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易濁風站在第三張城門下,仰望著前方巍偉雄奇的景觀,眸底的殺意仍舊在肆意的翻騰。他手中的承影劍上,鮮血也還在淋漓下滴。剛才他殺掉了看守第一張城門和第二張城門的所有兵衛,從而順利來到這裏。


    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一切生靈在他的眼中,仿佛都是死物。以致殺他們的時候,他都沒有眨一下眼睛,沒有任何猶豫或片刻悲憫。


    看守第三張城門的兵衛,比看守前麵兩張城門的兵衛,要多得多。


    不過,易濁風沒有一絲畏怯。因為他有足夠的信心,他手中的承影劍,能夠助他掃出眼前的一切障礙!


    他的眼眸還在釋放著暗紅的嗜血的光芒,同時帶著吞噬星河的力道。而他冷峻的麵容,更像魔鬼的麵容。在那些守門的兵衛看來,現在單槍匹馬攻進來的他,比過去攻進來的幽冥域的任何一隻妖魔都要猙獰、恐怖、陰暗。


    他身上的殺氣,強盛得完全覆蓋住了周圍的仙靈之氣,也令那些守門的兵衛不敢大口呼吸。


    兩旁的城牆壁立百仞,堅固如鐵。皎潔的月光投射下來,令上麵泛著玄妙而銀亮的光芒,宛如清水在上麵潺潺流動。許多隻體型巨大的猛獸,在城牆的欄杆上麵行走,時不時還往下張望。


    “叫白慶出來。不然今晚你們每一個人,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裏……”忽然易濁風又低聲說。今天晚上,他已經重複了許多遍這番話,此刻實在是沒有耐性再說。


    為首的那個兵衛,手中的長矛指了指易濁風。可是他的唇角不停抽搐,結結巴巴什麽話都說不完全。


    也由於易濁風的恐嚇,那些行走在城牆上的猛獸,倏然停下腳步。它們改以半蹲的姿態,蹲在城牆上麵,往樓下張望。仿佛隻要易濁風對那些兵衛動手,那一瞬間它們也會立馬縱身撲向易濁風。


    又聽得為首的那個兵衛冷衝易濁風說:“好狂妄的小子,不要以為你僥幸攻破了前麵兩道城門,最後也就能夠僥幸穿過我們這裏!識相的話趕緊離開,我們聖尊才沒有工夫搭理你!”


    也由於他的不客氣,易濁風不再說多話,急速運功,聚氣於劍。隨之,他眸子裏暗紅色的火焰越燃越旺。此處明明無風,然而他的藍色布衣卻在獵獵飛揚。一絲深藍色的頭發灑落下來,貼在他完美的麵龐上,映襯著他的冷漠、他的殘忍。


    也就在他即將揮劍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自城牆上空飛來。


    那道白色身影一邊快速的飛、一邊渾然出掌。掌勢如風,直襲易濁風,同時他的嘴邊喝道:“住手!”


    來者正是白晁。在仙靈域,白晁的修真境界,僅次於白慶。武功和神力,自然也不算弱。


    感受到了他功力的博大,易濁風又急速湧出一把功力護體,以致當他那一掌正要襲上易濁風的身軀時,承影劍上的幽冷藍光迅速暴漲,形成一張堅固的光網結界,最後直接將他的掌勢給反擊回去。


    發現白晁來了,之前蹲在城牆上,蠢蠢欲動的那些猛獸又稍稍懈怠。它們繼續安然蹲著那兒,觀望形勢。


    見易濁風輕鬆而順利躲過了自己的襲擊,白晁的心上自然有些忿氣。不過他強壓著,不讓其流露。而後他降落在地,站在城門口正中央,距離易濁風不到五丈遠。


    而這時候,易濁風也將剛剛舉起的承影劍落下,側身而站,藍眸如刀,冷厲刹人,遠遠睥睨著他。


    白晁也冷目凝望著易濁風,用盡量客氣的語氣說:“天一教易濁風,膽子可真大,居然獨自闖到這兒來了!”


    易濁風已經完完整整打量了白晁一遍。雖然此刻白晁也穿著一襲白衣,但是他氣質華貴,俊顏如玉。而曾經易濁風聽說過,白慶並非這樣的氣質。白慶風塵仆仆,飄逸雅致。


    “你不是白慶。白慶了?”在確定這不是白慶後,易濁風又直接詢問白晁。他也沒有耐性跟其他人多說。


    白晁又背著雙手,昂著腦袋故作傲慢,扯開嗓門回答他說,“我師兄今日不在城內,你找我他有什麽事情?直接跟我說吧,我會傳達給他的!”


    如此,易濁風又立馬猜到了白晁的身份,停頓片刻後說:“確切的是,我來找程戈。白晁聖侯,現在程戈正在你們城內,沒錯吧?”


