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上了白鶴山,直接來周懿的靈堂祭拜。當時芸兒和鍾鈺都身體不適,靈堂守靈的隻有周懿昔日的舊交,其中就有水杏和宏淵。


    宏淵認得虞兮,這些年她雖在外遊蕩,可也時常回到白鶴山來詢問尋找周懿的進程。她每一回回來,總要在周懿的書房住上幾日,因此,她和宏淵也算是舊相識。


    玉芙聽說無相山的虞廣陵來了,隨行的還有個貌美的女子,她一猜便知是虞兮,這才出了門來看她。


    一進靈堂,隻見芸兒和鍾鈺也已經過來,芸兒和虞兮說著話,似乎二人早就認識一樣。二人親昵如同姐妹,倒是鍾鈺噘著嘴,在一旁直那白眼翻她。


    眾人一見玉芙來了,都立即嚴肅起來,整個靈堂無一人說話。


    虞兮回頭看到玉芙,見她容顏憔悴,顯得十分蒼老,忍不住心中一陣酸楚,眼淚頓時落了下來。


    玉芙微微一笑,眼眶殷紅,二人一句話也沒說,隻顧著抱頭而泣。


    在座之人,無不感慨落淚。


    之後,虞兮又陪同玉芙一起去祭拜了韓若芙的靈位。


    玉芙原本不知道虞兮來過此處,所以看她舉止自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虞兮道:“夫人有所不知,十年前我便來過這裏,那時候兄長錯把我當成惡人抓了起來,就關在前麵的書房裏。”


    玉芙再聽她提起周懿,心中已不再如前時那般的酸楚,倒是她早年和周懿的那些來往,反而讓她覺得虞兮身上有幾分周懿的影子。


    “他生性頑劣,可心底還是善良的,他要知道你的身份,是絕對做不出那種事來的。”


    虞兮聽了,釋然地笑了笑,“在夫人麵前,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我早和他有書信往來,就是四年的時間,縱然說不到是莫逆之交,可對他品性的了解還是有的。他於我而言,已非手足二字可以說清的!”


    話說到此,二人都忍不住心頭酸楚,淚眼相望。


    “他隨我在外的這些年,也時常提到你,最讓他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一次你們在無相山擦肩而過,鬧出的烏龍事。”


    虞兮一笑,淚如泉湧!


    “在長沙的時候,我本可以認出他的,隻可惜……”


    玉芙道:“是我給他改的名字,當年的形勢沒有人能看到明天會怎樣,六懸峰的人,嚴家的人,都追著我們不放,除了改名換姓,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保全他。可他對此一直都很抵觸,直到後來,我們各退一步,改名不換姓,他毅然姓周。”


    虞兮歎道:“這是他的秉性,他也許是想留住周家列祖的尊嚴吧!”


    “不全是吧,”玉芙搖了搖頭,“他曾跟我說,他之所以不願改變本姓,是怕萬一有一天,有人來找我們,也好有個鑒證!”


    虞兮聽了,低著頭,不住抽泣,“我應該認出他來的,如果我早一天認出他,早一天見到你,我們就能早一天回來,也許就不會……”


    “我命苦,他們兄弟二人都離我去了,這世上我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你以後有時間就常來看看,說不定哪一天,我就去找他們的了。”


    虞兮轉身跪在玉芙麵前,抱著她的推,失聲痛哭,“我從小沒有母親,是夫人你給了我常人給不了的關愛,認識兄長之後,本以為能和他成為一生的知己,可沒想到和他相見才整整兩天,就開始了十年的分別!我不認命,也不服輸,我以為能用一把九龍玉簫來挽回白鶴山的局麵,或者我能憑借念生的腳力以最短的時間找到你們,可沒想到這一別就是十年!十年,我走遍了天涯海角,我曾無數次抱怨命運不公,也曾多次想過要放棄,可我都堅持了下來,因為我相信你們,我也相信我能做到!可是,當他就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卻不知道他是誰!我沒有辦法……他走了!夫人要是不自己珍重,以後這個世上,我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玉芙聽得肝腸寸斷,虞兮抱著她的腿,癱坐在地上,楚楚可憐!


    “好孩子,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這裏就是你的家!”


    虞兮一聽,滿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一頭撲倒在玉芙懷裏,嚎啕大哭!


    ==***==


    玉芙和虞兮正在哭訴,突然聽到門外宏淵的喊叫聲,宏淵邊跑邊喊’夫人’,玉芙不知出了什麽事,起身就要迎出來。


    隻見宏淵跑到門口,一邁腳步,被門檻絆倒在門內。


    玉芙把他扶起來,問:“出了什麽事?”


    宏淵兩眼流淚,卻又滿臉含笑,用衣袖摸著眼淚,他因為過於激動,麵對玉芙,卻結結巴巴說不成話來,“夫人,大喜事!”


    玉芙見他一驚一乍,心裏也撲騰直跳,忙問:“你慢慢說,什麽喜事!”


    宏淵停了停,平複了心情,說道:“山上來了個司馬公子,他自詡是公子的結拜兄弟,說是受公子所托,特地回來報信,公子他還活著,公子沒事了!”


    說罷,他如釋重負,咧著嘴哭了起來。


    玉芙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她目光呆滯,頭腦一片空白。


    虞兮倒是清醒,聽宏淵說完,她也幾乎不敢相信,忙擦了眼淚,問:“宏淵,這可開不得玩笑!那個司馬公子是誰?”


    宏淵道:“千真萬確!師爺爺他們都在前麵接待司馬公子呢,老爺特地讓我過來通知夫人的!”


