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鷹王仰天大笑,緩緩拔出劍來道:“當真是大言不慚!我不得不承認你武功的確不錯,但要想勝我,你還得再練十年!”


    沈淵麵容微冷,道:“罷了,既然你不聽勸,我也不與你廢話了。”


    鷹王聞言心中窩火,暗罵眼前這小子說話舌頭毒,堂堂天山鷹王何事被人如此瞧不上眼?


    “哼!”


    鷹王鼻孔出氣,這股火氣“噌”的一下頂了腦袋,忽然腳下生風,那寒芒陡現,直撲沈淵而來!


    不過沈淵卻是不慌不忙,他觀察入微,早在天山鷹王腳下蓄勢之時,便已沉肩墜肘,以備隨時應變。


    鷹王這一劍直直刺來,卻是奇快無比,身後隻留一道殘影!沈淵暗歎天山鷹王的輕功也隻比鍾不負差上一籌!不過天山鷹王的快,乃是倚仗輕功,但若比出劍,沈淵自問,倒是比鷹王強上一籌!


    他以不變應萬變,那劍芒襲來一瞬,突然以迅雷之勢上步一磕,隻聽“叮”的一聲,北冥劍穩穩擋住鷹王的快劍!


    不過隨後鷹王大驚失色,隻見沈淵突然撤步,那持劍手腕連繞,明明這如電光一般的快劍,登時慢了下來,天山鷹王頓時隻覺沈淵周身的真氣宛如沼澤泥潭,這一劍刺去,便是進不得抽不出,除非棄劍,否則隻會任由沈淵粘帶而動!


    “武當太極劍!”


    鷹王眼下已是隨波逐流,去東去西,已是由不得自己,不禁驚呼道:“太極神功你居然也會?”


    沈淵冷笑一聲,腳下不急不慢,繞了一圈,忽然大喝一聲,劍身一震,周身猛地震起飛沙煙塵,同時鷹王頓覺身上一輕,竟是腳不沾地,震飛了出去!


    “嘭!”


    一聲悶響,鷹王直直的砸在馬上,馬兒吃痛,一聲嘶鳴竟是站立不住,連帶著馬背上的韃靼騎兵,一並狠摔在地上!


    再看沈淵腳下,竟是在地上劃出一個太極!


    沈淵低頭瞧了瞧,砸砸嘴,搖頭道:“少了兩個點,火候還是不到家!”


    早先與天山鷹王交手,沈淵是以快打快,不過沒占著一絲便宜。不過若論劍法博學,天下間除了傳聞中的蓬萊劍閣閣主姬萬裏,和他的師父公冶和,恐怕再無人出其右。


    此次見著天山鷹王,沈淵靈光一閃,想著以快打快不成,那邊以慢打快,世上以慢打快的功夫無非是武當派的太極劍法,公冶和留下的劍譜之中,除了九字劍經,尤其對這太極劍法最為推崇。


    並非是此劍法威力無窮,淩厲無敵,而是這太極之意,實在是玄而又玄,妙而又妙。在公冶和看來,若單論劍法,《九字劍經》乃是天下第一,但若論天下什麽武功最玄最妙,誰又能比得上“太極”?


    隻是沈淵從未試過太極劍法的威力,頭一次用之迎敵,這力道和這形意還是差了些火候,但不出沈淵所料,這太極劍法正是天山鷹王那寒光快劍的克星。


    此刻沈淵正要去殺鷹王,忽見那敵旗依舊杵在遠處,又環顧一周,不禁皺眉暗道:“韃靼兵太多了,僅騎兵便有五六千,林將軍這麽久也不曾衝進陣來,倘若耗時一久,恐此戰不勝!”


    那鷹王被摔的七葷八素,沈淵掃了一眼,道:“哼,饒你一命!”


    說罷,沈淵募地騰空而起,連踏人頭馬首,借力飛速前行!


    鍾不負見狀,心頭一緊,高聲大喊一聲:“小心箭矢!”


    三人心照不宣,皆知韃靼兵善射,倘若如沈淵這般施展輕功,必然成為眾矢之的!故而即便鍾不負這般輕功天下第一之人,也不敢再萬軍之中如此!


    果不其然,鍾不負那話才出口,便有一聲破空之音由遠及近,射向沈淵!


    這一道箭矢破空而來,瞬間便至!


    沈淵瞳孔一縮,頭微微一偏,堪堪避過!


    那一枚羽箭,幾乎貼著沈淵耳朵擦過,頓時沈淵隻覺耳邊“嗡”的一聲,火辣辣的疼!


    身子一沉,落在地上,同時揮劍一掃,劈下幾人後,一摸耳朵,發覺沒有流血,不由鬆了口氣。


    原來那耳邊一疼,竟是因那一箭射來,力道極大,帶起的勁風所致!


    不過此刻沈淵已是顧不得其他,緊接著又是縱身一躍,一腳飛踹,奪下一批馬來,橫衝直撞,北冥劍左右揮砍,衝向這韃靼大旗!


    鍾不負一見沈淵如此,也發了狠,也不管身後緊追的溪老大,腳下一輕,竟是原地留下殘影,再一瞧去,隻見鍾不負亦如沈淵先前一般淩空躍去。


    遠遠望著那韃靼大將前方幾名壯漢張弓搭箭,瞬間那箭矢連發,皆朝鍾不負射來,不過那鍾不負比羽箭還快!那箭矢一至,鍾不負連踩敵兵,於空中連連擋下三支箭!


    不過還有三支緊隨其後,隻瞧鍾不負憑空再躍,連踏三下,竟然踩著那三支箭矢借力騰空又行丈遠!


    一落地,鍾不負兩柄短劍左右翻飛,龍尾殺招招刺向敵人要害,皆是一招斃命!


