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斯紀年117年10月2日雪落城


    隻聽見一聲悶哼和幾聲金屬撞擊地麵的脆響,郭重焱倒飛了出去。


    吳零跪在剛才兩人決戰的位置,整個右臂鮮血淋漓,血肉模糊,軟塌塌的垂在身側,在吳零身前,郭重焱的斬馬刀已是四分五裂,橙紅色的刀身碎片在漆黑的競技場上異常醒目,圍繞在吳零四周。


    飛出去的郭重焱幾乎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沒有任何調整動作,重重的摔在地上,向後滾了幾圈才停下來。郭重焱趴在地上掙紮了好一會,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還沒站穩,恍惚中看到了斬馬刀的殘片,頓時整個人像塊木樁一樣定在了原地,兩眼圓睜,一口鮮血噴出,仰麵載倒下去。


    這個時候長亭裏的郭炎晟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縱身閃向競技場一把接住了再次倒下的郭重焱,看著昏死在懷裏的郭重焱,郭炎晟憤怒咆哮起來,對吳零喝道:“吳零!戰力測試本來就是點到為止的比試,你重傷郭重焱,毀我祖傳戰刀,今天我就代表戰爭學院當場製裁了你!”說話間,揚手就是一團火焰,火焰速度極快,轉瞬已經飛到了吳零麵前。


    火焰急速迫近,吳零憤怒的盯著火焰後方麵目猙獰的郭炎晟,但卻是早已無力躲閃,隻能攥緊左拳橫在身前,螳臂擋車般,做著最後的抵抗。


    千鈞一發之際,長亭中又是一道人影閃出,直接立定在了吳零麵前,不是別人,正是奧博戰爭學院的副院長方磊,方磊伸出右手上輕而易舉的擒住了郭炎晟甩出的火球,左手自腰間徐徐撩起,左右手擊掌的瞬間,郭炎晟擲出火焰便碎成了無數細碎的炎芒,如同煙花般在刹那消亡殆盡。


    “我奧博戰爭學院不需要你來代表!拳腳無眼,刀劍無情,本是勝負已分的戰鬥,你這一團火來的似乎也太不文雅,有失你這副院長的身份了吧?區區一個戰力測試,祖傳戰刀都拿出來了,到底是說你仗勢欺人,還是狗仗人勢好呢?接你的火球我都嫌髒!”說完,方磊嫌棄的抖抖手,轉身抱起遍體鱗傷的吳零,從競技場上一躍而下,喝退兩名匆忙趕來的軍隊醫務人員,便直直奔向了演武場東側墨綠色建築。


    哈羅德和嚴天寒心急如焚,從備戰區跑出來想追上去。


    藍田此時也剛好從長亭邊追了出來,看到跑出來的哈羅德和嚴天寒,把兩人攔了下來,十分嚴肅的說道:“你倆停下!你們兩個過去也是添麻煩!很快就到你們上場了,不要耽誤了戰力測試。放心!有我在,吳零不會有事的!”


    “拜托了藍教務,隻要吳零沒事,我們三個一定都去帝國戰爭學院的。”


    “是啊藍教務,不光我們,明年我們三十五村來的考生,全去帝國戰爭學院都沒有問題!”


    嚴天寒和哈羅德相繼說道。


    藍田的目光一直在吳零身上,眼看方磊已經背著吳零進了墨綠色建築,礙於主持工作,一時無法脫身,隻能再次囑咐哈羅德和嚴天寒撤回備戰區,急匆匆跑回了競技場上,例行公事宣布比賽結果,順便公布了接下來的幾組戰力測試名單之後,才得以把主持任務交由沙白羽,急急的奔向了演武場南麵的建築。


    郭炎晟眼看方磊帶著吳零揚長而去,爆裂的怒火無處宣泄,再看看懷裏臉色慘白的郭重焱,對著方磊的身影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抱著郭重焱直接奔離了演武場。


    “變了!變了!吳零已經排到第一了!333分!”


    隨著備戰區成績榜單前傳出一聲驚呼,備戰區裏剛才伏在長亭邊觀看比賽的考生迅速聚集到了成績榜單前。很快,看台上也逐漸騷動了起來。


    哈羅德和嚴天寒回到備戰區時已經擠不到成績榜單前,隻能踮著腳遠遠的看著成績榜單,榜單上吳零和郭重焱的分數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在吳零名字後麵,183分寫著雷和風兩個字,兩字的後方浮現出150和333兩個數字,郭重焱戰力測試成績最終定格在了80,總分274暫列第二。


    “戰力測試成績滿分!這應該是雪落城曆史上第一個戰力測試滿分吧!”


    “可惜吳零這渡體屬性太差了,61的雷屬性,39的風屬性,總分數有些低啊,白瞎那三渡心了,要是單一屬性,總分數過四百分不要太輕鬆啊!”


    “那曆史最高分是多少啊?”


