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又停下來,十分失落的樣子。


    她轉過身去,躲開易濁風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瞬間,她的態度變化巨大,這令易濁風費解。他問:“為什麽不能和我在一起?就因為你看不見?”


    “不是!因為我我”史如歌不知怎麽說出口。


    “你怎麽啦?”易濁風也變得焦急了。


    史如歌的眼淚肆無忌憚地流下,哽咽了好久,她終於說出口道:“我沒有生育能力了。駱姝簾和洛姨合夥騙我,他們給我喝了絕孕湯,我眼睛失明隻是絕孕後的副作用。”


    易濁風隻覺手腳發軟,心也像被堅冰戳穿了一樣。他痛惜地將史如歌攬在了懷中,暴戾的殺戮之氣在他眼中凝結。


    史如歌伏在他的胸口不停地抽泣,眼淚無止無盡。


    “史如歌,很晚了,我先扶你回房去。”


    “不好,我不要進去,裏麵更黑,我睡不著。”史如歌搖搖頭,生怕易濁風會再離開她。


    易濁風臉沉鬱,安慰她道:“我先回天一找藥來醫治你的眼睛。”


    史如歌還是搖頭,她緊緊地抱住他道:“我不要你再回去。金戈已經去鸞鳳山了,他會想辦法治好我的眼睛。”


    “好,那我不回去。”易濁風暗自歎了歎,將她摟得更緊了。


    又有一股溫軟的氣息介入到他們周邊的空氣裏。


    易濁風輕聲提醒道:“有人來了。”


    “誰?”史如歌慌張地問,又立馬站直了身子。


    “史如歌,是娘。”狄月鶯自拐角處嫻靜地走來。


    史如歌循聲望過去,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虛無。但她清晰地聽到了狄月鶯的呼吸,便問:“娘,您還沒睡啊?”


    狄月鶯溫馨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史如歌,我倒是讚成讓易公子回天一給你找解藥。”


    史如歌不解道:“娘,或許金戈有辦法救我的。為什麽還讓易濁風回去?”


    狄月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要是金戈請不動影空、說服不了赫重天啦?再者,你嫁的丈夫不是金戈。”


    狄月鶯的語氣略帶冷意,史如歌啞口無言。


    易濁風一臉慚,道:“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狄月鶯始終沒有看易濁風一眼,隻是自顧自地和史如歌說話,她道:“孩子,你就安心地待在家裏等他拿藥來救你。這是他該做的。你受了罪,都是因為他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他沒能保護好你。”


    史如歌抑鬱起來。聽狄月鶯的口氣和話語,便知她對易濁風很是不滿。


    易濁風的臉由紅變青,煞是難看。他道:“您教訓的對。易濁風慚愧。那這幾天又得勞煩您多照顧史如歌了。”


    狄月鶯慈和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娘!”史如歌嬌戾地叫了一聲,她不想再讓狄月鶯說下去。


    易濁風看史如歌的眼神特別的溫和,似乎夾帶著對她的無盡憐惜和留戀。他道:“史如歌,照顧好自己。”


    “那你啦?”史如歌匆匆抓住他一隻手臂。


    “我有事,你等我回來。”易濁風的語氣十分淡漠,他輕輕地將史如歌的手拿開。


    不等史如歌反應過來,他便極速一閃,很快便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娘,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史如歌有些生氣。


    狄月鶯歎了口氣,道:“史如歌,你不能很輕易地就相信他。我要他回去隻是想試試他對你是否真心。”


    史如歌焦急了:“他回去的話溥侵會為難他啊。”


    狄月鶯搖搖頭,安慰道:“或許不會,史如歌。相對而言,你的眼睛、你的病才是值得擔心的。”


    史如歌撅嘴,也歎了口氣,道:“是啊,我好想重見光明。”


    “所以,你也應該相信易濁風的能力。或許他很快就拿藥回來救你了。”


    “嗯。我相信他的能力。”史如歌終於信奉地點了點頭,左臉上那酒窩也隱隱一現。


    狄月鶯慈愛地撫摸著她的黑發,念叨道:“不知金戈那孩子怎麽樣了。”


    早晨的太陽,散射到天一山的各個角落。


    天絕殿上,溥侵運氣調息,修煉著冥環神功。他很訝異,也很苦惱。冥環神功蓋世無雙,而且他也練得爐火純青,為何卻還是敵不過金戈和黑影人聯手?即便是沒有仙葩草護體,照理來說他們也不可能敵得過自己啊。而且,金戈的赤霄劍法也未達火候,黑影人的內功再高深也不可能與冥環神功相抗啊?這個世上能夠抗擊五大仙葩草和冥環神功的便隻有降龍寶劍。


    可是,他的的確確輸給了金戈和黑影人!


