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前,本座就不用再騙你,你我根本沒有血脈關係!”


    “本座自己都隻是下品玄級靈根修士,哪生得出你這麽天資不凡的孫兒來,就算真有那極小的概率,祖上有德,生了這麽優秀的後輩,那也舍不得讓他受苦。”


    “更加沒必要讓你做棋子,巔覆劍宗。”


    “直接讓你在劍宗修到歸源境,做到太上長老更符合家族利益。”


    “實話告訴你,你本是北原臨海州風家後輩,你在繈褓之中時就被本座奪了過來。黃泉道上你不會孤單,你風家全族都在那兒等著你,你若不願自盡,本座親手送你去和族人團圓。”


    嵇炎麟雙目溢血,夜色陰雲下的群山,就如一尊尊高大的,這個世界是如此血沐沐的人吃人。


    在這群魔亂舞的時代裏,他是失敗者。敗得一塌塗地,連丁點的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不,不,不!”嵇炎麟瘋狂大叫,他有探尋身世的想法,但沒有接受血淋淋現實的能力,更絕望時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這不是我的命運,我是天靈根修士,我是天命之子,我不會失敗。我是南荒之主!”


    百曉散人冷哼一聲,他右手虛抓,瘋狂大叫的嵇炎麟天靈蓋上憑空飛出無數血點,匯成一道紅光,都落入百曉散人的手心。


    “血神子!”李媚兒一驚。


    百曉散人獰笑一聲,催動血神子,不管不顧嵇炎麟的垂死掙紮,陰毒說道:“妖婦,本座以讓你兩回,事不過三,你再不識進退,本座和你不死不休!”


    嵇炎麟被血神子吸盡精血,瀕死時,斷續叫道:“天道輪回……我會等著你們兩位!”


    百曉散人手上一緩,道:“就算有天道輪回,你也等不到本座,本座的焚骨血炎,能把你形神俱滅!”


    百曉散人掌心一吐,一朵血炎落在枯屍似的嵇炎麟身上,那火不是凡火,也不是一般五行中的火。


    那是以血道中的一種詭異秘術,是百曉散人自行悟出的一種秘術,威能不大,但最能折騰人,血炎慢慢焚化對方的白骨、精血和神魂。


    最後能融練出一顆補益血道的靈丹來。


    受術之人,身死道消,連魂魄都一並被滅,也就是六道輪回之中再無此人,垂死的嵇炎麟在焚骨血炎之下,偏偏那最後一口氣沒斷。


    他在百曉散人如野獸的目光之中,慢慢軟化,像沒有骨頭一樣,越變越小。


    最終成為一顆血球,不成人樣了,但血球之上還有嵇炎麟的人臉,但看五官扭曲,那是神魂在受世間最殘酷的折騰。


    焚骨血炎最終連他的魂魄都要焚化,融在那顆靈丹裏。


    幻情宗為魔道十大名門,西漠魔修弱肉強食,李媚兒也見過許許多多心腸狠毒之人,可近距看百曉散人如此殘暴炮製一個曾經叫自己為爺爺的人時,連李媚兒都覺得背後發涼。


    魔!百曉散人,絕對就是個惡魔。從惡鬼道中爬出的惡魔。


    “乖孫子,是不是後悔剛才,激怒你大爺我!”


    “乖孫子,是不是覺得你是天命之子,命不該絕”


    “乖孫子,等你成了血靈丹的,本座把你練化,往後你的魂魄便被封印在本座體內,你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看看本座是怎麽由一個資質不出眾的修士,一步一步的崛起,站到人道至尊!”


    “而你身為天靈根,老天給你一捷徑,你卻拿來做死!”


    百曉道人為散修時,博覽群書,眾多流派都有接觸,資質低,但悟性不錯,所以敢自號百曉。稱百曉散人。


    現在不是散修了,成了戰魔宗的百曉道人,他主修的血道也有極大隱患,就比如剛才催動了焚骨血炎,心智就有了波動,不再似平常那麽絕對的理智。


    不知不覺把心中的執念想法給說出,人道至尊,他還離那差得三十三重天。


    修士修心,要斬執念,除惡意,除殺心,除怨念,不至讓自己在渡劫時陷在心魔之劫中。


    但大道三千,長生之道,不隻一條路。


    仙間有仙,有佛,有神,有真靈,有修羅,有神獸,還有天魔。


    有本性極惡之人,認識本性,不加任何的禁錮,橫行殺戮,即成大自在,能修成天魔,他可與佛平等,敢與仙爭鋒。


    幾個原本天衍劍宗的劍修遠遠看著這一切,看著嵇炎麟形神俱滅,天道輪回,這個叛徒得了惡果,被戰魔宗控製得死死的,並互相監視,互相提防的原劍宗修士,相視一眼,彼此能看到眼中的一絲興奮。


