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墉一行人路上奔走一月有餘,因人困馬乏,所以遲遲未過雁門關。玉芙身體又極為虛弱,奔波之下,一病不起,因此,眾人便在關內稍歇數日。


    然而,芸兒卻早已安奈不住,他們入住客棧的當晚,她便避開鍾鈺,想要一個人提前趕往關東去找周懿。臨行前,她找到喜鵲,好生吩咐她照顧玉芙的起居。而喜鵲此人天生就不安分,一想到當年周懿救過她的恩情,此時若能先一步見到他,攀些舊情,他日在白鶴山也能掙得一席之地。於是,她便以關東路險,不放心芸兒獨自一人為由,請求與她同往,芸兒若不答允,她就要將此事告知玉芙。芸兒無奈,隻得帶上她一起上了路。


    ==***==


    再說周懿到了懷楚,見袁複的傷已無大礙,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和袁複商議後,決定先送周炎回白鶴山,然後再去京城和東郭秀匯合。沒想到,他這一路奔波,心思一直蹦得很緊,到此刻這一口氣鬆開,他體內金丹所醞釀的瘴氣竟得以誘發,還沒啟程,他便一病不起。當晚,周懿身上大汗淋漓,額頭燒的滾燙。


    依他的醫術,原本還可以自治,可沒想到這病來的突然,高燒起來後,他便昏迷不醒了。


    幸好當時還有幾個黃奎留下的人,袁複便請他們回一趟雪峰嶺,將周懿病倒之事告知月姑。


    月姑得到消息後,沒敢怠慢,和黃奎一起,立即趕往了懷楚。


    當時周懿麵色通紅,神誌不清,渾身蒸騰著滾滾熱浪,嚇得周炎哇哇直哭。


    月姑親自安撫了周炎,命人好生看護著他,再看周懿的表象,不禁想起當年一位故人說過的一件舊事。因那件舊事關乎他師父家族的聲譽,不便告知外人,她也就沒有多說,遂命人將周懿帶到懷楚之外的一個冰湖邊,在冰湖上鑿出一個冰洞,洞口約兩尺,正好能容下一人。


    月姑命人在水下放了一把竹椅,讓周懿坐在竹椅之上,脫去他的上衣,讓湖水沒至他的胸口,以此來消除他體內的濕熱之症。


    黃奎憂心忡忡,問道:“他死而複生,身體本就虛弱,不知道他經不經得起這嚴寒的考驗?”


    月姑指著冰洞口微微冒出的煙霧,答道:“你看這水,上麵霧氣蒸騰,乃寒熱相撞的表象。這湖連著天池,其下必有活水源源流入,天池之下有火山,所以這水便是陰陽水。我聽說,十年前虞廣陵的孫女虞兮也吞食了一枚金丹,然後時常遭遇奇寒之症,若仔細看,她和周懿多有相似而略有差別。如果當初那位故人給我說的沒錯,他們都是無法駕馭著金丹的威力,而導致陰陽失調,正所謂‘過猶不及’!”


    黃奎聽得一頭霧水,聽到最後,他隻對月姑那位故人覺得好奇,便問:“這位故人,可是……”


    話說到一半,月姑打斷他道:“都已經過去了,讓逝去的人安享陰福吧!”


    黃奎會其意,便抱歉致歉。


    再看著眼前昏迷著的周懿,心中實在不安,“那他這病,可能根治?”


    月姑歎了一聲,搖頭道:“要能根治,那救他活命的人早就該想到的,可見他並沒有帶什麽救急的丹藥,隻怕是不能根治了。”


    “可惜了,多好的一個孩子!以後的路還很長,可他卻……”


    月姑一聽,回頭看了看黃奎,一個奇妙的想法突然湧上心頭。她緊鎖眉頭看著黃奎,到讓黃奎十分忐忑。


    “我說錯了什麽嗎?”


    月姑回過神,微微一笑,“也許虞兮能救他!”


    黃奎不知何意,“她自己尚且難保,如何能救周懿?”


