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神情冷峻,和張謹言對視一眼,霍然站起。他身子一動,張謹言便緊跟著如獵豹般彈起,順手還拉了一把觀棋,低聲道:“李姑娘,我們走!


    觀棋忙站起身,有些緊張。殿內氣氛壓抑,對峙雙方一觸即發。雖說王壑和謹言已經控製了皇城,但大靖王朝綿延了四五百年,豈能沒些底蘊?


    想到這她心中一動:看王壑神情,這兩件凶案不是他主使的,凶手最有可能是……


    觀棋想到一個可能。


    唐機大喝:“哪裏走?!”


    這一聲暴喝,將他頭上的傷口又掙裂了,鮮血急速暈開,滲透出來,順著臉往下淌。他卻不管不顧,手按著腰間,眼盯著王壑,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觀棋看著他蹙眉


    唐機,龍禁衛大將軍。


    嘉興帝最忠心的臣子。


    觀棋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王壑眼角餘光瞥見觀棋微蹙的眉尖,不自覺跨前一步,擋在她麵前,一麵示意謹言保護她。


    謹言不用他暗示,已貼在觀棋身邊。


    眾玄武軍也全力戒備。


    王壑冷冷道:“都死光了,不走留下來做什麽?”


    尹恒哆嗦問:“真是你?”


    王壑道:“你們說呢?”


    他環視眾人。


    眾人靈魂顫抖


    這還用說嗎?


    謝耀輝忽然道:“老夫不信!”


    王壑衝他一點頭,道:“謝伯父果然明察秋毫。”


    尹恒質問道:“怎不是他?”


    “不是他。”


    安郡王氣短聲虛,吐字卻無比清晰。


    尹恒聽安郡王這話有文章,似乎知道是誰幹的,急忙問:“安王爺知道是誰?”


    安郡王慘笑道:“皇上!”


    觀棋點頭,她也猜是嘉興帝。


    皇上?


    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大家剛才還在商議廢帝呢,新帝也剛立,這皇上到底指的是誰,還要經過腦子想一想。


    很快大家便明白了:


    原來是嘉興帝!


    這結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太後和譽親王也醒來了,繼悲痛之後,又承受新一輪打擊,尤其是太後,眼前金星亂迸。


    可惜,大家都沒留心。


    尹恒還不肯接受,斥道:“胡說!皇上被他們挾持,正關著呢,如何下令殺人?還殺這麽多人?”


    安郡王道:“龍隱衛。”


    尹恒:“……”


    他不敢問下去了。


    他發現安郡王有些不正常,兒子死了,居然還能這麽冷靜地告訴大家:凶手是誰。好像他早料到一樣。既然早料到了,為何不事先做防備呢?


    這人莫不是瘋了?!


    王壑犀利地盯著安郡王。


    謝耀輝也覺出不對來,問:“王爺是如何知道的?”


    安郡王木然轉身,看向端郡王,慢聲道:“自從皇兄的兒子……一個接一個地死,本王便察覺……不對……”


    謝耀輝失聲道:“王爺是說,皇上早就安排了?”


    他想起端郡王生一個兒子死一個,沒有一個長大成人,誰能想到真相竟是這樣!


    他感到不寒而栗。


    安郡王費力點頭。


    端郡王“嗬嗬”笑起來,那聲音,淒愴、嘲弄,很是人,與以往荒唐形象判若兩人。


    觀棋激起一層毛疙瘩。


    張謹言似乎察覺她不自在,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大手很溫暖,恰好包裹住她冰涼的小手,她貪念那溫暖,又專注看眾人,就忘了抽出來。


    安郡王還在說:“……本王害怕,暗中去找梁大人,想請她為本王做主。然而……”


    王壑冷冷道:“然而這事被龍隱衛發現了,使得我母親處境更加艱難,再無立足之地。”


    安郡王忽然激動道:“不!是梁大人說,此事因她而起,皇上忌憚他夫妻,害怕他們廢帝……另立新君……才對皇室血脈下毒手。她說,她自會給本王交代。本王先還不明白,後來……她和王相死在疆場,本王才明白……她是想讓昏君安心……讓昏君罷手。可是昏君……還是……還是辜負了……她的……期望……她本來、能製止的……”如果早些廢帝的話,一切都可以製止。


    眾人都聽懂了他的話。


    太後更是心驚肉跳梁心銘若真想廢帝的話,該易如反掌吧?可是梁心銘沒有。是看先帝和她的麵子?還是顧念師生情誼?還是怕別人說他們夫妻想掌控朝堂,所以換一個懦弱的皇帝?也許三者兼有。


    王壑厲聲喝道:“住口!”


    謝耀輝不忍道:“安王爺,並非梁大人偏袒皇上,隻是身為臣下,無權廢帝!”


    說到這,他看向觀棋。


    觀棋之前就這麽說的。


    觀棋早忍不住了,扒開張謹言,對安郡王道:“你怎麽說話的?怎不知好歹呢!梁大人是臣子,昏君是皇帝,本來就嫌他們權傾朝野,若再廢帝,不更坐實了罪名?誰會支持他們?那不正好給昏君借口,說梁大人與你勾結謀反,正好將王家滅九族!小世子一樣活不了!”


    她越說越氣,原本看安郡王挺可憐,還蠻同情他的,誰知居然說這話,她忍不住就怒了。


    安郡王已無力說話,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王壑已經顧不上替母親分辨了,他眼下隻有一個念頭:嘉興帝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身陷囹圄,卻還能強勢反擊,若他應對不當,便會滿盤皆輸。


    也對,這才符合常理!


    昏君畢竟是母親教導出來的,雖劣根深重,但能力是有的,若太無能,他也會替母親感到丟臉。可惜,昏君沒把這能力用在正道上,倒用來屠戮血親。


    王壑高喝“趙朝宗!”


    趙朝宗應聲“在!”


    他穿著灰色短打衣褲,與那些雜衣軍並無不同,就是年紀小些,又生得濃眉大眼。之前眾官員心係廢帝和另立明君大事,沒人關注他,此時忽見他一躍而出,蜂腰猿臂,矯健異常,頓時就留意了;更有人蹙眉細想:趙朝宗,這名兒咋這麽耳熟呢?誰家孩子?


    王壑環視一圈,從上方的太後,到下麵的百官,目光幽暗,有火焰在其中跳躍。


    眾人忽然極度不安。


    就聽王壑喝道:“你親自帶人去,把昏君和呂暢押來!務必小心龍隱衛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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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朝宗大聲道:“是!”


    一跳丈遠,衝出乾陽殿。


    王壑再喝道:“傳胡!”


    觀棋不由一愣


    這可是李家的人。


    玄武軍飛奔出去傳人。


    王壑又指著龍禁衛大將軍唐機喝道:“將他拿下!”又轉向尹恒等皇親,手指急點“還有他們,通通拿下!”他一翻臉,如雷霆驟降,風暴狂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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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春光明媚,你們準備去哪裏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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