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呼,在寂夜的阿蠻部落後山中,一處山洞內此刻亮閃著點點火光,依稀從內傳入拉蘇的交談聲,忽然一位身穿麻衣的老人麵無表情的出現在了山洞處,心神沉靜聽了半晌後,才露出溫和的笑意,寒風夾雜著夜色吹過洞口,他的身影也隨之不見。


    季言覺得鼎內的水似乎涼了下來,暗自算了算時間應該三個時辰到了,就問向身旁眼眶暗淡的硯玥道:“玥兒妹,時間到了,我可以出來了麽?”


    硯玥似乎被困意彌漫,晃了晃可愛的腦袋,也是計算了一下,隨後點頭道:“可以了。”


    這次到沒有讓季言說,硯玥自覺的轉過身去,桃花瞳任然好奇的向身後扭去,試圖著發現什麽,可是季言也是背過身穿衣的,她並不能發現什麽。


    “走吧。”穿好衣服的季言對著硯玥說道。


    硯玥此刻正被困意襲擊,聽到季言的話她點了點頭,徑直的向洞外走去,懶散的身體,沒了先前的玉立。


    季言心中微微感激,他一直無法感受到荒氣,除了自己痛恨自己外,心中對阿公的栽培硯玥的陪伴越發的愧疚起來,但心中也是暗暗發誓,他無論如何都要在部落選蠻子前凝聚荒氣。


    剛走到洞口的硯玥,感受到那股寒風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身不轉的急忙向洞內退了兩步,飛快的對著身後的季言道:“小言哥我們今晚不回了,就在洞中睡吧。”


    說完也不待季言回答,又從新折了回去,毫無雅觀的躺在了鋪滿獸皮的石地上,眼神祈求般的看著季言。


    季言摸了摸鼻子,頓時無奈,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每次洗脈後,硯玥都會這般無賴的不走,也不讓季言離去。


    “好吧好吧,隨你便是。”


    季言認命的也走了過去,緩慢的躺在了鋪有獸皮的另一端,方才在洗脈,還真沒有感覺到困意,此刻一躺下也開始迷迷糊糊起來。


    睡意朦朧見,季言覺得自己身上似乎被什麽東西壓住了,下意識的伸手觸碰,軟軟的很圓潤,納悶的睜開了雙眼,卻見硯玥酣睡的趴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的手,卻放在硯玥的臀部~!


    季言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那股異樣再次襲擊了心頭,被硯玥掩蓋的羞處再次不爭氣的有了異動,而硯玥此刻也恍恍惚惚睜開了眼,伸手就抓去,嘴裏還嘟囔著什麽東西硌著她了。


    季言大氣不敢出,可是那裏被碰了一下似乎更加的興奮了起來,他麵如死灰的閉起了眼,任由著硯玥將那裏壓得越來越平!


    寒風黑夜,一轉眼天空就亮起了魚肚白,西域的天空似乎更加的接近地麵,點點紅光開始出現在了天際的盡頭,此刻看去異常的美麗。


    季言一直都有看日出的習慣,所以今日也不列外,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山洞,在外麵找了一處地方便座了下來,感受著時而刮過的冷風,他眯著眼享受般的盯著那越來越來的暖陽。


    忽覺身後有動靜,季言轉頭看去,見硯玥雙眼惺忪的走了過來,一副不解的問向季言,“小言哥,昨晚睡得好麽?有沒有奇怪的東西硌著你啊?”


    聞言,季言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連忙的搖著頭,“咳咳,沒有沒有,我睡得挺好,玥兒妹一起看日出吧!”


