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有十來名武林高手,他們將溥侵團團包圍。在與溥侵對打的時候,有人趁機將年幼的他們抓住並喂予他們屍毒丸以此要挾溥侵。


    經過幾時辰的搏殺,溥侵終於滅掉了眾敵人,並奪得了他們手中的一顆解藥。而後,他便帶著他們倉惶地逃回了天一山。


    溥侵將中毒的他們帶至漓心閣交予玄衣照顧,另派人按照第一顆解藥的成分和性狀研製第二顆。


    眼看著屍斑、屍點在一天之內遍及至兩個孩子的全身,而煉製出一顆解藥至少需要一個月。


    玄衣便急了。


    照這樣的趨勢,兩個孩子都有生命危險。她不能這樣,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孩子都死去,至少她要保全一個。


    於是,玄衣瞞著溥侵將唯一的那顆解藥喂給了易濁風。


    翌日。


    溥侵放話:冥後易玄衣於昨夜猝死漓心閣。


    整個天一教噤若寒蟬。明裏、暗裏,幾乎沒人敢議論這件事。


    這時,溥侵背手孑立於天絕殿下,他抬頭仰望著前方那高高在上的教主寶座,眼中竟有了一絲憂傷之。


    易濁風跨過高擋的門檻,踱步走到了他的身後。


    詭譎、雄闊的天絕殿,彌漫著森冷之氣。


    “你來了。”溥侵異常平靜地跟易濁風說話,隻是沒有回頭看他。


    易濁風的視線不知停留在何處,臉上也毫無表情。他道:“是,不過這會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


    溥侵像是歎了一口氣,沉默好久後,道:“你要走,那就走吧。”


    易濁風微微怔了片刻。他終於等到了溥侵肯放他離開的這一天。可是,他的心麻痹了,開心是怎樣的一種情緒他已經忘記很久了。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溥侵,便輕轉過身,就要離去。


    “不許走!”駭然,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自殿外飛來,直擊他的眼前。


    易濁風微湧內力,隨性地揚起了手中的承影劍。劍未出鞘,但它的巨大斥力卻令那明晃的大刀定格在了空中!


    易濁風輕一甩手,霎時,那把大刀被迫快速地退了回去。


    憤憤走來的溥天驕急忙將它接住。他的臉上殺氣濃濃!


    溥天驕指著易濁風,怒問溥侵:“爹,你告訴我,我娘到底是怎麽死的,是不是因為他?是不是他害死了我娘?”


    溥侵似已失去耐性,他回頭看著溥天驕,道:“你娘的事,以後我會慢慢地告訴你。你讓他走吧。”


    “讓他走?”溥天驕覺得無比可笑,他眼中的殺意也變得銳利無比。


    易濁風輕蔑地望眼他,而後再次提步。


    溥天驕曝目,又將手中的溥陽魔刀直橫在了易濁風身前。


    “我要殺了他,為我娘報仇!”他咬咬牙,原本青稚俊秀的臉因內心仇恨的濃結而扭曲得變形。


    易濁風依然麵不改,而他的冷漠和無視更令溥天驕惱火。


    眼見得熊熊烈火在溥天驕的眼球中逐漸燃起,溥侵也不禁氣上心來。他喝住正要發功的溥天驕,道:“我說放他走就是放他走,你不要像你娘一樣總是忤逆我的心思!”


    “爹,孩兒沒有忤逆您的意思,孩兒隻是不明白,為什麽娘會死,為什麽你突然要放他走?”溥天驕問得理直氣壯,有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強勁。


    “因為他是你大哥!”溥侵的語氣帶著憤怒。


    這七個字令溥天驕全身發軟。他怯怯而又小聲地問:“易濁風是我大哥?”


    “他是柳煙所生。”


    溥天驕的手再也握不住溥陽刀,“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為什麽我娘說他是舅舅的兒子?”


    易濁風目中無光,像是在跟自己說話,“因為她不希望別人與她的兒女共一個父親。”


    溥天驕打了個顫,遍身透涼。“我曾經懷疑自己不是她生的。沒想到”溥天驕說著說著,又止住了口。或許他有些明白他娘易玄衣的苦心了。


    易濁風的眼中亦是對自己的淡淡的嘲諷,隻是他沒有再說其他的,也不想再去理會身後的溥侵和溥天驕,他自顧自地走著,走出了這威武、壯闊的天絕殿。


    他終於可以離開天一了。而且,沒人阻止他。


    易濁風已經離開,而溥天驕眼中的殺意卻絲毫未減。


    他用冷漠而又傲慢的語氣對溥侵說道:“爹,不管怎樣都不能放他走!”