    “這都不知道?最高分是紅衣光刀理查德啊,當年他測試的時候一刀砍斷了對手的銀淩玄鐵巨劍,拿到了412分。”


    “不知道的話你就別瞎說,傳說當年他對手的銀淩玄鐵巨劍是被做過手腳的,理查德徒有虛名罷了。今天吳零可真是肉搏啊,郭重焱那把刀你沒看見嗎?你見過這麽紅的金屬嗎?剛才沒聽見嗎?祖傳的戰刀呢!結果怎樣?還不是被吳零一拳給敲碎了!這才是真的強!”


    “這一拳到底是有多重,要是直接打到郭重焱身上,我估計他爹郭炎晟現在已經在準備喪葬了。這麽短的衝刺距離,這樣的爆發力,嘖嘖嘖,就單憑這一拳,吳零這滿分絕對實至名歸。”


    此言一出大家都覺得十分有道理,大多人數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整個備戰區無形中進入了一種莫名的興奮之中,作為見證奇跡的路人,以後不論泡妞還是撫育子女都是很有用處,畢竟這是很值得訴說的經曆。


    吳零以血肉之軀擊碎了斬馬刀,右前臂的尺骨和橈骨已經斷成了幾截,斬馬刀的碎片在高速衝擊下在吳零上臂上留下了四條極深的傷口,鮮血不斷的從傷口中流出,方磊抱著吳零,胸口和腹部一片鮮紅。


    方磊帶著吳零直接進到了一間醫療室,把吳零輕輕放到病床上,從腰間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柱狀金屬,不等吳零的回應,擰開蓋子捏著吳零的嘴,直接把金屬裏的藥水灌了進去。此時的方磊如同變了一個人,儒雅的氣質已蕩然無存,一臉皮笑肉不笑賤兮兮的表情,簡直如同是被哈羅德附體了一樣。


    “吳零你這一戰可謂罪孽滔天啊,在競技場上毀了人家的祖傳戰刀暫且不說,現在又喝了我的祖傳靈藥,而且據說你還俘獲了大齡剩女藍教務的小心肝呢,嘿嘿。”


    “方院長,剛才那瓶藥可是你強行喂我喝的……這……”


    吳零咬著牙勉強擠出一句話,話還沒有說完,吳零感覺自己的碎裂的右臂內傳出一股從未體驗到的力量,右臂上各處的損傷正在自動契合修複。


    方磊觀察著吳零前臂的恢複速度,找來酒精洗過手,雙手放在吳零前臂上,輕輕捏動了起來。前臂被方磊輕輕捏動,吳零覺得前臂裏的肌肉、肌腱和骨骼無一不在有條理被梳理著,兩分鍾不到,吳零整條右臂已經完好如初,後背上的刀痕也已經痊愈。


    前一天藍田的治療和剛才方磊的治療,奇跡般的效果一再顛覆吳零的認知,吳零抱著自己的右臂,整個思緒浸在驚歎中,說不出一句話。


    方磊回望了一眼競技場的方向,轉過頭語速極快的說道:“不論如何,我的祖傳靈藥是到你胃裏了,這一小瓶,單單製作時間就需要十年,更不要說草藥的采集調配了,再加上我祖傳手法的引導,你這右臂才能如此完好,你可是欠了我一個巨大的人情。好了,廢話不多說,我現在給你分析一下局勢,仔細聽好了,你現在得罪了郭重焱,閣致戰爭學院那邊你就別想了,去了說不定兩條胳膊都得讓他給廢了。現在隻剩下我奧博戰爭學院和帝國戰場學院,我在這種場合上場救你是肯定要得罪郭炎晟的,但是!我覺得你值得我去救!這次帝國戰爭學院做的也有些損,通知我們其他戰爭學院不需要醫務人員隨行,但是他們的藍教務長是木係,是具備專業戰場醫療水準的人!要不是我出發前想得周全把這藥劑帶來了,保不齊我這次是得罪了人還帶不走人。我們抓緊時間,這樣東西你收好。”


    方磊頓了頓,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木盒,半個手掌大小,拉開吳零的褲帶,直接塞到了吳零褲襠裏,引得吳零疑惑不已。


    “你那是什麽眼神?我也是迫不得已。藍田那丫頭肯定馬上就到了,你這裏隱蔽效果最好,即便是鼓鼓脹脹的她也不能拉開來查看。其實我也不奢求你能來我奧博戰爭學院,畢竟我們培養術士更專業一些,你來的話倒是糟蹋你這身體和近身格鬥的天分了,你看咱們私下約定一下,隻要你在帝國戰爭學院學習,他們給的待遇呢我們給雙份,我先給你攢著。以你的天分,我想三年的時間足夠讓你學會帝國戰爭學院的所有基礎知識和戰鬥技巧,三年以後你來我這裏,花一年時間練習我們學院的基礎術法,最後的一年隨你選,怎麽樣?有沒有想過一個身手了得的近戰大師同時又掌握著大規模的殺戮法術會是一個怎樣的景象?好好考慮考慮,明年還會在這裏舉行揭幕戰,到時候給我答複就好了。”


    “這也行?方院長你就開玩笑吧。每個戰爭學院的前三年都是無假無休的,明令禁止離校轉投的,這些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你看,剛誇你有天分,現在就跟個傻子一樣瞎問。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懂不懂?我敢說出來自然就有辦法做到,藍田要來了,我先走了,注意點分寸。記得我們的約定,明年給我答複!”


