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風雪漸漸停歇,可天氣依然陰沉。


    周懿從雪堆裏鑽出來,氣色已比昨日好了許多。


    不遠處有條小溪,自北向南而流,溪水微微冒著煙霧,源頭必有山泉。


    周懿便拖著那隻老虎沿著溪流北上,沒出十裏,一座客棧赫然出現在眼前。


    當時他身無分文,就把那隻老虎抵給了店主,換了一席酒肉和一身冬衣。而那張虎皮,他則按照八九歲孩童的體格做了一件虎皮大衣。


    店主見他麵善,外麵又天寒地凍,於是就留他在店裏住了兩日。周懿天性勤勉,便臨時給他當了兩天夥計。


    第三日,烏雲壓頂,暴風雪肆虐而至,周懿原本定好的行程隻能一再拖延。


    到傍晚時,突然有一隊人馬過來住店,店主喜笑顏開,忙得焦頭爛額。


    “小兄弟,快過來搭把手!”


    當時周懿正在二樓房中想關東的事,聽見店主喊他,連忙下了樓,來打點那些人吃喝住店。


    下樓時,店主正領著兩人上樓。


    “小兄弟,快招呼樓下的幾位客官,把酒煮好,給客官暖暖身子!”


    周懿連連點頭,側了身,給那二人讓出一條道來。


    店主身後的兩人,前頭那人體格瘦弱,生得獐頭鼠目,腰帶佩著劍,嘴裏罵罵咧咧的。後麵跟著一位老者,怒氣衝衝,顯然二人在為某事爭吵。


    “店家,”前頭的瘦子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周懿問道:“你們店裏的夥計長得眉清目秀的,不像是本地人吧?”


    店主回頭就要回話,周懿搶一句,說:“客官慧眼,在下確非本地人。”


    那人眉角一揚,哼哼笑了兩聲,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


    “那你是江南人?”


    問話時,故意將他腰中的劍攥在手中,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淫威外露!


    周懿笑了笑,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你隻猜對了一半。我是昆州人,不過從小到大,都生長在江南。”說著,他轉頭看向那人,“以後,恐怕大部分時間要在塞北度過。所以,我不屬於塞北,也不屬於江南!”


    “好大的口氣!你年紀輕輕,何以丈量天下?我要是非要把你留在這裏呢!”


    “悉聽尊便!”


    “你!”


    那人氣場全無,頓時覺得失了顏麵,當時就要拔劍。


    店主慌忙回來講那人攔住,連忙賠笑作揖,“客官海涵,這位小兄弟並沒有要冒犯客官的意思,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有話好好說!”


    “胡文!”後麵的老者頗不耐煩,“咱們的事還沒了結,我沒工夫給你耗著!”


    胡文看了看那老者,眯著眼冷冷一笑,收了劍,“黃老先生,話我已經說明了,你要是信得起我,就跟著我一起把這件事做成了,兄弟們回去也都有個交代,我胡文以後就奉你為尊。”


    “哼!”那老者對他的言辭嗤之以鼻,“我黃某人見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我跟著月姑闖天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出來之前月姑親口給我說過此行的真實目的,你憑什麽懷疑我說的話是假的!”


    周懿一聽’月姑’二字,頓時警覺起來,他來之前曾向世翁打聽過關東的格局,這位月姑正是他要找的人,月姑有位心腹,名叫黃奎,想必正是這位老者。眼下他與這位名叫胡文的人言語不和,又聽胡文話中有話,也許可以打聽出來些秘密。


    隻聽胡文哈哈大笑幾聲,“眾所周知,月姑和白鶴山不共戴天,月姑收到的密信中說得清清楚楚,那個餘孽要來找他報仇!當年周躍死在這裏,周世崖也幾乎斷送在月姑的手中,你不想一想,周懿此番前來不是報仇,還能是來認親嗎!”


    他此言一出,周懿硬生生地愣在了那裏,他兩眼呆滯,心頭頓時如亂麻一般!此行原本是要來解開一些疑團的,沒想到又突然得到了周躍喪命的消息,這對他的打擊何其之大!


    周懿眼圈一紅,就要流下眼淚,想要核實胡文所言是真是假,卻又隱忍了下去,畢竟此時他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可以打聽到更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我不否認,月姑讓我們出來確實是要核實周懿生死的真假,可這不是月姑所關注的初衷,這裏有太多你們不知道的隱情!你如果斷章取義,曲解了月姑的意思,那是要壞了她的大事的!”


    “你都承認了,還來胡攪蠻纏?周躍死在月姑手中是真,周世崖幾乎斷命雪峰嶺也是真,你說說,如果周懿真的還活著,那金丹的威力豈能忽視?他要是來找月姑報仇,我們又身在明處,弟兄們豈不是要被他一個個活活地捏死?”


    “胡文!”黃奎怒發衝冠,指著胡文大喝一聲,“你口口聲聲說周躍是月姑所害,你到底居心何在!”


    “難道不是嗎?”


    胡文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態。


    “就算我們替月姑證明周躍不是她殺的,可是白鶴山的人信嗎?周懿是聽周天墉的,還是聽你的?”


    說著,他又下了兩個台階,站到黃奎麵前,“別以為你是跟隨月姑的舊人,月姑就能保得住你,你別忘了當年的摩鶄,他吞了金丹之後整個江湖都被他攪得天翻地覆,如果我們不先下手為強,弟兄們一個都活不了!”


    店中聽他們爭吵的那些人都紛紛議論起來,話語當中多是站在胡文一邊的。


    黃奎道:“這其中另有隱情,月姑派往來,正是要阻止你們胡來的,月姑有令,我們隻探聽周懿死而複生的虛實,其他事應有我來主管!”


    “隱情?你能給大家說說什麽隱情嗎?”


    胡文咄咄逼人,故意挑唆大家的情緒。


    “既然是隱情,那就不會隨便給你們說,總之,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說不出來?那就不要拿些無中生有的話來嚇唬兄弟們!弟兄們聽好了,周懿從南而來,這裏天寒地凍,他根本吃不消,我們已經在方圓百裏的客棧都安插了自己的人,隻要他住店,我們就讓她有來無回!”


    “惡賊!是誰要算計我周大哥!”


    隻聽門外一聲斷喝,一人一腳踹開了店門,一前一後兩人進了門,前頭一位手持長劍的,正是袁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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