    溥侵緊皺眉頭,揮揮手道:“隨他去吧。”


    溥天驕像被什麽東西給刺醒,溥侵的話出乎他的意料。他再次提醒他道:“爹,您想想,您放易濁風走,您下麵的人會怎麽看您?他們會不服的!”


    溥侵搖了搖頭,冷道:“誰不服就讓他來見我。”


    溥天驕咬了咬牙、十分氣憤道:“爹,您這麽早就破壞了天一千百年來的規則!”


    溥侵冷冷地笑了笑,道:“規則是人定的,也自會有人改。”


    溥天驕撇了撇嘴,冷諷道:“我算是明白我娘為什麽要隱瞞易濁風的身世了,就好像現在一樣,知道了易濁風是你的兒子你就專寵他,過分得連自己頒布的命令也變成了戲言。嗬嗬。我和漓心就沒有這麽大的麵子,因為我們的娘不是顧柳煙。”


    “夠了。”溥侵冷冷地打斷他,生氣道,“我哪裏虧待過你和漓心?你自己想想,這麽多年你犯過多少錯,我哪一次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確實包容了我的任性和莽撞,可是我想要的不止這些,我還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充分的重視和肯定!”


    溥侵點點頭,看著他道:“你隻有更加的努力才能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溥天驕橫眉冷目,緊了緊手中的溥陽刀,道:“好,我會讓你看到的!”


    天空揮灑著柔和的夕陽,宛如倩女的笑顏,有著一刹那的絢爛的綻開。


    溥天驕踏著夕陽的餘暉,快步行走在北玄穀邊的那片深林裏。此值晚秋,萬物蕭索。花葉早已凋零,樹木陰鬱而立,就連叢林裏的鳥叫聲也是怯生生的。


    走過這片深林,便到了禦花閣。


    溥天驕忿氣難息,一進大門便塌坐在了木桌邊的椅子上。他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瞬間,便將它捏為了粉末!看得一旁的姝簾瑟瑟發抖。


    她走到他的身邊,安慰道:“天驕,你先冷靜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娘她是怎麽死的?”


    溥天驕又捏緊了拳頭,道:“她是被易濁風害死的!”


    姝簾柳眉微皺,疑惑道:“怎麽可能?易濁風不是你娘的侄兒嗎?你娘對他那麽好,他怎麽可能害你娘?而且,他也不會那樣惡毒。”


    溥天驕的嘴邊揚起一絲古怪的笑容,道:“易濁風與我娘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他是顧柳煙的兒子。”


    “易濁風是顧柳煙的兒子,那他爹是金胤嗎?”姝簾感到匪夷所思。


    “不是!是我爹!”


    姝簾的瞳孔放得更大了:“他是你哥哥?”


    溥天驕一撫桌上的茶具,怒道:“狗屁!我不會承認的!”


    姝簾的臉上表情怪異,她怯怯地問道他:“現在你爹對他什麽態度?”


    溥天驕歪了歪嘴,訝然望向她,道:“還能有什麽態度?當然是解封了他的內功、放他離開了天一啊。”


    姝簾的臉變得煞白。她想:易濁風離開天一必然是去泉池找史如歌了。他是溥侵的兒子,溥侵不會派人追殺他,他自由了,他可以沒有顧忌地和史如歌在一起了。可是,她不願意這樣。她寧可讓他死,也不願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溥天驕忿忿地補充道:“真沒想到,我爹會變得如此的偏袒他。以後,他的心裏還會有我的立足之地嗎?”


    姝簾的唇角有抹狡黠的笑意,道:“天驕,並非你爹說什麽你就得做什麽。你也不小了,應該有主見、有想法的。”


    溥天驕平息下來,凝望著她的眼睛,問:“那你的意思是?”


    姝簾含笑著觸到他的耳邊細細地說了一番。


    “好主意,簾兒,你真是我的女諸葛!”溥天驕豁然開朗地誇讚著她。忽而,他又關心地問,“對了,你的毒還有沒有再發作?”