    暖陽伴隨著紫霞漸漸的越升越高,兩人也就沒了興致,季言將硯玥送到部落西角的一處屋棚外邊離開了,路上有很多人對著硯玥打著招呼,卻在看見季言時沒了表情,雖沒有表現出厭惡之色,但也相差無幾,對此季言平靜相待,這是他每天見到的最多的表情,早已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


    轉身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裏,季言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將床榻的被褥內的藥石拿了出來,隨後沒有猶豫的吞了下去,體內瞬間傳來熱感,很舒服,很享受,仿佛昨晚的疼痛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了。


    這是洗脈後的藥石,有著恢複筋脈的效果,同時能將洗脈後的雜質逼出,季言每次洗脈後都會吃上一刻,阿公私下給他的。


    果然,藥石入體後不到片刻,季言覺得渾身毛孔都是黏糊糊的,連忙將棉衣再次褪去,洗浴了一番這才覺得自在了許多。


    做完這一切,他翻身盤坐在床榻之上,心神沉浸在周身的荒氣之中,試圖感應荒氣的存在,可是無論他如何細心捕捉均無法感覺到那奇異的荒氣!


    一聲低歎在這狹小的帳篷內響起,季言麵露失望,“果然還是無法凝聚啊!”


    自幼便洗脈,看著一個個比他還小的拉蘇現在已經快成為蠻革了,說實話,季言的心中滿是苦澀與自卑,可是他從未放棄過,但現實無論他如何洗脈努力的感受荒氣,可就是無法凝聚!


    對此阿公也是奇怪無比,多次檢查過季言的八十四脈,但除了蒼癟以外並沒有什麽嚴重性的問題,蒼癟的筋脈在部落裏也能時常發現,但這並不影響凝聚荒氣啊!可是季言卻單單與他人不同,他就是無法凝聚,這無關筋脈問題,即使筋脈扭曲蒼癟,一旦凝聚荒氣後都可慢慢打通滋養的,可季言連凝聚荒氣都做不到,何談滋養打通?難道是天賦問題?


    若說天賦顯然是沒有這個說法的,部落裏隻要是個人都可以修煉荒氣強化自身,隻是快與慢罷了,曆經至此,還從沒有無法修煉荒氣的人出現,而季言卻是部落裏由古至今的第一人,算是開了先列!


    雖然萬分不解,但季言依然扛著所有異樣的眼光,每天堅持著去坪山獵獸,盡管每天都會流下血汗,他也不曾放棄,也時常對自己說,也許隻有身體強大了也就能凝聚荒氣了。


    自己安慰自己,季言沒有覺得多可笑,他不想讓族人看不起他,也不想阿爹聽到別人說他生了個廢物兒子,更加不想讓硯玥和阿公失望,這是根,這是誌,曆經千難季言也不會放棄!至於冥童和那位婦人,季言說不出,他不知該用怎樣的心態去待他們,但他心中絕對沒有恨,盡管冥童時常刁難他,說他是廢物,他也一直將她視為自己的妹妹,從沒有改變過,而冥童的阿娘,季言也沒有怪過她,她說的很對,連荒氣都無法凝聚的人,是該被稱為廢物,是該沒有飯吃!這些話雖然刺耳紮心,但何嚐又不是一種鼓勵和激發呢?


    沒有吃的,隻有一塊發硬的欖糕,隨意的喝了點熱水,季言就出了帳篷,修長的身影在暖陽下飛快的奔馳著,這個方向,是野獸黑山,坪山!


    坪山是阿蠻部落的地界,裏麵全是沒有靈智的生態野獸,為了讓部落裏的拉蘇快速成長,阿蠻部落每天都會安排一些拉蘇去坪山獵獸,當然隻有凝聚了荒氣的拉蘇才有資格進入坪山,否則就算是尋常野獸,也可能要了拉蘇的命!