    雖然回不去重前,再不能像之前一樣同生共死的戰鬥,可都懷著欣喜看嵇炎麟落個慘局。


    ………………


    北原,北原城,赤府。


    一場盛大的宴會正在進行中,那是赤家舉辦的眾仙宴。


    人是群居動物,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好似都不太可能,離開眾人隻一人單獨生活修行,天下之大,從南至北,從東至西,對於修士來說也是十分廣袤。


    就如皇帝沒法光憑他一人能管理整個國家一樣。一個神玄修士憑自己一人之力來獨吞所有利益,他得有觸角,有下屬,由這些人來充當他的眼睛,充當他的手腳步,管理著極大的地域。


    且大道三千,修仙百藝,不是某一個能唱個獨角戲,能全會。就算有天資卓絕的修士,也很難成為全才,即能練丹,又能練器,還懂陣法,又會劍道,又會算道,又會變化道,把所有學全。


    樣樣通,樣樣鬆!


    什麽都會一點,不如把某一項絕至頂尖。


    離開了社會群體,和主流脫節是個很危險的事情,北原修士也注重著人際的交往,但北原的盛宴和大晉的酒宴有明顯區別。


    這裏風格更為粗獷,在星空之下,點上一堆大篝火,足有數丈寬,二十丈幾之長,一個大烏金架子上,熏烤著一頭洗扒了皮的巨獸。


    從體形來看還能看出那是隻虎妖,獸肉已經烤得焦黃噴油,一滴又一滴的油脂落在篝火中,方圓數裏都能聞到濃鬱的肉香。


    火篝邊載歌載舞,舞蹈也是北原獨有的風格,一個黑黝黝的大姐,領著一群彪悍的能和男人扳手腕的姑娘拿著長槍,赤著腳,彎著腰,整齊劃一按某個規律在跺著腳。


    動作剛猛,如同軍伍戰陣。


    北原的男修們,此時都不是道衣,而是身穿獸衣,一個個一個肌體強健如虎豹,黑發披散,敞開衣裳,跟著舞女的跺腳的節奏重重點著頭。


    篝火映照下,漢子們古銅色的胸肌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動。


    道衣從大晉傳到北原,被稱衣冠北行,那以是數萬前的事情。


    但北原的修士還保留著傳統,那就是節日盛宴上仍然穿著獸衣,以示不忘遠古祖輩畢縷襤褸和天爭和地鬥在野獸中搶食的艱苦歲月。


    篝火盛宴還是北原男女示情的場所,男修們目光炯炯有神,如在捕獵的野獸一樣,眼眸掃過自己心動的獵物時,故意再撩開原本就沒有扣的獸衣,把兩大坨胸肌抖動得更曆害些。


    一塊塊的肌肉盡情展現給對方,若是對方目光並不閃避,那些漢子站起身來,紮著馬步,吼叫著做挺腰,頂胯動作。


    上天賦於每個物種最原始也最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繁衍生息。


    在這原始的本能之下,雌性受本能驅動,更願意和強壯的雄性交配,生出更加強壯的後代,使它們能在弱肉強食的環境裏生存下去。


    而強壯的雄性潛意識中,想和更多的雌性交配,撒播出更多的種,讓自己的後輩開枝散葉,遍地開花。


    這是大千世界之中,幾乎所有生物的共同點,猴群中隻有最強壯的猴王才有交配權,休息時它座得最高,有食物時它最先享受,而低能的猴奴斷子絕孫。


    人族亦有共通之處,也是處在強勢力的雄性有更多的選擇權,雌性選擇強者,忽略弱者。


    隻是相比下來,人族有了更高的靈智,不全靠蠻力的廝殺來爭奪配偶。或靠智慧,或者權利,或者是金錢,或是投其所好會知熱知暖,會吟詩繪畫的文采,或是父輩打下的那一片江山。