    此時溪老大已被甩下,情急之下,溪老大忙喊道:“鷹王、鐵手快去保護將軍!”


    寧鐵手離韃靼主將最近,而鷹王輕功最好,眼下唯有靠他二人擋下沈淵與鍾不負!溪老大心如明鏡,倘若主將被殺,大旗一倒,軍心渙散,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鷹王早已來追沈淵,隻是沈淵輕功也不算差,早就甩下鷹王一大截,而此刻又奪了馬,不管不顧的朝著大旗衝殺過去,眼瞅著便衝出騎兵陣,一旦碰上步卒,以沈淵的本事,無異於猛虎入羊群!


    如此情形依然是迫在眉睫,鷹王亦奪下一匹馬來,奔向沈淵。


    而此時沈淵距離大旗愈來愈近,另一邊鍾不負亦是逼近韃靼大將。


    寧鐵手早便聽見溪老大喊話,不過趙汗青卻不給他退走之機!


    趙汗青時而橫掃,時而直劈;時而斜抹,時而上挑!那刀隨身轉,攻守自如,刀光中含著掌影,叫寧鐵手應接不暇!


    寧鐵手心下駭然,趙汗青竟是刀刀都衝他的軟肋而來!


    他這一身功夫全仗著登峰造極的一雙鐵掌,刀劍不入,碎金裂玉!然除了這一雙手,身上其他的地方便入常人一樣,絕計接不住一刀!


    況且這刀法剛勁猛烈,卻不失變化機巧,剛中帶柔,寧鐵手驚歎趙汗青不僅內力雄渾,而且武功更在他之上,早前在平陽府,還以為也不過是與溪老大平手,但如今看來,五十招之後,溪老大絕對會敗下陣來!


    看著趙汗青,寧鐵手這才反映過來,原來三人之中,趙汗青武功最強!


    於是乎兩手連連抵擋揮來金刀,更不敢又一絲疏忽,隻是邊退邊問:“你這是什麽刀法?”


    隻見趙汗青忽然騰起,一記白虎跳澗,猛然朝寧鐵手劈下!


    那一瞬間,寧鐵手隻聽趙汗青喊的一句:“死在我‘五虎斷門刀’之下,你可以瞑目了!”


    那一瞬間,寧鐵手真的感覺大勢已去,連眼睛都閉了起來,忽然許是心底那求生之念實在頑強,寧鐵手雙目猛睜,兩隻鐵手猛然一合!


    隻聽“鐺”一聲金鐵相碰的聲音,竟是將趙汗青的虎首金背刀牢牢箍住!


    趙汗青也是一驚,不過這一刀劈下,雖然刀已是再不得進,但這一招蘊含之內力,也足以叫寧鐵手身負重傷!


    果不其然,一個呼吸之後,便瞧寧鐵手噗通一聲單膝跪在地上,再是站立不住,但雙手依然緊緊箍著刀身,不敢輕放!


    溪老大見寧鐵手不敵趙汗青,急忙衝來相救,斬馬刀揮舞生風,隻怕寧鐵手有甚麽不測!


    “放手!”


    趙汗青大喝一聲,一道內勁傳入刀身,猛地一震,寧鐵手再撐不住,手一鬆,便癱倒在地上。此時溪老大也趕至,橫刀相向!


    趙汗青盯著溪老大道:“當初叫你們不得再入中原,不想爾等冥頑不靈,依舊助紂為虐,今日豈能不殺爾等!”


    “各為其主罷了,”溪老大道,“不過你要殺我,也要有這個本事!況且我等並未進入中原境內,你如果將我們殺了,豈不是惹天下人恥笑?”


    趙汗青搖一搖頭,道:“區區個人顏麵哪比得上有家國大義?你休要激將!看刀吧!”


    許是顧忌寧鐵手身負重傷,溪老大不得不服軟,道:“且慢!”


    “嗯?”


    溪老大咬牙切齒,扔了斬馬刀,狠下心說道:“你放了我等,你想問什麽我溪老大知無不言!”


    趙汗青暗道:“此人雖為敵寇,卻極重義氣,既如此,待退敵之後,便問問他裴元海與何有道的下落!”


    隻見趙汗青歸刀入鞘,隨即以刀鞘連點溪老大幾大穴位,此刻動也動不得,連話也說不出了!


    又聽趙汗青喊道:“天山鷹王,溪老大、寧鐵手已在我手中,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雖然場中喊殺之聲不絕,但趙汗青這句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震住了天山鷹王,鷹王遠遠瞧去,心下一沉!


    另一頭那大將見二人皆朝自己殺來也亂了陣腳,匆忙向後撤去,隻是慌亂之中,也不曾下令,身後韃靼兵又不知自己主將何意,竟是無意間堵住了去路!


    見那大將要逃,沈淵驀然一夾馬腹,雙腿一蹬,騰空而起!不過距離那敵旗主將不足三丈遠!一躍之下,還剩一丈,沈淵使出風雷狂劍,衝向大旗,所過之處,屍首橫飛!


    那掌旗小卒舉旗轉身便跑,隻見沈淵飛身而出,踹飛小卒,同時一劍斬斷旗杆,縱身一躍,將韃靼戰旗猛然奪下!


    剛一落地,沈淵便瞧著幾步開外,鍾不負的兩柄短劍赫然插入敵將背後!


    沈淵大步流星,揮劍一掃,突然一個頭顱飛起,此時鍾不負縱身一抓,扔給沈淵!


    隻見沈淵橫劍立在中間,高舉韃靼主將頭顱,高聲喊道:“敵將授首!還不投降!”


    這聲音灌了內力,響徹天地,振聾發聵!


    殺胡口外,


    這一句話久久回蕩在眾人心頭!


    “敵將授首!敵將授首!敵將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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