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站起身來,對鴻鈞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為了聖道,弟子不孝,向師尊挑戰,請師尊成全。”


    鴻鈞沉默了一會,道:“太上,本座知道,你的本尊並不是戰力最強,力量聖道化身才是你戰力最強的存在,可是你沒有派化身前來,說明你有足夠的把握僅憑本尊就能擊敗本座,是不是?”


    太上老君沉吟了一會,道:“弟子並沒有擊敗師尊的把握,能夠保持不敗就是僥幸了。”


    “能在紫霄宮內和本座保持不敗的局麵,你的戰力已經超過本座了。”鴻鈞道:“那也就意味著出了紫霄宮,本座便不是你的對手,洪荒也就由你做主了。”


    太上老君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罷了。本座謀劃了無數年,這才有機會將元始封印,先天後天之爭眼見便有分曉,隻差這最後一步,若要本座現在放棄,自然是不甘心的,即使你不來,本座也會去找你。”鴻鈞道:“紫霄宮一戰,外人不知,本座即使敗了,也不至於在世人麵前丟了麵皮。”


    “師尊永遠是師尊。”太上老君道:“此戰無論勝負,師尊永遠是洪荒第一聖人,弟子永遠是天道之下第一聖人。”


    “嗬嗬,死要麵子活受罪罷了。”鴻鈞自嘲道:“本座還要謝你,洪荒需要天道的至尊無上,這樣才能讓世人有敬畏之心,有敬畏之心,洪荒才有秩序,生靈才有幸福。”


    “生靈有強弱之分,但生靈無論強弱,皆有安身立命之所,這是師尊的功德,元始說過,在這方麵,他亦不如師尊。”太上老君道。


    “元始啊元始。”鴻鈞道:“本座一直以為他才是本座最大的敵人,卻沒有想到,本座和他都看走眼了。”


    “力量之強弱,不代表偉大之與否。”太上老君道:“弟子隻想踐行聖道,嚐試做一個如同師尊一般偉大的存在罷了。”


    “你有此覺悟,吾心甚慰,雖敗無憾。”鴻鈞道:“好了,廢話不多說了,你接招罷!”


    “師尊請!”太上老君道。


    “紫霄無極,神雷懲惡。”鴻鈞輕喝一聲,一掌擎天,一道紫霄神雷自紫霄宮宮頂灌下,紫色球狀閃電匯聚於鴻鈞掌心。


    “罰!”鴻鈞聚攏神雷的右掌拍向太上老君,紫霄神雷化作一條電龍,張牙舞爪的撲向太上,太上老君右手拄著扁拐,左掌伸出,一枚古樸的圓環浮現在掌心:“金剛鐲,起!”


    紫霄神雷所化電龍鑽入金剛鐲中,化為烏有。


    “好一件金剛鐲。”鴻鈞讚歎道:“若非器之大道道主乃是元始,恐怕你又能多出一尊聖境化身。”


    “師尊謬讚了。”太上老君微微躬身。


    “看吾第二招。”鴻鈞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鴻鈞十指連彈,一張天網憑空出現,罩向太上老君。


    “水利萬物而不爭,夫唯不爭,故萬物莫能與之爭。”太上老君輕聲道,說完,他的身體化作一團至純至淨的水球,輕鬆了流出天網籠罩的空間,重新化作人形。


    “果然是上善若水。”鴻鈞道:“接吾第三招。”


    鴻鈞說完,雙掌虛合,一塊古樸玉盤出現在兩掌之間。


    “造化玉碟。”太上老君動容道。


    這時,紫霄宮宮頂冒出電花,一道紫霄神雷灌入造化玉碟之中,鴻鈞整個人放出青色光華,懸浮而起,道:“大道之行,天下為公,至公至正,無欲無私。”


    鴻鈞說完,青色光華如同水波一般震蕩擴散開來。


    “天道裁決!”太上老君麵露鄭重之色,天道裁決,是以天道法則對洪荒生靈做出審判,唯有真正至公至正,無欲無私之人方可不受天道威能,但凡有些私心雜念者,將會被天道抹除。


    可是生靈之所以是生靈,就在於他們有思想,有意誌,洪荒天地間,除了天道,又有誰能真正做到至公至正,無欲無私呢?


