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變化道修士會把自己某個部位或形體練得似妖,但也有例外,也有能壓製血脈不致外形異變的手段,也有些變化道修士外形變化極小。


    壓製血脈並是很完美的手段,相比外形來說,修士更注重的是實力。


    所以即使是赤家,即使赤無霜本身容貌不俗,仍是從不以真麵示人,而是仍由六臂魔熊血脈把自己變成一個粗糙的外形。


    赤青虹搖搖頭,化虹而去,女兒在他和夫人的影響之下,有壯誌雄心,沒半點的女子溫柔,當年的北原一花人熊武三姐沒能進階歸源,早以化為塵土。


    隻給赤青虹留下了這對兒女。


    ……………………


    南荒,花蝶穀。


    西方的山巒間,燃燒著萬朵霞雲,一輪紅日仿佛在掙紮著遲遲不願落下,而它終究扭不過有升有落的天地規律,那無邊無盡的光和熱都在慢慢衰減。


    山間霧靄漸起,暮煙四合,瞑色蒼茫,連綿的群山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沐楚潔那雙水色星眸望著夜空。


    此刻她重新感覺到了夜的靜謐,冷漠的嘴角綻放出一抹淺到幾乎不可見的笑容。


    那是曆經了苦難之後終於甩開了頭上的枷鎖,能夠獲得了一絲自由的空氣,在這群魔亂舞的世界,麵對欺壓時,終於有了一點能還手的能力。


    餘生立誌光複劍宗嗎?


    好似劍宗還留在劍鳴山的那些龍虎修士都把她當成了蕩婦,光複劍宗以不是她生平大誌。


    踏上仙途的第一天,便立誌要為老祖一樣,終有一天,成了歸源境修士,心頭卻並沒有太多的欣喜,反倒有舉目茫然,四顧無友的孤獨感。


    “沐師妹,你好好打座練化那團陰陽玄氣,三日後來我洞府,本宮有意要離開南荒,劍鳴山內,有你看中的人,可以帶個二三人!”


    沐楚潔問道:“師姐是要避開百曉道人?”


    李媚兒不屑一笑道:“避他幹什麽,他哪有什麽值得本座回避的本事?”


    “我宗根基在西漠,不在南荒!”


    眼看就要離開了劍鳴山,沐楚潔聽後,神色默然,微微一點頭。


    澀澀一笑,道:“幾百年前,我孤身一人入了的劍鳴山,一人來,那就一人走吧!”


    造化弄人,她和顏若雨,再也做不回師徒,也沒有必要把顏若雨帶去西漠。


    李媚兒又警告說道:


    “另外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雖然進階了歸源和我成了同輩修士,但在孟師兄麵前,你仍如稚童一樣,你不要心存不滿,他不是你能戰勝的,更不要心存光複劍宗的幻想”


    “孟師兄誌在飛升靈界,此界的諸多法寶、秘術、美人在他眼中都如枯木一樣,沒有太大的吸引之力。”


    “隻要不阻他飛升大計,隻要你在他麵前俯首稱臣,聽他號令,我能保你無憂”


    “多謝師姐提醒!”


    “你也回去吧!”李媚兒瞧瞧劍鳴山一處,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本宮得回去沐浴更衣,等待著晚上的那份大餐!”


    夜色籠罩著一切!


    百曉散人麵沉如水,白日的一切,如同一記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自執掌劍鳴山以來,那種飄飄然,一切皆在掌握的感覺,被這一記巴掌煽得蕩然無存。


    他對劍鳴山有些許固執的執念,就如凡人富貴要還鄉一的執念一樣。


    數百年前,在此地鬱鬱不得誌,多少年夢想著能站在煙雲殿上發號施令,如今夢成了真,可也沒那麽美好。


    他之前遠走北原,修行了血道之後,修到歸源境,成功巔複了劍宗之後,如願救出了無常鬼王。


    隻是接下來的事並不如他所願,蒼昊雲恢複了實力,但他百曉道人仍然沒能拿到歸源境後期的血道功法,更別提能進階神遊飛升魔界。


    驢子,蘿卜。


    百曉散人不是蠢人。


    這一刻,仿佛自己就是一頭拉磨的驢子,蒼昊雲手中的血神經就是一個吊在自己前麵的大蘿卜。


    驢子一步一步,日複一日圍著磨打轉,可眼前能看得見的蘿卜就是到了不嘴。


    堅持有時並不一定能達到彼岸,但是放棄一定會是前功盡棄一無所獲,這個觀念百曉散人一直深信,隻是到了今天,突然覺得,這份激勵自己的雞湯好像有毒。


    就是這份毒雞湯支撐著他如驢一樣,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企盼,並相信能夠跟隨蒼昊雲一起飛升。