    他以為是自己哪處修煉錯誤,便不停地翻閱裏手中的冥環秘笈。


    他越翻心越亂,越念心越雜。


    真氣猶如洶湧大海裏澎湃的浪濤,在他血氣方剛的身體裏肆意升騰,將他燒得麵紅耳赤。


    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灼烈的痛苦。一怒而起,將手中的那本秘笈撕了個粉碎!


    天絕殿下的花隱和楚紹龍匆匆退開了半尺,生怕被其狂暴之氣波及,而後經脈盡斷!


    溥侵的虎目卻釋放著銳利的白芒,鎮定下來後才留意到早已進入大殿的他們!


    “花隱!”溥侵大聲叫道。


    花隱不得已地向前走了幾步,應道:“屬下在!”


    溥侵的眼中殺意濃濃,他緊緊捏拳,臉上青筋暴起,道:“你帶著小鬼們去滅了泉池,把仙葩草給我找出來!”


    花隱的身體微微一顫,拱手道:“屬下領命!”


    一邊的楚紹龍亦是微微躬身,卻沒有說一句話。轉而,溥侵詭異的目光掃向他,道:“楚紹龍,最近都很少見到你”


    楚紹龍低著頭,輕聲作答:“前段時間屬下協助易少爺在尋找金戈的屍首,這段時間又忙著處理派內財務上的一些瑣事。”


    溥侵撇嘴陰陰地笑了笑,轉身背向著他們,道:“這次你就和花隱一起出去看看吧。”


    “是,教主。”楚紹龍道。


    花隱朝他使了使眼,又對小心翼翼地對殿上的溥侵說道:“若教主沒有其他的吩咐,我等就告退了。”


    “去吧。早去早回!”溥侵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去。自己則是雙眉緊鎖,細細地思索這一些事來。


    禦花亭。


    東麵正房內,駱姝簾早已洗漱完畢。前些天,她和溥天驕商量好的,今天再去那濕黑的山洞,去找那戴麵具的中年男人拿解藥。


    正好,溥天驕也在大門處等著她了,她得趕緊過去與他會合。


    她輕巧地拉開了房門。


    秋日的陽光雖不耀眼,但足以將霜露的寒冷驅散。而此時,姝簾卻感覺有一種森寒至極的氣流正快速地向她襲來。


    姝簾怔了怔,還未來得及邁出房門一步,便聽得一種鸞鳳的清音。恍惚間,一柄長劍無聲無息地抵在了她的咽喉。


    她並不驚訝,也並不害怕,隻是深深地看著他。


    劍上的藍光橫溢而出,迸發出一種致命的淒美。易濁風的眼中充滿殺意,冷冷地問道她:“你給史如歌下的什麽毒?解藥啦?”


    姝簾撇了撇嘴,遲疑了好一會,問:“你都知道了?”


    “對,快說,不然我馬上殺了你。”易濁風的承影劍再逼近她咽喉一寸。


    她冷冷地笑了笑,像在嘲笑易濁風一番:“我沒有解藥”


    易濁風的眼睛眯成了鐮刀形。“毒是你命洛姨下的,怎麽可能會沒有解藥?”


    駱姝簾目光厲厲:“沒有就是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你,因為我正巴不得她死啦!”


    易濁風的眼中殺意更濃,冰冷的承影劍尖已觸到了她的喉結。“你恨的人是我,殺害你爹和你哥的人也是我,與史如歌無關,你為什麽要傷害她?”


    她的臉上凝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如果不是史如歌,我爹和我哥就不會死!沒有她,你愛的人始終都會是我!”


    易濁風的手輕輕地抖了抖,承影劍身倏然變的朦朧起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況且,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駱姝簾凝視著易濁風,眼眶開始濕潤“不管有沒有愛過,至少你曾經是屬於我的,在燼芙地下城的時候你也說愛我娶我的。”


    易濁風稍稍偏過頭,躲開她的目光:“那時我隻是想利用你騙過溥侵,我對你毫無男女之情!”


