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融到了無相山,道童們早已上山通報。虞廣陵並不知他的來意,準備一番後,便親自去下山迎接。見了麵,曲融自稱為奴,仍以將軍稱呼廣陵。


    曲融道:“陛下得知虞謙之女身染重病,恐老將軍過度操勞,特命老奴帶著禦醫,來給她診治!”


    廣陵聽罷,豈能不知他的來意?心想皇帝能做出如此之事,實在有失人主的風度,他此刻麵對曲融,竟忍不住露出一臉鄙夷的神態,


    再想到虞兮的秉性,她一旦得知朝廷派這些人來是為刺探她病情的真實,哪還能好聲好氣地讓他們診治?於是,先用謊言穩住虞兮,接著又大擺宴席,請曲融等人吃喝兩日,再使人各封了幾十錠金子,分別贈給曲融和他帶來的太醫,說以舟車勞頓,此乃接風安心之用。


    太醫們知道廣陵的心思,所以給虞兮診了脈後,便問廣陵:“老將軍可有什麽吩咐?”


    廣陵凜然辭謝,說道:“小孫兒生死難料,已屬不幸,請各位代廣陵回謝聖恩,直言其狀,可也!”


    曲融倒覺得十分難堪,所以回見天子的時候說:“經太醫診治,虞兮脈絡紊亂,氣息不穩,乃病入膏肓之象,可見那金丹確實是害人的東西。陛下福威天授,龍脈布於四海,豈是一些江湖俗物能夠左右了的?”


    天子一聽,氣得直瞪眼,說:“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讓朕沉迷這些修仙煉丹的把戲中,著實可惡!”


    當天,天子直接下令赦免了周玳和白鶴山,周玳也隨即被放出了天牢。


    ==****==


    周玳回到白鶴山後,大力整頓上下,命周璽、周躍等人,各帶一隊人馬,往周邊尋找走散的道童和下人們。一個月後,那些臨時避難逃生的門客和道童都悉數回了白鶴山,隨之,那些傭人們得了風聲後,也都上了山。


    白鶴山又恢複了往日的繁忙,大家歡欣鼓舞,隻是杏兒和宏淵等人盼不來周懿,整體悶悶不樂。


    諸事已了,周玳決定親自帶著人馬去找妻子回來。據周璽所說,他曾再三叮囑玉芙,說圍山的人多從南方而來,為避免麻煩,當日他親自送玉芙母子下的北山。當時情勢緊迫,玉芙必然帶著兩個孩子往北逃了。


    於是,周玳讓周璽留守白鶴山,自己帶了一隊人馬從北往西尋找,周躍令帶一隊人馬從北王東尋找,如此一走便是三年。


    不久,嶽忠悄悄回了白鶴山,周璽惱羞成怒,幾乎要拔刀相見。後來嶽忠表明苦衷,說等尋回芸兒後,願親赴周玳麵前認罪。周璽畢竟心軟,就把玉芙帶領周懿和芸兒逃往的經過告訴了他。嶽忠獨自一人下山,正準備往北去尋芸兒,忽然有書信傳來,說他丈人孫老丈病故。嶽忠忍者悲痛於夜間前來吊孝。


    當時孫家隻剩一人,是孫老丈身邊的婢女,她告訴嶽忠,不久前白鶴山的周夫人曾帶著芸兒來過,後來芸兒走失,周夫人攜公子二人往南逃走了。


    芸兒身體多病,又一個人走失了,嶽忠聽了心如火燎一般,還沒等他丈人下葬,他便離了孫家鎮,往南去找芸兒了。


    ==***==


    轉眼已是三年,三年中虞兮時常一個人來白鶴山打探周懿的消息,窮奇也時刻不離她左右,虞兮權當多了個坐騎,這樣無論白天黑夜,她往返無相山和白鶴山之間,從沒人敢來攔路。


    過了九月,虞兮已經十六歲,眼看這三年時光如一瞬白駒,白鶴山沒有周懿的消息,她也時常忍受病痛的折磨,日子過的十分鬧心。廣陵給她配製了一些丹藥,每逢寒病發作時,吃一顆可以稍緩痛苦,可時間一長,她漸漸覺得,自己體內的寒症並非這些俗藥所能救治的。加之青春煩愁,她常哀歎自己福薄命苦,因此,心中對周懿的思念愈發強烈。


    那天,廣陵給她擺了生日宴,宴席散後,她把廣陵給她配製的丹藥悉數帶上,在祖父和父親房外駐足良久,然後留下一張字條,就帶著窮奇去了白鶴山。


    窮奇腳力威猛,次日清晨就到了白鶴山。見到宏淵,問了最近的情況,宏淵說,周玳帶人從北往西找到了潼關,仍然沒有玉芙母子的消息,周躍帶著人馬從北往東,轉而去了關東,至今音信杳無,整個白鶴山上下,每逢初一十五,都給她們焚香禱告。


    虞兮聽得心灰意冷,一顆落寞的心漸漸變得焦急暴躁。她在周懿房中住了一晚,然後駕著窮奇,經芙蓉澗下了白鶴山,一路上淚眼汪汪,心中喊著周懿的名字,立誓要走遍天涯,尋不到周懿,誓不回頭!


