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道問完了話,沈淵卻是一怔,公冶和也道:“臭小子,你身上奇經八脈之中的帶脈不是曾被趙汗青那憨貨震斷了麽?”


    不待沈淵說話,何有道眼睛一亮,搶過話來,問沈淵道:“此言當真?”


    沈淵不願與何有道多言,隻是點一點頭。


    何有道又問:“你平時可是總覺腹脹,腰部發寒?”


    沈淵又點一點頭,忍不住問道:“你究竟何意?莫非因我經脈有傷,你這毒便無用了?”


    “自然不是,”一說到用毒,何有道臉上又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若說我何有道別的武功隻能算是差強人意,但論起用毒,何某敢稱自己為天下第一,我若想對誰用毒,這世上還沒有什麽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段。”


    這話雖然猖狂,倒也屬實,便是公冶和也不得不承認,哪怕他是武功天下第一,也在何有道的麵前栽過跟頭。


    那何有道隨後接著說道:“隻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帶傷之身,頭七之毒正好會沿奇經八脈而運行,你中毒之症一直未顯,也是因毒性自帶脈而阻,不能通過罷了。”


    此時白無影、林月瑤因聽見動靜,也早早到了此間屋子,原本白無影是不願來的,隻是耐不住林月瑤相求,此時在屋子裏聽得何有道說話,林月瑤臉上一喜,自忖:“何有道這人說的,難道是指沈大哥因禍得福了?”


    何有道抬眼瞧見,冷笑一聲,道:“不過,爾等也不要高興的太早,雖然頭七之毒不能從帶脈通行,可時候一長,這毒也會滲入髒腑血肉,隻不過讓他多活三四天罷了。”


    公冶和最是看不慣何有道這一副猖狂模樣,當下拉著臉,道:“既如此,解毒一事趕早莫趕晚,索性今夜便替我徒兒祛毒!”


    “今夜可不成,”何有道搖一搖頭,“我也想早些離開此地,免得哪一天你這位徒弟殺心大起,要了我師徒性命,隻是解藥尚未配置,若想今夜解毒,那是萬萬不能的。”


    公冶和聽罷了這話,強壓著怒氣,問道:“解藥何時能配,你需給個準時候,莫要再尋狗屁理由,真當我們幾個老家夥是傻子麽!”


    何有道心頭一緊,暗道:“眼前幾人皆是世間絕世的高手,自己雖斷了一臂,損了些氣血,但經過休整,早已沒了大礙,若是再以內力不濟為由推脫,隻怕是難再奏效。”


    於是說道:“再給我一日時間,我今日主動來邀,亦是有解毒之意,不過此時情況不同以往,配藥時哪一味藥須用多少,這其中之量,我還須斟酌一番,如此才能穩妥。”


    同時何有道心裏冷笑道:“如何配藥爾等又不懂,還不是我說什麽就是什麽,總之要先將今晚糊弄過去,待明日練了藥........哼,還是早些離開此地才是最妙!”


    “不行,必須今夜!”


    龔長慶插了話,他雖然耳聾,但最是精明,平日裏笑臉最多,心眼也是最多,“我不信你這位天下第一的毒王,這一晚上連個解藥也配不出來!”


    何有道心裏頭暗啐了一口,道:“非是不能,而是還須斟酌,況且我還須以百毒門獨門內功來替沈淵行氣為引,一夜的功夫當真是不夠,況且他情況特殊,實在需要斟酌一番,容不得半點疏忽,此言肺腑,諸位還是以沈淵性命為重!”


    “不妨今夜先運功導氣,明日服藥,也免得再多耽誤一天的功夫。”


    姬萬裏道,他心裏頭暗暗估著,知道何有道必是在拖延時間,倘若不逼他一把,指不定明日裏何有道又會出甚麽幺蛾子,“何掌門,此舉可行?”


    雖是問他,但從姬萬裏的語氣之中,何有道沒有聽出任何讓他拒絕的意思。


    何有道暗自思量:“其實這也並非不可,隻是來不及為脫身之計做些籌備,倘若公冶和出爾反爾,亦或者讓老瞎子他們動手殺我,這就不妙了........”


    抬頭看了眼身前眾人,何有道轉念又想:“眼下情勢逼人,這幾個老而不死的或許還真不是那麽好糊弄,那公冶和雖然嗜殺,但看得出也算是言出必行,不妨先應了他。”


    於是說道:“也罷,那便依姬閣主而言,隻是我這殘臂不便,恐須多費些功夫。”


    公冶和聽罷,特意交代了沈淵的內功乃習的是華山派的《混元真氣》,此內功特殊,導氣之時絕不可大意。


    何有道自然不敢怠慢,必會盡心盡力,畢竟自己性命重要,假如當真出了岔子,自己隻怕活不過今夜。


    屏退了女眷,將沈淵上衣褪去,露出健碩上身,沈淵抬頭瞧了瞧一屋子的老頭子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臉上皆是凝重之色,突然感覺別扭的緊。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東方漸露魚肚白,這才收功了事。


    何有道耗費心神,加上身上有傷,那臉色蒼白的緊,有氣無力道:“待解藥煉製好前,萬不可再用武功,否則前功盡棄。”


    觀其模樣,公冶和、姬萬裏等人知曉何有道盡了心力,便教他歇著,好養足了精神配製解藥。


    隨後四老同沈淵一並出了屋子,把這留給何有道師徒休憩、配藥,丁勝將五人恭送了出去,隻見瞎子槍聖也不說話,隻是尋來一把椅子,正座在門外,一杆長槍立在身旁。


    丁勝本想著套套近乎,可才張口,呼延偓竟是朝著他側過了頭,好似再看他一般,直接讓丁勝一個激靈,拱著手哈著腰道了句:“爺爺辛苦........”便進了屋去。


    丁勝心裏頭起伏不定,看著已然睡了過去的何有道,竟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


    此時天已大亮,雖然一夜未睡,但此刻丁勝卻是全無困意,期間店家送來酒菜飯食,應付了幾口,也是食之無味。


    瞧著何有道昏睡不醒,丁勝心中更是忐忑,他知道往日裏自己這師父心性薄涼,從前更是不待見自己,若非師弟房威死在沈淵手上,師父又豈會想起自己來?眼下生死難測,沈淵即便解了毒失了武功,沒法子動手,可劍奴若出爾反爾,或是發起了瘋,還不是一樣沒命?


    一念及此,丁勝暗道:“倘若真是性命危急,依師父的性子,定會拿我做了替死鬼!”


    直到了晌午,何有道才悠悠轉醒,丁勝伺候著用了茶飯,便低聲恭敬的問道:“師父,弟子心中不安,想請師父給弟子解惑。”


    何有道看了眼丁勝,丁勝不由得渾身一緊,好像感覺自己被何有道看透了一般。


    “不僅你不安,便是為師也拿不準公冶和的脈。”


    他二人不敢大聲說,知道門外有個瞎子看著自己,呼延偓耳力極強,莫看在門外頭,便是稍大聲一點,隻怕也被他聽了去。


    何有道搖頭道:“倘若當初能得了百花穀的《枯榮指》,加上我絕世毒功,這天下間還有幾人能是老夫的對手!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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