    易濁風的語氣無比冷漠,似乎隻想與駱姝簾撇清關係。


    姝簾卻痛苦地閉了閉雙眼,兩行淚水也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她問:“沒有史如歌,你也不愛我?”


    易濁風的眼中曝出悠悠的怒火,“是。所以你不應該把一切罪過都歸咎於她。而展家父子,他們死有餘辜。”


    姝簾的微笑有著那種令人窒息的美感,道:“可他們是我的親人,我不該為他們報仇嗎?”


    “史如歌是無辜的。你把解藥給我,以前的事我都不跟你計較。包括你在別雅山施計令我身陷展家父子的圈套中。”


    姝簾的眼中驚芒盡顯:“你一直都知道那個人是我?”


    易濁風漠然地指責道:“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有所醒悟。卻沒想到,你越來越狠。”


    姝簾的臉上又浮現出一絲陰陰的笑容,道:“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有錯。而且我還要告訴你,誰也救不了史如歌,因為她沒有中毒,她隻是絕孕了。”


    “駱姝簾,你”易濁風的眼神、麵容,都猶如他手中承影劍綻放的幽藍光芒,讓人心生淒切、不寒而栗。


    姝簾那勾魂的鳳眼不依不饒地緊盯著他,她要挑戰他的堅忍度。道:“既然你為史如歌抱不平,那就殺了我吧!”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沉溺在易濁風內心的仇恨和殺意由於她的挑釁一觸即發。他緊捏著手中的承影劍,鋒利的劍尖正要刺入她的咽喉裏。


    “易濁風,你給我住手!”發現裏邊情況異常的溥天驕匆忙跑過來,怒抑住他。


    易濁風卻也立即止住了手。


    溥天驕趕至駱姝簾的前麵,將她護在身後。他鋒利的眼神與易濁風凜冽的目光對立。


    “不要忘了,你已經和天一教脫離了關係。給我馬上離開,否則我馬上叫人拿下你!”


    “你叫!我正想知道是他們的速度快,還是我的劍快!”易濁風的承影劍變而快速地指向溥天驕。


    “你!”溥天驕的溥陽魔刀正要揮向他,可是,趕在了他揮刀之前,易濁風的承影劍鋒又逼近了他的眉心半寸。


    易濁風道:“你一定知道史如歌的眼盲是怎麽回事,告訴我醫治的方法,否則我殺了你!”


    溥天驕的瞳目驟然放大,道:“你敢?不要以為我爹放過了你就是認你,你就可以在這為所欲為,告訴你,我爹從不把你當做一回事。至始至終,你都隻是我爹用來對付敵人的工具!”


    易濁風臉上所透露出的那一絲冷笑盡是對他們的嘲弄,他道:“沒人會跟你搶爹,我也不姓溥,你爹把我當做什麽也都是他的事,我根本就不屑一顧。”


    溥天驕戾戾地哼了一聲,道:“自己死皮賴臉地又跑回來了,還說不屑?”


    易濁風的嘴唇怪異地抽動了一下,他懶得與溥天驕嚼舌根,道:“不要浪費我時間了,識相的就快告訴我史如歌的眼盲是怎麽回事,怎樣才能治好她?”


    溥天驕依然無比傲慢的看著他,道:“不說你也奈何不了我,我真不信你敢殺我?”


    易濁風目光冷冷道:“那試試我敢不敢殺你!”霎時,承影劍的劍尖帶著一股冰寒的殺氣,隻差毫厘便要刺入溥天驕的眉心。


    “不要!易濁風我告訴你就是!”迫在眉睫之際,姝簾失神地跑上前來緊緊地按住了易濁風的手臂。


    姝簾搖搖頭補充道:“你不要殺他,好歹他也是你弟弟!我告訴你史如歌中的是什麽毒,你放了你弟弟!”


    易濁風的殺意終於減下了幾分,道:“說。”


    姝簾驚惶地思索著,她又看了看依然一臉忿氣的溥天驕。聽得溥天驕道:“簾簾,你不要告訴他,我就不信他敢動我一根頭發!”


    姝簾冷冷地歎了口氣道:“天驕,我們別和他賭了。”她又望向易濁風,道,“我不知道史如歌的眼睛是怎麽回事,我隻是命洛姨給她喝了碗絕孕湯”


    易濁風又慢慢吐出一句話來,“喝了絕孕湯眼睛怎麽會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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