    這一刻,白晁的樣子愈顯傲慢,都懶得看易濁風了,又冷然抹唇說:“哼,沒錯,程小兄弟確實在我們城內……”


    易濁風倒是依然瞥著他,又慢聲吐字、殺氣騰騰說:“那讓他出來見我,把藍葩交給我,不然……”


    不料,白晁不等易濁風把話說完,直接忿怒指著他,氣勢洶洶衝他一喝,“大膽易濁風!你真當我們仙靈域的仙人全部都是吃素的?居然在此如此放肆!”


    聽此,易濁風的左邊唇角又微微抽搐了兩下,目光從白晁身上移開,冷說:“既然如此,那我跟白晁聖侯也沒什麽可說的了。”說完之後直接飛身而起,雙手持劍,劈向前方白晁。


    情急中白晁驚慌一退,身形一次性飄開四五丈遠。由於差點就沒有躲過,他的臉色還變得煞白。


    易濁風又悠悠落劍,一邊慢慢吞吞向前跨步、一邊目光陰鷙瞪著他。


    鎮定下來後,再跟易濁風對視,白晁的臉色由白變黑,嘴邊還虛聲感慨著,“這小子確定有兩下子,難怪連師兄也忌憚兩分……”


    見白晁差點死在了易濁風的劍下,蹲在城牆上的那些野獸立馬一躍而下,撲向易濁風。不料白晁又急忙朝它們做了一個動作,示意它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


    無奈之下,它們又紛紛往上飛,飛回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隻是飛的時候,它們還斜目瞪著易濁風,純然一副看不慣他的神情。


    易濁風還在慢慢跨步,他手中承影劍散溢出來的藍色光芒,愈發的攝人心神、幽暗寒冷。


    而易濁風的眼中,殺意翻滾,幾近沸騰,並且一個暗紅色的“卍”字漸漸浮現,在那深藍色的瞳孔裏急速旋轉。


    望著易濁風的眼睛,頓時,白晁工整的濃眉又緊緊皺起,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原來他是被魔念控製了,難怪如此殘忍!”


    眼看著易濁風即將走到他的麵前、即將再次揚劍劈向他,他趕緊匆匆閉上眼睛,嘴邊神神叨叨,念了一通咒語。


    很快的,見得白晁的身軀被一團青光籠罩。原本無風的四周,終於刮起了呼呼大風,無數沙石淩亂紛飛。而易濁風的腳步和動作,皆受到了青光或大風的影響,不得已的停滯下來,閉上了眼睛。


    月光下,易濁風灑落的幾束長發隨風而舞。由於四周風沙太大,他的眼睛怎麽都睜不開了。他還變得頭痛欲裂,那副被煞氣籠罩的麵容也越來越黑。


    “這是怎麽一回事?這個白晁這是想使用什麽法術困住我?”開始感到不安的易濁風,心中又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忽然,又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心上、腦子裏同時響起。


    “易濁風,放下屠刀,減少殺戮,不要弄得自己萬劫不複……”


    反正這個聲音不停的重複,就像魔音一樣縈繞在他的世界,無論他怎樣做都揮之不去。哪怕捂住耳朵,他也能夠清楚的聽見。


    這自然也擾得他心神不寧,握劍的右手顫抖得越來越劇烈。


    “白晁,你這是在幹什麽?有本事你跟我光明正大的打鬥!不要使用這種伎倆!”由於越來越痛苦,易濁風又咬咬牙對白晁說。


    其實現在他很明顯感覺到了,有一層魂魄即將從他身上掙脫。換言之就是,他發覺自己之前是被什麽附身了。


    白晁也不應他,繼續站在那兒,念著他的咒語。


    念著念著,易濁風又覺連身上的力氣都喪失了,氣喘籲籲。差點沒有站穩的他,急忙將劍豎立在地,扶著才得以站穩。


    不過這時候,他也感覺輕鬆了好多,心理不再沉重。自然而然,就是有一樣東西,已經脫離了他的身體。


    在他平靜下來後,他還是彎著身,扶劍站著。他在思考,之前是什麽附在他的身上,為何他殺人時就像殺雞。記得從前,他並不嗜血。


    片刻之後,白晁也停止念咒,隨之籠罩著他的那團青光消失。他目光深長而憂重,同時帶著怨怒,看著易濁風,告訴他說:“你的身上有魔血,易濁風,難怪你殺人不眨眼!”


    “魔血?”易濁風又微微擰眉,繼續微低著頭思考,不太相信他的血早就附帶魔性。


    白晁又語氣平靜說,“你跟黑祭勾結,想必是他做了什麽,致使你的身體裏麵有了魔血。”


    “嗬……”易濁風又冷笑一下,撇了撇唇。因為這會兒他立馬明白了,黑祭一定是在仙葩神鷹的眼睛上做了手腳。


    白晁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也冷然撇唇,壓製著心上的忿恨之意,冷聲告誡他說:“易濁風,束手就擒吧。我師兄一向寬宏大量,也許會念在你被魔念控製的份上,饒你一命。但是你畢竟殺了這麽多人,給你一些懲罰,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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