    季言是個列外,盡管他沒有荒氣但任然有資格進去坪山,因為那是阿公親自交代並認可的,誰也無法阻攔他進坪山的資格。


    此刻尚早,部落裏被安排獵獸任務的拉蘇還沒有到來,隻有一位異矛看守在坪山入口,那位異矛見來了人,瞬間將扭曲的身體擺正了過來,作為坪山的看守,精神姿態是小拉蘇的榜樣,所以這位異矛顯然是個身其位盡所責的人。


    “啊言拉蘇,今天這麽早啊,傷勢如何了?沒好的話過些時日再來也不遲。”


    他見到來人是季言,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季言來坪山已有三年之久了,他從開始的鄙夷到不屑,到重視,直至現在的認可,可謂所有的拉蘇裏麵,也隻有季言才會讓他露出不在職責之內的笑容。


    “阿安伯,你是不是今日又沒吃早飯啊,你看我給你帶了欖糕。”


    季言將手中的糕餅遞給了那位異矛,這塊糕餅他自己都沒吃,並不是壞了,而是刻意放著待肚子餓了再吃的,可季言熱腸,見阿安眼色發黑肯定是熬了一宿了,心中未免覺得一酸,就將僅剩的口糧給了阿安。


    阿安又是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很餓,他接過那塊僵硬冰涼的欖糕,頓時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大口的當著季言的麵吃了起來。


    季言嘿嘿的一笑,仿佛見到他人開心,他自己也就會跟著開心起來,打了一聲招呼,季言麵色正了正露出謹慎之色,沒入了坪山中。


    季言離開後,那位阿安雙眼緊閉了起來,咬在欖糕上的嘴巴顫動個不停,隨後一聲敵不可聞的歎息至他鼻中飄出,季言的情況他非常清楚,每天吃不飽的拉蘇,竟然給了他一塊欖糕,這是多麽好的一位拉蘇啊,雖然這欖糕僵硬如石,可阿安仿佛發了瘋般飛快的撕咬著,又慢慢的咀嚼著。


    翻過山中的溪流,季言隱秘的趴在一處土包上,他緩慢的打量著山內附近的野獸,一旦進了土包之內便是野獸橫行之地,沒有荒氣的他一定要做好任何戰鬥的準備。


    身體如同獵豹般彎曲又繃直,季言雙眼鎖定了一頭渾身鐵刺嘴有犀角的尖刺豬,雖然隻是豬,但沒有一位拉蘇敢藐視它,因為它身上隨時會射出的尖刺,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此刻附近並沒有別的野獸,也隻有這頭尖刺豬,這恰好是季言捕獵的對象,因為如果周邊還有別的野獸的話,他反而不容易拿下這頭尖刺豬。


    身體猛地彈起,宛如真正的獵豹般,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的一腳踢在了尖刺豬的頭上,頓時一聲嘶鳴在這清晨的坪山內響起。


    尖刺豬並沒有發現潛伏已久的季言,此刻正被踢個正著,在地上滾了兩圈後搖頭晃腦的又站了起來,看清身前的人影後頓時目露凶光,仿佛似人類的惱羞之色,他並沒有感覺到季言又危險的存在,所以被季言踢了一腳後極度的暴怒,身上的尖刺唰唰唰的盡數飛出,速度也是異常的快,隱約中劃破空氣的聲音清晰可聞。


    雖季言沒有荒氣,但這三年內坪山獵獸的本事卻練出了不少,自然身體素質也是異常的強悍,論體力他一點也不比那些身體高大的巨革們差。


    見尖刺豬射出尖刺,季言意料般的笑了笑,身體快速閃開,時而在空中彎曲,時而形成不可能做到的弧度,而那些尖刺他仿佛視若無物般巧妙又驚險的全部避開了。


    尖刺豬似有意外般愣了楞,季言抓住機會,又是一腳帶著傳出的沉悶聲狠狠的踢在了尖刺豬的頭上,這一腳他幾乎用盡了力氣,直接踢在了尖刺豬的腦門中心,想來不死也無法行動了!


    果然,那尖刺豬被踢中後連嘶鳴也沒有發出,直接倒地抽搐了片刻,便一動不動了,連特征的哼唧聲也無,想來是死了。


    季言大喜,暗道果然沒有白費一腳的力氣,此時他右腳都有些發麻了,可見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氣,心喜之下,他朝死去的尖刺豬走去,打算將刺拔除找個地方藏起來,走時在取出。


    就在他彎身拔刺時,一聲蠻橫無比的聲音至他身後傳來,“廢物,這頭豬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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