    虞兮這才信以為真,當時就破涕為笑,轉身就要往前院跑去。一出門,又想起來玉芙還在屋裏,又慌忙折了回來。


    玉芙半癡半傻,短時間內被這一悲一喜衝擊心神,已經有些精神恍惚,虞兮把她扶起來時,她還在問虞兮:“你信嗎?”


    虞兮道:“宏淵敢說謊,我一刀砍了他!咱們先去看看再說。”


    宏淵跟在後麵說:“姑娘要是砍了我,公子回來了還不答應呢!”


    當下,玉芙和虞兮淚眼含笑,一路小跑就往前院來。


    到了前院,眾人已經把裏麵圍得水泄不通,宏淵跑到前麵開路,眾人意見玉芙來了,都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還沒進門,隻見周玳麵色深沉地走了出來,見到玉芙後,眉頭緊鎖,似有重重心事。


    玉芙半懸著的心又提了起來,問道:“怎麽?司馬公子呢?他怎麽說?懿兒呢?”


    周玳歎了一聲,避開正門,悄悄問她:“房中你畫的懿兒的畫像可真實嗎?”


    “當然真實!”


    玉芙有些焦躁不安。


    “怎麽了!”


    周玳道:“等會兒你見了那位司馬春不要驚慌,我看他,和你畫的畫像,怎麽一模一樣!”


    玉芙道:“天底下長相相同的太多了,我問的是懿兒的事,是真是假?”


    周玳拍了拍額頭,笑了笑,說道:“隻要懿兒沒事,還哪管的了那麽多!他說了,懿兒被武馨用一枚金丹救活了!”


    玉芙一聽,兩行熱淚又流了下來,二話沒說,轉身就去了正廳。


    虞兮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在確信周懿死而複生之後,她心中懸而未決的疑雲頓時煙消雲散,舉目問天,嬌容含笑。


    ==***==


    玉芙一進門,隻見天墉、廣陵等人都在,天墉正在和一個少年問話,那少年身邊站著一個女子,時時不離他左右,此二人正是司馬春和慕容雪。


    見玉芙進了們,天墉便來引見司馬春。


    司馬春聽門外紛紛有人說’夫人來了’,接著見一個儀態端莊,麵容憔悴的夫人走了進來,便上前行禮。


    “司馬春見過義母!”


    玉芙剛看了他一眼,頓時驚得呆了,此人雖自稱是司馬春,可看他麵龐、眉目,竟然酷似周懿!玉芙這才知道為何剛才周玳攔住她說了那些話,原來是怕她當眾發問,令司馬春尷尬。


    玉芙回過神來,又把他仔細看了一遍,他終究和周懿有些不同。此人體格健壯,而周懿瘦弱,此人膚色偏黑,而周懿白俊,看來世界之大,真的是無奇不有了。


    她轉眼看見芸兒和鍾鈺也在一旁,且二人神色迥異,分明也在為此事困惑。


    玉芙把他扶起來,左右看了看,問道:“周懿呢?”


    司馬春微笑道:“義母不必著急,周懿兄弟還有其他事要打理,暫時還不能回來,他擔心您的身體,所以先讓我回來報個平安!”


    玉芙心裏一慌,忍不住心頭火氣亂竄,“還有什麽事能讓他不回來見我!”


    司馬春道:“您先消消氣,他不回來一定有他的道理。總之,他現在身體健壯,義母不必再為他擔心了。”


    玉芙扭頭看向一遍,忍不住又流淚,咬牙發狠道:“等他回來了,這輩子休想再離開白鶴山半步!”


    此時,虞兮已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司馬春如此說,便近前問他:“他現在在哪?究竟有什麽事能讓他連回來報個平安的時間都沒有?”


    司馬春即刻顯得麵色凝重,回頭看了看周天墉和周玳,再麵對玉芙和這諸多充滿疑問的眼神,他也頗顯無奈。


    “他的傷病好了以後,我原本是勸他回來的,可他不知道怎麽就聽說了關東發生的一些變故,所以,他就決定一個人去關東了!”


    “什麽!”


    周天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怎麽能一個人去那裏!”


    說著,他就要出門,周玳忙將他攔住,道:“師父,接下來的事,還是讓我來安排吧。”


    天墉搖頭道:“關東的形勢你不清楚,我必須要親自去一趟!”


    周玳見他心誌堅定,便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去。”


    天墉問:“近來周璽身體多病,山裏還有很多事要打理,你還是留下吧。”


    周玳道:“白鶴山的事,就暫且交由李弘兄弟來打理,我和嶽忠隨你一起去!”


    天墉仍然猶豫不決,畢竟白鶴山已經傷痕累累,周世涯又抱病在身,眾人都走了,他實難放心。


    廣陵見他如此,便說:“你們放心去吧,我陪李弘留在白鶴山。”


    天墉一回頭,看到這位老友如此坦然,便一抱拳,“有勞了!”


    當日,眾人緊急籌備行資,由周天墉領隊,周玳、嶽忠隨行,其他如玉芙、司馬春、慕容雪、芸兒、鍾鈺等人也都跟著去了。其間有個二十七八歲的姑娘,名叫喜鵲,就是當年周懿在六懸峰下救回來的那個女子,她自稱感念周懿的大恩,所以請求隨往,這一路上也好伺候玉芙等人。鍾鈺和她投合,就把她帶在了身邊。


    一路上,玉芙問了司馬春出身、年齡,以及他如何跟周懿結的緣,司馬春一一道來,眾人聽了,感慨萬千。


    唯獨虞兮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久別重逢的故人。她聽廣陵說,虞謙思念成疾,早想讓她回家團聚幾日。虞兮仗著有念生替代腳力,就連夜先趕回了無相山。


    (司馬春上了白鶴山,小夥伴們看出些門道了,在此不多贅述,明天更精彩!求推薦票,求收藏和轉發,逼近二十萬字,馬上上架,大家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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