    姝簾的眉頭淺淺地皺了起來。溥天驕不提還好,一提她才想起這些天來她心絞痛的次數確實是越來越多了。她搖搖頭,道:“最近總是心絞氣促,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剜心毒在作用。”


    溥天驕的俊目微微眯起,他拿起她的手,道:“不管怎樣,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簾兒。”


    姝簾抿唇一笑,道:“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他吻了吻她的手背,道:“簾兒,我愛你。”


    姝簾的臉頰微微泛紅,她收回手道:“天驕,我比你大,而且,我們不適合。”


    對於她的拒絕溥天驕早就習以為常,他道:“俗話說女大不過三,我已經十九歲了,你不過比我大兩歲。又怎麽會不適合?”


    姝簾不想再說什麽,便別過臉去。


    溥天驕生怕她不高興,便扳了扳她的肩,道:“我們不說這個便是。對了,那洞裏的男人給你的一個月的期限也快到了,過幾天我陪你一起到那洞裏去,一來保護你,二來我真想知道你說的那神秘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你覺得怎麽樣?”


    姝簾強顏一笑,點頭道:“好。”


    晚秋的月光看去是無比幹淨和美麗的。窗扉微斜,它斜照著灑在青磚地麵上,如霜雪一般。


    毫無睡意的史如歌倚靠在房前走廊邊的柵欄上,沐浴著月光。雖然她無法欣賞這繁星點點、皎潔明亮的夜空美景。但因為她的眼睛已經慢慢地適應了黑暗,所以她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和彷徨。現在,她已經能夠從容地麵對這沒有光線的人生了。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喧囂或安靜,這便是史如歌所能感受到的白天與黑夜的最大區別。


    她還是仰著頭,張望著夜空。雖然,她看不到它的彩。


    似有一陣清風吹過,她粉紅的紗裙輕輕地揚了揚。眼失明了,耳朵便更強大地發揮著功能,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出她的法耳。


    有人來了。而且就在她前方不出十步遠的地方。


    史如歌站直了身子,好奇又有小心地問道:“誰?是誰來了?”


    他微微地皺起了眉頭。他覺得很奇怪,史如歌的眼睛為什麽會沒有任何光澤,而且她還一直斜視著別處。


    他走到史如歌的身邊。


    他的腳步聲極輕極輕,但還是被史如歌察覺。


    史如歌覺得好氣又好笑,一拳頭便砸到了他的胸口。史如歌憤憤道:“你是討厭鬼金戈吧?你一回來就想捉弄我啊!哼!”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這個世上隻有她絢爛美麗的笑容才能感染他。可是,她的眼睛?


    他的手在史如歌的眼前晃了晃。毫無反應的她依然傻笑著斜視著別處。


    他閉了閉眼,淚水不禁浸濕了他的眼眶。


    感受到氣氛的異常,史如歌便怯怯地退開了一步,史如歌連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不說話?”


    突然,他緊緊地抓住了史如歌探路的手。


    史如歌像是觸到了什麽,心裏很慌卻又刻意地讓自己平靜。她怔在原地,半天都開不了口。


    他抓著史如歌的手,問:“是誰害得你眼睛失明的?”


    史如歌想甩開他的手,可她知道她甩不開他。她回應道:“不關你的事。”


    “史如歌,你是我妻子,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到你。”他的眼中盡是痛苦和自責。


    史如歌冷冷地笑了笑,道:“你冷落我、蹂躪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我是你妻子嗎?現在,你裝什麽好心?”


    易濁風搖了搖頭,很焦急地辯解道:“我沒有裝,史如歌,你相信我,從今以後,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聽了這句話,史如歌不再像之前那麽地反感他,但她又覺得像一場夢,便問:“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易濁風點頭,握住了史如歌的手心。道:“嗯,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不是夢。史如歌的臉上隱現出一絲笑容,手心相握,她感受到了他的溫暖。


    “那你不回天一,不為溥侵辦事了嗎?”


    “嗯。”易濁風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不回了,溥侵已經將我逐出天一教了。”


    “真的嗎?那實在是太好了!”史如歌輕輕地蹦了蹦,臉上又綻開了絢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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