    太上微微沉吟,朗聲道:“吾有三寶,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天道裁決的波浪漫過太上老君,猶如海浪過無物一般散去。


    鴻鈞和太上老君相對而立,皆沉默無語。


    良久,鴻鈞歎息道:“你贏了。”


    “師尊承讓。”太上老君道。


    “連本座都不是你的對手,接引和女媧想來更不如你。”鴻鈞道:“去見見接引和女媧把,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


    “謝師尊成全。”太上老君。


    鴻鈞一步邁出,已經到了潼關,太上老君緊隨其後出現。


    此時的潼關,接引和上清道人,女媧和玉清道人之戰也已經快分出勝負,結果自然是太上老君的化身占據上風。


    接引實力不弱,但是他最強的神通(法寶)掌中佛國封印了元始等人,為防內外夾擊,根本不敢動用,故而太上老君最弱的丹之聖道化身便可穩勝接引。


    女媧的山河社稷圖融合了息壤,至寶強大,但是其根本卻是陰極陽生聖道,而玉清道人乃是功德聖道化身,其至寶太極圖蘊含太極至理,同時包容至陰、至陽、至陽生陰和至陰生陽四種屬性,女媧的聖道正好包含其中,被其完克。在聖力和聖體方麵,玉清道人雖然身受重傷,可是女媧也被上清道人偷襲,亦有傷在身,故而女媧亦處於下風。


    四尊聖境正鬥時,忽見正南上祥雲萬道,瑞氣千條,異香襲襲,有一道者,手執竹杖而來,其身後一位白須白發老翁,手柱扁拐,緊隨其後。


    四位聖境連忙住手,上前行禮:“拜見老師。”


    “免禮。”鴻鈞道。


    “老師此來何事?”女媧問道。


    鴻鈞歎道:“爾等聖境之戰,為患天地,本座前來,特為爾等止戰。”


    接引和女媧心中大驚,萬仙陣之謀,乃是他們兩個和鴻鈞共議,如今鴻鈞一反前議,分明有事,二人再看鴻鈞身後的太上老君,心下暗驚:莫非師尊已經戰敗?這如何可能,天道何等偉大,豈會戰敗。


    鴻鈞心中慚愧,伸指一彈,兩點星光沒入接引和女媧識海,卻是鴻鈞與太上老君比拚的三招經過。


    接引和女媧皆是聖境,眼界自然不凡,自然能夠看出這三招的底細。


    兩位聖人之間雖然隻過了三招,但是勝負已分。


    鴻鈞攻了三招,第一招,鴻鈞發動的是紫霄宮的力量,作為天道聖人道場,十天先天道宮之首的紫霄宮,是紫霄神雷之源,其威能不在聖道至寶之下,更兼有賞善罰惡之力,不比上階聖人全力一擊的威力要弱。


    以寶對寶,太上老君動用了金剛鐲,將紫霄宮的神雷一擊輕鬆破去。看似平手,可是紫霄宮是完全屬於鴻鈞的至寶,而金剛鐲對應的器之大道乃是元始天尊的道主,太上老君對金剛鐲的掌控並不完全。以不全對完全,太上老君勝了第一回合。


    鴻鈞的第二招,他以自身聖力發動天道神通——天網,到了聖人境界,言出法隨,一言一行皆合聖道,更別說神通道法,所以鴻鈞這一招,鬥的是道行。太上老君以水之德破解了天網神通。


    網再細密,又如何能困住水,這是太上老君以無為聖道之奧義——‘順勢而為,不違大道’化解天道規則。


    天道乃洪荒第一聖道,單從道的角度看,唯有後天第一的元始聖道和最完善的聖道五行聖道能與之相提並論,太上老君的無為聖道比之天道不過是普通聖道而已。


    太上老君憑無為聖道能化解天道規則,充分證明在道的感悟上,太上老君已經勝鴻鈞一籌,故而第二回合,亦是太上老君獲勝。


    鴻鈞的第三招,以紫霄宮、自身聖力和天道至寶造化玉碟三方合力發動天道裁決,無論是法寶、聖力還是規則,全是鴻鈞的力量極致,這是鴻鈞的全力一擊,若太上老君能接住著一擊,說明鴻鈞已無奈何太上老君的力量了。


    麵對鴻鈞的第三招,法寶聖力之威雖然強大,卻不是其罪強大的地方,天道裁決最強大的地方在於規則——天道的規則。


    隻有至公至正,無私無欲者方能避過天道攻擊,可是天下除了天道,還有誰能做到至公至正?


    更進一步的說,即使你達到了至公至正的境界也沒有辦法逃避天道的裁決,因為規則是天道製定的。


    天道是什麽,天道是盤古執念,天道既至善至公,又至惡至私,身為裁決者的天道若不認可你的公正,你又能如何?這就好比球場之上,球員再怎麽遵守規則,裁判非要吹你的黑哨,球員又能如何。


    規則的製定者和執行者,既當裁判又下場踢球,這就是天道裁決的實質,也是天道的本質——大道的大道,規則的規則。


    麵對這一死局,麵對天道這個可以肆意更改規則的棋手,太上老君充分發揮出他身為掀棋盤之人的力量,太上老君無視天道的規則,自己給自己定下新的規則,三寶在手,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化解了天道攻擊。


    聖人言出法隨,心念動而天地毀,故而聖人之戰,先手極為重要,鴻鈞連續三次攻擊,占盡先手,太上見招拆招,雖然明麵上不分勝負,實際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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