    方磊眨眨眼,用手指了指吳零的褲襠,轉身就往外走,剛走到在門口就遇到了急匆匆趕來的藍田,兩人差點撞個滿懷,方磊也不說話,一臉壞笑的看了藍田一眼,閃身離開了房間。


    藍田顧不得失態,直接進了裏屋,快步來到吳零身邊,發現吳零的手已經完好如初,長舒了一口氣,旋即又皺起來了眉頭,質問道:“你喝了方磊的藥?”


    吳零點點頭,掙紮著想坐起來,被藍田一把按了下去,拆掉了吳零的胸甲,嗬斥道:“安穩點,痊愈是痊愈了,方磊那藥效果不必說,但是它消耗的是你自身的能量,現在的你比剛才更加虛弱!老實躺好!給你輸送點能量。”說完藍田伸出雙手按在了吳零胸前。


    藍田的舉動讓吳零漲紅了臉,原本吳零對藍田並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剛才讓方磊那麽一說,真正和藍田獨處起來,真是十分的不自在,莫名其妙的心虛起來,都不敢直視藍田的雙眼。


    “說說你那不可思議的一拳吧。”


    “最後那兩次攻擊,我無意中想起了沙白羽跟在火球後麵形成連擊的打法,最後的兩次攻擊都是這個套路,第一次用來掩飾第二次的出其不意。倒是最後那一拳,不瞞你藍教務,那一拳更多的是在賭,我賭了兩樣,一對一錯。賭的第一樣是郭重焱為了擋住我拋出的斷劍,會選擇橫置斬馬刀,橫置就會遮擋視線,這樣那一拳肯定能直接打到他的胸口,可惜賭錯了,他選擇了把刀立在了胸前。第二樣,我賭的是斬馬刀有缺陷,那把斬馬刀單看造型就是老物件,老物件保養的再好也逃不過時光的侵蝕,總會有些致命的瑕疵,這一樣我賭對了!”


    吳零平時話並不多,但是一旦涉及到戰鬥,即使此刻無比虛弱,吳零依舊可以口若懸河。


    藍田嗬嗬一笑,把手從吳零胸口上拿了下來,用紗布擦拭到手心上的汗,坐到床邊,盯著吳零笑著說道:“這麽木訥的一張臉,心倒是夠狡詐的,這一場打下來用了多少虛招自己也記不清了吧。”


    被藍田的大眼睛盯著看又被言語調戲,吳零一時間臉頰滾燙,羞紅了臉,幸好吳零膚色較黑,臉紅起來並不明顯。


    藍田繼續說道:“言歸正傳,你既然贏了,我就會完成我的承諾,你在帝國戰爭學院一天,藥劑藥品就是雙份。方磊那邊不要考慮了,那裏不適合你,那裏更適合術士。而且我這裏還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曙光之城唯一的靈階雷係戰士就是我的閨蜜,有了她的幫助和指點,你的進步可想而知。”


    閣致戰爭學院不能選,奧博戰爭學院可選可不選,再加上和方磊的私下約定,如今無論怎麽選,從什麽角度選,誰來選,帝國戰爭學院都無疑是吳零的最優選擇,吳零十分誠懇的說道:“藍教務您對我有兩次救治的恩德,單為這個,我也會選帝國戰爭學院,隻是……方院長的祖傳藥劑讓我給喝了。”


    “主動喝的?你的父母就沒有教過你不能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嗎!你不但拿了,還喝掉了!”


    藍田還不完全了解吳零的身世,沒有想到吳零的眼神瞬間就黯淡了下去,不辯駁也不回答。


    藍田以為說的有些重了,趕緊圓場道:“這年頭,沒有‘祖傳’這兩個字好像都不能出來混了,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我會替你想辦法的解決的,你隻管選帝國戰爭學院就好了。你現在還是有些虛弱,在這裏休息一會,你的衣服也都破了,過一會我會讓人送套衣服給你,等哈羅德和嚴天寒測試完,你們就可以直接走了。私借戰爭學院製服是大忌,千萬別給我聲張出去!明天記得把製服還回來。”


    說完,藍田便離開了房間。


    吳零喝掉了方磊的祖傳靈藥又得到藍田的醫治,整個機體完好如初。郭重焱那邊情況就有些慘淡了,胸骨碎裂,肋骨斷了五根,要不是那斬馬刀卸去了吳零大部分力量,郭家已經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郭炎晟自視甚高,早早就認為這次戰力測試勢在必得,再加上帝國戰爭學院的通告,隊伍中沒有配備一個醫療人員。郭重焱的傷勢很重,軍隊醫務人員也是束手無策,郭炎晟不得不在聯係雪落當地醫師的同時,加急向閣致學院曙光之城分院提出申請,請求分派學院禦用醫師前來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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