    就在他心神不寧時,忽覺背後三丈,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一時間百曉散人如同貓炸了毛一樣,身形一閃,猛地躍起,全力催動真元,再沒有丁點的掩飾,仙風道骨的百曉散人一下被滂湃的血光罩體。


    他想也不想,向後奮力一擊,凜冽殺機,和那強大激蕩的力量一瞬駢發。


    然而後方沒有傳來丁點的回響,連同血劍的呼嘯之聲都忽然嘎然而止,如同泥牛入海一樣沒有聲息。


    “不錯,你這記凝血劍氣,頗有幾分火候!”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帶著戲謔,帶著蔑視。


    百曉散人猛一回頭,後麵站著人中年道人,那人身道紫金道袍,自有一股不容讓人侵犯的威嚴。


    百曉散人心中大懼,對方能在不知不覺之中侵入宗內,能進入自己身後數丈,絕對是當世的高人,甚至剛才自己劈出的一道凝血劍氣,都不知對方是怎麽就接下了。


    “閣下是神玄前輩!”百曉散人一瞬知道了,自己麵對是站在此界最高處的那幾個神玄修士。


    強者,這位絕對是絕世的強者。


    多少次以為當世神玄前輩,應是白衣如雪,白發披散,眉眼之間滿是滄桑,身上帶著歲月的痕跡的老者,隻是忽見神玄大能時,竟然發出和自己想像中的絕世高人完全不是一個樣。


    年輕,太年輕了。


    杜不平冷冷瞧他一眼,輕哼一聲,“不錯,本座正是神玄修士,你斬我一劍,也接我一擊!”


    百曉散人一下如墜冰窟。


    沒看杜不平結印掐訣,隻是一股劇烈的真元波動之後,他背後就多了一尊烈焰構成的神皇虛影,身著龍袍,七八丈高的神皇大手一伸,巨掌似大山壓頂一樣向百曉散人拍來。


    百曉散人見此,臉色大變,急催真元,卻見虛空似有無形的枷鎖,根本就無法使用血遁逃走。


    到了歸源境後期就初步掌握著封禁一方虛空的能力,但麵對歸源境後期修士,百曉散人,還自信自己的血遁術,能夠突出封禁。


    當然在封禁術下,血遁術距離速度會大打折扣。


    然而在神玄大能的掌下,就根本沒有逃走的可能。


    百曉散人一咬牙,即便是感受到了凜冽的殺機,但在強烈的求生欲之下,他不假思索,猛地一腳踏下,帶有擁有萬鈞之力。


    轟!


    整間禁製密布的靜室,在他一腳踏下時,大地上的黑石徹底崩碎,一個極大的網狀的裂紋向四散開。


    “昂”


    一條血色金龍飛起,龍嘯之聲,衝霄而起,似要聲震九天,百曉道人怒目圓瞪,打出的這一擊血龍咆哮,是他最強的一擊。


    然而那巨大的龍嘯之聲,撞上一層層無形之物,迅速衰竭。


    神皇虛影的巨掌壓下,血龍帶著濃烈的血腥氣迎上巨掌,兩者發生猛烈碰撞,血龍被一掌拍碎,巨掌同樣也迸濺出一道道熾烈的火星。


    總體來看巨掌更勝一籌,龍滅,巨掌壓下,在百曉散人頭頂不遠停下。


    百曉散人臉上一片煞白,心中驚恐不已,氣血翻湧,身形被巨力震蕩得差點無法立足。


    這是實力的差距,神玄大能一掌就能了結了他,就像他百曉散人能一掌輕易拍死個龍虎中期修士一樣。


    不!應該說眼前這位神玄大能,拍死他百曉道人,比百曉道人拍死個龍虎修士更容易。


    神玄大能以可以操控一定的天地靈力,真元更雄渾,拍死個歸源修士基本不須耗損多少自己的真元。


    而他百曉散人滅殺個龍虎修士,還要擔心對方會不會悍不畏死自爆金丹,而他在這位神玄大能麵前,連自爆元嬰的機會都不會有。


    “馬虎可以,能勉強能接上本王二成實力的一擊!同輩修士裏,你有點自傲的資本。”杜不平冷冷說道。


    隻一擊,杜不平就震懾住了百曉道人。


    杜不平眼掃遍百曉,在他的淩厲的目光下,百曉道人起不了半分想反抗之心,連眼神都不敢對視。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前眼的高人手中,就如待宰的小羊,死,還是活,就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你練的血神經是蒼昊雲所傳吧,你修練的法門有誤,破綻不小,如果沒人指點,窮你畢身之功,你也無法修到歸源境大修士!更別提練到神玄,飛升魔界。”