    一無所有,一無所長的,那就如猴群中的猴奴,吃殘飯冷湯還要小心翼翼,偷偷摸摸,隻能看著心儀的仙子向強者臣服,它們像母猴向猴王一樣臣服,還根本不計較猴王有一群臣妾。


    到底是一方水土養育了一方人,學了這裏的習俗,到了大晉去用,看著心動的大戶人家小姐,然後袒胸露乳,再來幾下頂胯,不被人家下人給打死,那算命好。


    人熊鄭通光著膀子,向巨漢似的赤無霜揮著拳頭,露著胸肌,那上麵一大片黑黑熊毛在跳動。


    赤無霜手中抓著一大塊撕下的虎肉,粗得像條肥豬蹄,張開大嘴,十分豪邁一口咬下,琥珀色油滴在獸皮之上,嚼著虎肉,她再提起一個大酒壇,仰起頭,咕咚咕咚喝下。


    灑從嘴邊漏出,直接流入半口的獸衣之內。鄭通熾熱的目光從赤無霜的喉結一直看到兩對像特大西瓜胸。


    “爽!”赤無霜一抹嘴。聲若響雷,大叫道:“跳得好,賞你的!”


    那壇酒飛出,甩給了人熊鄭通。


    鄭通神色一喜道:“有酒豈能無肉,求大小姐再賞我一口肉!”赤無霜想也沒想,就把自己另一手拿的咬過一口的大肉條丟去。


    赤青虹眉頭微一皺,赤無霜一向眼高於頂,心比天高一心要進階歸源境要爭霸北原,從來就真正把某人給放在眼中,人熊鄭通雖然不凡,可還遠沒有入她法眼。


    “是啦,上次戲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丫頭給當真了,在向我示威,不願當個賣色相的花瓶女”


    赤青虹欣慰含笑看著愛女,她的那點小心思,一點都騙不過這北原之虎。


    淩改之抓住塊巴掌大的虎肉,道:“雲道友,北原風俗就是如此,豪邁奔放!”


    看得出來淩改之在想快速融入北原修士群體,盡可能把自己也搞得好似很豪邁,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不過相比本地的修士來說,還差得太遠,別人都是一下扯下十斤八斤的,像餓死鬼抬胎一樣的啃。


    哪怕是一臉油膩都沒關係。


    賀起一笑,難怪我化身雲中子,公子如玉的秘術在北原女修裏好似魅力弱了許多,潛移默化這裏的女修大多都喜歡看起來很壯實的漢子。


    賀起很斯文地扯下小塊指頭大的虎肉,他自持沒有要裝得入鄉隨俗的必要,也沒嚐了,而是把這肉香四溢的虎肉放在鼻前輕聞。


    那一股特別的香味,一時賀起都分別不出薰烤時放了其它什麽靈食材料在內。


    “不錯!”賀起道:“這個做靈廚的手藝不錯,金目虎,虎肉之中原本含有極強的陽氣,但金目虎一死,那股陽氣迅速消散,這頭金目虎還能保持著生前八分的陽氣,十分難得!”


    說完後,賀起手指一搓,一朵極小火花,把那小塊虎肉焚化。


    淩改之驚訝問道:“雲道友,美食當前,你不嚐嚐?”


    賀起一笑道:“雲某自避穀以來,幾乎再不進食!”


    爽朗大聲喧囂的夜空中,就淩改之賀起這頗為冷清,前方有人哄笑,一個變化道修士玩得興起,將身子一伏,變成一頭大黑豬,搖頭晃腦,哼哼幾聲,把碩大的豬頭插入草地裏,往前一拱,犁地一樣,掀起層層土浪。


    之前那個領舞大姐,帶著幾個彪悍的女子,騎上豬背。


    赤家舉辦的群仙會,賀起怎麽看都像是群妖會。這種盛宴在大晉遠不敢想象,那一個個北原修士,用灑壇挨過拚起來,在大晉那都是如神仙般一樣,小杯慢飲,風清雲淡,談笑間完成合縱連橫。


    而北原是不許動用妖力真元,一通猛灌之後,各自拍著胸肌談論著各種大事。


    赤獅悄然靠近赤青虹,輕輕耳語幾聲。


    赤青虹神秘一笑,端著個小杯,一飲而盡。在北原快六百年了,可還是喜歡小杯的習慣。


    掌教的關門弟子,蕭師弟的寵愛的幼孫,嗬嗬,有好戲看了,最好是一翻嘶咬之後死了一個,要不兩敗俱傷也行。


    “本座在招待大晉來的貴客,這一切都和我無關!嗬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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