    “這正是我所想的,沒準,周懿也能就她,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黃奎愈發困惑了,月姑則笑說天意使然,看來他二人都命不該絕。


    當晚,周懿恍惚醒了過來,身上的燒退了許多,漸漸地恢複了體力,眾人便抬著他到客棧中休息。


    ==***==


    次日清晨,風雪戛然而止,整個懷楚鎮被冰雪覆蓋,嫣然一副潔白無瑕是世界。芸兒和喜鵲一路奔波,遇到客棧便打聽周懿的下落,果然在當初周懿住過的那個客棧得到了他的消息。二人倍感欣喜,也沒停留,當日便趕往了懷楚。


    當時周懿尚在靜養,忽然聽說有人過來找他,他隻當是東郭秀,連忙從火炕上跳了下來,剛穿上鞋,隻見芸兒已經進了門。


    芸兒看到他的一刹間,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看了周懿一眼,雙手捂著嘴,忍不住低聲悲泣!


    周懿一看是芸兒,不禁吃了一驚,連忙拉她進了屋,在炭火盆邊坐下。


    “傻丫頭,我這不好好的嗎,你哭什麽?”


    說著,拂起衣袖給她擦了眼淚。


    “還好你沒事,你要是真的……姑媽可怎麽活!”芸兒言語哽咽,惹得周懿也紅了眼。


    “我命大,從小都是那麽幸運,這一回雖然走了一趟鬼門關,可終究是有驚無險。我還有事求你,等回去見了母親,她要是罵我,你可要替我說句好話!”


    芸兒聽了,氣不打一處來,一甩手,瞪了他一眼,“你是兄長,我以前敬重你,可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害怕!我知道你有很多苦衷,可你的所作所為完全是讓自己的意願淩駕在家人的擔驚受怕之上,這樣的兄長,不是我從小認識的那個懿哥哥!”


    周懿抿著嘴,低著頭,兩手不停的搓著。


    “不管姑媽這次會怎麽罵你,我非但不會勸阻,反而還會……”


    “怎麽!”周懿立即抬起頭,一副歎息世態炎涼的表情,“我可是你哥啊,從小咱們一起長大,一起編瞎話躲避挨罵,現在你長大了,不需要我給你出主意了,索性就過河拆橋?這可不是我那聽話的芸妹妹!”


    “誰聽你的話了!”芸兒看他有些耍賴,也不買賬,一句話懟了回來,“你要聽話的,大可以去找鍾鈺,看看她會不會站在你這邊。”


    周懿看她不吃硬的,索性賠了一笑,說起好話來,“芸兒,咱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手足兄妹,我這次呢,也確實做得過分了,你可以打我兩下消消氣,但在我母親那裏,我隻能仗著你了,別的不說,就看在小時候咱們一起闖禍一起挨罵的份兒上,你也不能袖手旁觀。”


    “你有能耐可以使啊,現在怎麽怕成這樣?”


    周懿嘿嘿一笑,“這一次回家,母親怕是不會再讓我出門了,我都擔心她會打斷我的腿!”


    芸兒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了。”


    周懿忙起身作揖,“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事事都聽你的!”


    一抬頭,周懿從門縫中看到門外有個人,便問:“誰在外麵?”


    喜鵲一驚,慌張著進了門,怯怯懦懦站到芸兒身邊,向周懿行了禮,“公子已經記不起我了,我還記得公子的救命之恩!”


    周懿便問芸兒:“她是誰?”


    芸兒道:“當初你救回來的那個姑娘,你忘了?”


    “你是喜鵲嗎?”


    喜鵲一聽,頓時覺得受寵若驚,連忙點頭答道。


    她萬沒想到周懿還記得她的名字,這倒讓她原本就不安分的心,額外滋生了幾分恣意妄為的打算。


    (小夥伴們晚上好,再等等,明天主角們就要重逢了。不過意外隨之而來,明天解謎。求推薦票,求收藏,筆者在此拜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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