯玥為什麽這樣的看著,當下輕咳一聲,驚醒了茫然的硯玥,然後季言道:“我這次就穿著褲子可好,不然我沒法洗脈。”


    硯玥雙頰紅潤的都能滴出汁來,聽到季言的話,她微微一怔,想了想道:“不可,爺爺說過,洗脈身體的八十四重筋脈都必須沾染藥性,不然洗脈就等於沒洗,雖然你穿著褲子也可,但是為了以保藥性全部浸入筋脈內,你還是脫了。”


    八十四重筋脈代表著修煉荒氣的大脈,也是儲納荒氣的根本,一重十小脈,待十小脈飽和進入下一條十脈時,方才成為蠻革,也是真正的踏入了荒修的門檻。


    執拗不過硯玥,季言隻好點頭認命,不過還是可憐巴巴的看著硯玥道:“雖然你我從小就在一起洗脈,但是人總會長大的嘛,現在玥兒也是個大姑娘了,在這樣看著我的話,別人會說話的,你扭過頭去,我再脫下,進入鼎中你在轉過身可好?”


    看著季言窘態的模樣,硯玥忍俊不禁的抖著肩,有心刁難一下季言可是時間不容,點了點頭後她就轉過身去,同時那雙好看的桃花瞳使勁的想身後轉去,似乎很是好奇。


    季言見狀,飛快的褪去的褲子,忍著幾乎沸騰的熱水唰的一聲鑽進了鼎中,隻露出了一個腦袋來。


    進入後,季言似忘記了水的熱度,自覺身體皮膚像億萬隻荒蟻啃食般酷癢難耐,雙手不停地抓撓著,可是不知該向那個部位去抓。


    聽見鼎中的落水聲,硯玥慢慢的扭過頭來,見季言已經進了鼎中,也不再猶豫,絲絲紫色的荒氣至她手中漫延,然後猛地加速精準無比的射入鼎內的每根藥枝,這是催散藥枝,使其內的藥性徹底的打開。


    此時篝火已經熄滅,鼎內的水溫不見下降,當藥性散開的那一刻,季言身體猛的一僵,顆大汗珠瞬間密布他的天靈,不假思索間就至他臉上流淌了起來,旋即,他的筋脈肉眼可見的膨脹起來,仿佛能刺穿一切的藥性一寸寸的驅趕著他筋脈的蒼癟。


    “小言哥,你不可以睡的,你還要向以往那樣說故事給我聽。”


    硯玥趴在鼎外,盯著緊閉雙眼的季言,同情的說道,之所以她不離開,就是擔心季言會昏死在鼎內,所以不知在何時,她蠻橫的要求季言洗脈時都要說故事給她聽,以此維持著季言的意識。


    洗脈,顧名思義,就是將筋脈的雜質去除,當藥性經過寸寸經脈時,那種感覺可想而知,但這是成為荒修必須踏出的一步,盡管過程在痛苦也要堅持,季言為了能如部落裏的拉蘇一樣修煉荒氣,這種痛苦他已經經曆了不知多少次,但每一次的感覺都不同,但是痛苦的感覺卻一次比一次加重!


    有的拉蘇一次洗脈就能凝聚荒氣,有的五次,十次,超過五十的幾乎沒有,但唯獨季言這般的,西域部落曆年來卻是頭一個。


    身體越發的無力起來,那幾乎撕裂筋脈的痛感使季言將牙齒咬的發出聲音,感受著那從頭到腳不一樣的痛感,季言放棄般將僵硬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反正每隔一月洗脈一次,痛苦是必然承受的,既然這樣,季言索性任何那看不見摸不著的藥性蹂躪著他的八十四重筋脈。


    “小言哥,你不能睡的,快點說故事啊,快點。”


    硯玥感覺到了季言放鬆下來的身體,小臉一變,以為季言怎麽了,再次催促季言為她講故事。


    季言無力的睜開了雙目,翻了個白眼,暗道這妮子真的是沒心沒肺的折磨人,自己目前的這副模樣,哪還有力氣說什麽故事啊!


    可轉念一想硯玥這麽做為了誰?不還是為了他嘛!盡量的讓自己不去感受那爆裂的痛楚,輕咳了一聲,才慢慢的道:“從前有座很大的青山,但山內卻隻住著一人,他叫青丘,是以劍入道的,山中萬千樹木都是他的奴隸,傳言說,他的境界已經超脫了大陸的範圍,揮劍間萬千樹木均是他一人弟子,他從不稱劍奴為劍奴,而是待他們如阿姐阿弟般親切,久而久之下,那些劍奴自主的出現了意識,各個化為人身,口吐人言與人沒有什麽區別,或者說與人一樣,但是劍奴總歸是劍奴,盡管有人的意識,人的動作,人的身體,什麽都有但卻沒有人的情感,隨著歲月的流逝,青丘滿道不升,惹來天罰毀去肉身,那些劍奴卻沒有消失,還是真正變成了殺人的奴隸,他們失去了青丘,卻痛恨天地,放肆的斬殺萬物,可他們不屬於六界之中的一類,即使天罰在公也無法抹去他們,就這樣不知過了多時,原本毀去肉身的青丘又出現了,可是那些劍奴似乎忘了他,見到他後一樣的斬殺,青丘心痛之下,含著淚一一的抹除了他們,而青丘再次消失了天地間,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季言一口氣說完了這些,這是青山劍奴的故事,倒不是季言編的,也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從祝爺爺口中聽得的。


    硯玥入神的聽著故事,腦中衍生出那些畫麵,盡管不懂何為六界,劍道,天罰,可還是認真的幻想著,直至季言說完,她才意猶未盡的點了點頭。


    “那青丘最後去了哪裏了呢?”硯玥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季言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其實他也不懂那些六界之類的,但是祝爺爺說出來時卻是繪聲繪色栩栩如生,讓人充滿了遐想,但是此刻回憶起來,卻找不到當時的味道了。


    見硯玥似乎有些失望,季言不忍頓時胡謅道:“我騙你的,其實青丘沒有消失,而是化作了大山,與天同壽守護萬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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