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太後微微頷首,然後再收回目光,對準對麵三個少年男女,道:“有李姑娘支援,加上朝廷傾力支持,玄武王和朱雀王聯手,定能平定北疆戰事。”


    觀棋立即保證道:“李家定會傾力支持!”


    張謹言也正容道:“玄武家族義不容辭!”


    王壑:“……”


    實在懶得應付!


    百官則齊聲道:“太後聖明!”


    這是照例的場麵話,皇上不在,隻好送給太後了,隻是張謹言和觀棋的表現有些格格不入。


    謝耀輝忽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環顧左右群臣,沉聲道:“然,國不可一日無君!今天我等聚集在乾陽殿,便是共商廢帝、另立明主大事。臣請太後懿旨”


    他深深鞠躬下去。


    太後沒有說話,看向王壑她還不敢相信,王壑會任由她另立新君。會不會推出張謹言?


    王壑垂眸,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張謹言也穩如磐石地坐著。


    觀棋卻打量上首的皇親,心想:會立誰呢?姑娘說,太後多半會立安郡王。這人雖是個病秧子,可他有個兒子曾得先帝誇讚的,今年八九歲了。


    殿內忽然安靜下來。


    尹恒等人也都看著王壑三人,防止他們阻攔。然出乎意料的是,那三人仿佛沒聽見似得,既不關心,也不阻撓,隻是靜觀其變。


    尹恒忍不住了,也起身上前,站在謝耀輝身邊,高聲道:“臣請太後懿旨!”


    唐機掙紮起來,“請太後懿旨!”


    然後眾臣紛紛起身。


    “請太後懿旨!”


    太後這才沉痛道:“皇上失德,以至於民心不穩,內亂驟起,邊疆告急。哀家與諸位內閣大臣及譽親王商議,為避免生靈塗炭,挽救社稷蒼生,今廢嘉興帝,另立明主!諸位愛卿,可暢所欲言,推立明主。”


    這麽大的事,她三言兩語就說完了,一是因為實情大家都知道,不必廢話;二是這件事對於她來說,不啻於剜心之痛,且丟顏麵,怎敢細說?所以,她快刀斬亂麻。


    眾人目光“刷”投向前。


    白虎王前邊,是安郡王。


    再前麵,是端郡王。


    大家都盯著麵色蠟黃,一副將不久於人世的安郡王。


    尹恒飛快瞄了王壑和觀棋一眼,生怕“遲則生變”,急不可耐道:“微臣推舉安郡王!”


    謝耀輝也道:“微臣附議。”


    譽親王道:“老臣附議。”


    唐機道:“微臣附議。”


    端郡王大聲道:“兒臣附議!”惹得眾人目光怪異地看著他,他嗬嗬幹笑一聲,坦蕩的很。


    然後,有大半朝臣都附議。


    剩下一小半朝臣,要麽是王家的弟子門生,要麽是張家的親朋故舊;還有些不看好大靖,認為大靖亡國已成定局的投機派,將前程押在了張家;還有些是牆頭草,還拿不定主意,想看看形勢進展再說


    白虎王……沒出聲。


    朱雀王……府沒來人,朱雀王義女趙推說京城混亂,她奉王爺之命守護王府,再說朱雀王不在家,廢帝、另立新君這樣大事,王府沒有敢做主的人。


    這兩位擺明了作壁上觀。


    太後見此情形,心痛如絞。


    大靖,真的完了!


    謝耀輝早有預感,對這結果並不在乎,至少王壑沒發難,已經是萬幸了,因此勉力支撐著。


    “請安郡王!”


    眾人齊聲恭請。


    安郡王在兄長扶持下站起來,顫巍巍道:“兒臣……恐……難當大任……”


    太後見他隨時要去了的模樣,揪心不已,含淚道:“哀家知道你身子弱,但這時候你不站出來,哀家能指望誰?說不得咱娘倆拚了命,先把這爛攤子收拾了,有諸位愛卿的輔佐,總能出頭。也不負先帝在天之靈!”她故意說的可憐,博取百官同情,也擠兌王壑三人。


    安郡王道:“兒臣、便試試。”


    太後鬆了口氣,道:“登基就登基,這可不是試試就完的。遲兒呢?請他來,立為太子。”


    安郡王世子名遲。


    眾人推舉安郡王,就是衝著這秦遲的麵子,今日立新君還在其次,重要的是把太子立了,哪怕明日安郡王死了呢,也不怕了,扶秦遲登基,太後和譽親王監國即可。


    安郡王道:“兒臣遵命。”


    他的神情很奇怪,既沒有太喜歡,也沒有太憂心,完全是一副被眾人推著行事的模樣。


    謝耀輝覺得有些不安。


    可事到如今,隻能走下去。


    他便請張謹言放行,讓太後身邊的侍去安郡王府傳懿旨,帶安郡王世子入宮。


    張謹言慨然應允。


    這裏,謝耀輝親自執筆,準備替太後草擬懿旨,廢嘉興帝、立安郡王為新君、立安郡王世子為太子,商議年號等事。然才開了個頭,剛去的侍便帶著安郡王府的總管轉回來,撲跪在大殿上哭喊道:“太後,王爺,小世子……”


    太後霍然起身,“世子如何了?”


    王府總管道:“世子薨了!”


    太後失聲道:“不可能!”


    侍道:“世子掉入冰窟,淹死了!”


    譽親王、尹恒等都震驚。


    安郡王怔怔的,似哭又似笑,對太後道:“太後……兒臣就說……兒臣……不堪大任!”


    太後轉向王壑,死死盯著他,咬牙切齒道:“是不是你?”怪不得能安之若素。


    觀棋身子悄悄繃緊會是王壑嗎?若是的話,那這人就太可怕了,竟對小孩子下手。


    張謹言沉喝:“太後慎言!”


    王壑靜靜地凝視著太後,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那眼神很奇怪,有一絲絲的憐憫,令太後不寒而栗。她寧願王壑憤怒地反駁,或者冷酷地承認,也不要看見這樣的目光,這讓她感到未知的恐懼。


    謝耀輝急道:“太後息怒。”


    他最擅刑名,眼下沒有證據,再者他也不願相信王壑會做出這種事,若是憑空指責,隻會使事態惡化。


    可是這事也太巧了!


    會是誰做的呢?


    謝耀輝急速思忖:是繼續討論廢帝、立新君呢,還是去安郡王府查案?兩件事都迫在眉睫。


    不等他想好,玄武軍便再次通傳:譽親王府來人,說有要緊事要見譽親王和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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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心亂如麻道:“宣!”


    來人進殿,也是撲在地上,惶恐哭告:譽親王府世子和三位世孫,幾位爺和膝下的哥兒們,全部死於非命!


    譽親王大叫一聲暈倒。


    太後也向後跌在座椅內。


    謝耀輝等人無不駭然


    這是要滅了皇族?


    下一個會是誰?


    所有人都看向王壑。


    謝耀輝也忍不住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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