    同年冬,她在漠北和周玳相遇。


    當時周玳從潼關出發一路趕往關東,說是他師弟周躍在關東出了事,他帶領屬下前去料理後事。虞兮隻問了他尋找玉芙的情況,餘者並未提及,也沒有給他說自己來此的目的。周玳行進匆忙,看來關東是發生了大事,也沒有細問虞兮,當天便匆忙趕往了關東。


    虞兮於這種塵事了無興趣,也沒細想,從漠北一路往西,一年之內尋到了玉門關外。


    第二個年頭,她回到潼關。


    潼關有個別雲觀,觀主名叫李弘,周世涯雲遊江湖時和他有一麵之緣,李弘久慕其名,便拜在其名下,二人也算有幾分師徒的名分。


    虞兮打聽到別雲觀後,想著玉芙是周世涯的弟子,她帶著周懿出來逃亡,若在此地,多有可能和這位師弟有往來。於是,就來別雲觀拜訪李弘。


    別雲觀的弟子們大都知道窮奇的惡名,當日虞兮騎著窮奇來到別雲觀外,嚇得那些道童們四躥而逃。李弘聽說後,帶了幾個武功高強的徒弟,一起迎出了門外。


    虞兮見到李弘,喝退窮奇,親自送上拜帖,道:“我乃無相山虞謙之女,今有要事特來拜會!”


    李弘早因金丹的事聽說過她,當年虞兮誤食金丹,又有了降服窮奇的本領,這些軼事早就傳遍了江湖,今見其人,又果有窮奇跟隨,可見傳言不假。於是,命弟子讓出一條道路,讓窮奇隨她一起進了道觀。


    虞兮並不隱瞞,直接向李弘說明了來意,李弘也聽說她和張玉芙之間感情深厚,於是便把她當做自己的侄女對待,命人擺了宴席,給她接風。


    飯後,李弘引虞兮到道觀之後一處幽靜的別院,那裏奇鬆怪石,白鶴呦呦,是一個極能修身養性的去處。


    “好一個別具洞天的修身之處!”


    虞兮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虞兮,既然你是無相山的後人,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你要想找到周懿,就從此往南,”李弘看她一臉驚訝,語氣平和地歎了一聲,“有緣人皇天不負,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找到他們!”


    虞兮張著嘴,蹙著眉,一句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但驚喜之色,確是難以掩飾。


    “師叔!何出此言?”


    “我帶你來這裏,正是要告訴你師姐母子的消息。”


    他轉身回望這一廂樓閣,歎道:“正如你所知,恩師雲遊江湖之時,我曾是他的俗門弟子。當年因殺了幾個貪官犯了命案,不忍連累恩師,才來到這別雲觀隱姓埋名,做上了一個不問世事的道士。”


    說著,轉世看了看虞兮,臉上盡是不甘沉淪的倔強氣。


    “後來,兩位師父離開白鶴山,歸隱江湖,我就瞞著所有人把他們接到了別雲觀,”他回手指著身後的觀宇,“這就是他們的清修之處。”


    “白鶴山兩位仙師一直在這裏?爺爺一直念著他們,我今天能否代為一見?”


    “你要是一年前來,興許還能與恩師一見。”


    “怎麽?仙師不在觀中?”


    “如果他們尚在,這別雲觀何至於如此清靜!”他微閉雙目,滿心無可奈何之意,“兩年前,師兄周玳來到潼關,說是為尋找師姐和周懿而來,當時師父就在觀中。二師父得知白鶴山蒙受大難,欲重出江湖整頓秩序,後來在大師父的勸解之下才穩定下來。不過在他心中,有一件事是比白鶴山的聲望更加重要,那就是尋找周懿的下落,確保他的安全。從那之後,二師父一年之內走遍了西域天下,立誓要找到她們母子二人。”


    虞兮忙問:“那結果呢?可有她們的消息?”


    李弘搖了搖頭,“就在那半年之後,大師父突然收到一封來信,然後就一個人去了關東。”


    “去關東?”虞兮聽他說起關東,不免就想起去年在漠北見到周玳的事,“一年前我在漠北白鶴山的人,他們也要去關東,關東發生了什麽大事?”


    “哎!四師弟周躍到關東尋找周懿,不知因為何事得罪了當地的一霸,鬧出了人命,大師父就親自去了一趟關東。”


    虞兮神色一震,稍平複了心情,問道:“江湖的事,按照江湖規矩,何必驚動老仙師的大駕?”


    “關東那一霸,與大師父素有淵源,我不便多說。可是周躍在關東確實闖了大禍,被人扣押了起來,那人親自來信要見大師父,他老人家也是為了四師弟的安危,才不辭萬裏,去了那苦寒之地!”


    “那後來呢?”


    虞兮接著問他,李弘談之神傷,一顆牽掛恩師的心,也被心中一些疑團困惑著。


    (過了幾天再動筆,感謝大家的關心,感謝q14,感謝skylerhu和其他小夥伴的支持,筆者盡力每天更新,隻有這樣才能對得起關注著九龍玉簫的朋友們吧!最後,多謝大家的推薦票,新來的小夥伴們不要忘記收藏,加入書架,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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