    百曉散人一怔,不知對方為什麽提起了這個。


    杜不平冷笑一聲,曲指一彈,一道血珠急速電射而出,一個閃動就印在百曉散人眉心,血珠眨眼間就侵入了百曉散人顱內。


    百曉散人吃了一驚之後,隱約之中,他感覺到被對方下了個極為曆害的禁製,對方沒有出手滅殺他,那就是說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一定是對方有意要驅使自己。


    百曉散人定了定神道:“前輩,在下為孟冥雨師兄效力,孟師兄有望進階神玄,如是孟師兄和前輩交惡,前輩何故來欺壓我這弱小後輩。”


    “如果前輩有事要吩付在下,那盡管說出,不須用禁製恐嚇,能為前輩效力,那是在下榮幸!”


    “好一顆牆頭草”杜不平陰陰一笑,在百曉散人心中不安時,杜不平又道:“不過本王喜歡,識時務者為俊傑”


    “依本王估計,蒼曇雲現在應該以是恢複到了神玄!但就算他恢複了修為,也不能勝過本王”


    百曉散人心中一沉,杜不平看出了他的心虛,不屑道:


    “你不必害怕,剛才本王給你下的禁製不會立即要你命,隻要本王不想你死時,那個禁製不會影響到你一分一毫!”


    “本王想和蒼曇雲談一筆大合作,共商飛升大計,但是本王信不過他,你在他身邊好好聽令,監視他的一切,等功成之日,本王將完整的血神經賜你,甚至能夠帶你一塊飛算魔界。”


    蒼曇雲給百曉散人許了一個吃不著的蘿卜。


    杜不平這個時候又給他加了一個。


    百曉散人,微微一頓,反問道:


    “空口無憑,在下怎麽相信前輩不是在信口開河!”


    杜不平二話不說,翻手向上,一條迷你的血龍在他掌間升騰而起,體形雖然不大,但比起百曉散人識貨,臉色大變,驚道:“前輩練成了血龍吞天!”


    “現在信了本王沒有騙你吧!“杜不平問道:“你可見過蒼曇雲使過血道功法?”


    “萬載之前,我們互換功法時就沒交換神玄期的功法,歸源境的功法也是各自留了破綻,你修行血道以久,此時以再難修練其他功法。”


    “蒼曇雲對你的一切承諾都是無法實現的騙局,你信他將會鏡花水月白忙一場!”


    百曉散人神色激動,翻身就跪倒在地,“前輩在上,在下鬥膽,求前輩先賜下部份功法,讓在下突破歸源後期,成為大修士,在下擔心若等到前輩飛升時,那時即使得了功法,怕也有機緣修成大修士,更別提進階神玄,飛升魔界”


    杜不平冷笑一聲,諷道:


    “本王和蒼曇雲不同,他喜歡事先許空頭承諾,哪怕是他根本辦不到”


    “本王從不用謊言騙修為不如自己的後輩修士。因為相比下,本王更相信恐懼能驅動一個人的所有力量。”


    “你想早點拿到完全的血神經,那你就好好祈禱本王辦事能一帆風順,到時說了能給你,就一定會給你。”


    “另外本王告訴你,剛才你中的本王的控魂血珠,本王心念一動,便在萬裏之外,也能瞬間要你小命,你如果沒有丁點的價值,哼哼”


    百曉道人臉色一白,杜不平那幾句話裏就一句聽著能讓人舒心,但也完全沒法來衡量分辨那是不是一句哄人的假話。


    百曉道人權且就把那句到時一定會給,當成了溺水時的救命的稻草。


    “好,晚輩一定給前輩監視好”


    小命都捏在對方的手中,任憑你有口吐蓮花的本事,也沒法子和別人談交易,別人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嘍。


    杜不平瞧了眼跪在自己腳步邊的百曉,神色很滿意,丟下一封書信,“見著蒼曇雲時,把這書信給他,他看了之後,自然會明白本王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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