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擺了擺手斥退帳中金將,麵帶和色的說到:“趙立在你們南朝也算得上是個人物,你們是他的使者,我也不來為難你們,回去告訴他,楚州已成孤城,遲早是守不住的,他若肯降,我隨時恭候,若不肯降,我敬他是條好漢,也會留他全屍交還南朝,全了他的忠義之心,你們這便就回去罷”。


    肖秦川不答粘罕,卻偏頭看向秦檜說到:“我此行是專為趙鎮撫答秦大人之前的書信而來的,卻不知這位是否當真是原禦史中丞秦檜大人,還望另賜信物,叫我等也好帶回去交差”。


    秦檜一時未答,卻見粘罕身後突然鑽出一人對他附耳說起話來,魏清抬眼望去頓時大吃一驚,原來此人竟是哈迷蚩,沒想到他現今也到了粘罕軍中。


    魏清心中暗道不妙,哈迷蚩知道己方三人與秦檜相交莫逆,定然已猜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孰料哈迷蚩語畢起身後,隻是略帶詭笑的退了下去,粘罕卻對秦檜招手道:“既如此,你且過來,我吩咐你幾句,你再修書一封好好勸勸趙立,然後帶他們回帳取一物,權作憑信也好”。


    秦檜俯首稱是,快步走近粘罕身邊,粘罕對他低聲耳語良久,秦檜不住點頭,最後才帶著三人出帳而去。


    魏清心道哈迷蚩識破了己方身份卻未當場發難,其中定有詭計,但此時也隻能默默跟在秦檜身後,等到了秦檜帳中別無他人時,才急忙問到:“會之兄,你當真降金了嗎?”


    秦檜環顧四周見無異常,然後才低聲道:“我被俘後一直尋思南歸,但苦無良機,這次聽得粘罕南犯,就自告奮勇偽降隨軍,想要尋機脫身,可惜金人監看甚嚴,天幸你們為趙立遣來此間,否則我真不知還要等上多久”。


    “太好了,我就知道會之兄是不會真降的”,肖秦川扶著秦檜的肩膀說到,“我們現既知曉了你的營帳所在,早晚便來設法救你出去”。


    “我有一事不明,還望會之兄解疑”,魏清忽然插道,“不知適才粘罕對你所言何事,那哈迷蚩又為何不揭破我們的身份”。


    秦檜聞言並未立即作答,他凝視魏清片刻後才緩緩說到:“你們同來的人中是不是有個武功高明之士,即是和金人的大薩滿祭師離孤雁也能鬥個旗鼓相當?”


    魏清點了點頭,秦檜又續道:“哈迷蚩之所以沒有當場發難,就是為了要定計誅殺此人,粘罕與我說的,就是要我配合哈迷蚩行計”。


    “這個番人真是詭計多端,當真可恨”,肖秦川忿忿道,“對方既已有了防範,我們又怎生救得會之兄出去”。


    “哼,這哈迷蚩之前假扮郭京弄神,乃是有心算無心,這才叫他得逞,這次我既有了防備之心,正好將計就計”,秦檜當即低聲對魏清三人說到:“明夜子時,我們……如此如此……”


    魏清三人帶著秦檜隨意書寫的書信回了楚州城,然後辭別趙立出城而去。


    等到第二天夜色降臨,魏清和肖秦川悄悄摸到金營北麵外伏了下來。約莫到了子時,果見一人翻越柵欄跳了出來,兩人連忙上前接應,來的正是秦檜。


    “會之兄,還順利吧”,肖秦川問到,“可有被金人發覺?”


    秦檜一笑答到:“粘罕本就是要我假意出逃,自然做了安排,哪會被人發覺,不然依我的身手,一個人哪能到得了這裏”。


    魏清二人聞言笑笑也不再問,當即就攜著秦檜快步離開,行出十餘裏後,漸漸脫離了金軍伏路的範圍,三人轉頭拐進一處村莊,村中因金軍到來,早就逃得一人不剩了,半晌後,卻見村中突然升起一個煙花,在半空中赫然炸開。


    村外本來一片死寂的荒田中,立時變戲法似的鑽出數百名金兵來,喊殺著從四麵衝進村裏去,不過一會兒,喊殺聲慢慢平息下來,隻見一名金兵匆匆出來跑到村口,對一名首領模樣的人報道:“不好了,薩滿大人,我們中計了,村子裏一個人也沒有,我們四下搜遍了,這夥南蠻子確是不在村中”。


    “混賬,這村子四麵都圍死了,他們還能跑得到哪裏去,他們便是長了翅膀會飛,我們在外麵也該看得見,再搜”,為首之人正是哈迷蚩,他此時頗有些氣急敗壞的說到。


    “啟稟薩滿大人,那夥南蠻子應當確是逃出村去了”,那金兵見哈迷蚩動了真怒,戰戰兢兢的說到,“兄弟們在村中發現了一處暗道,是通往村外的”。


    哈迷蚩聞言一愣,隨即就馬上吩咐到:“那他們應當沒逃多久,走不遠的,趕快四下散開追蹤,一旦有了發現,不要急著擒拿,遠遠綴著就行,然後放哨箭標明位置,待大軍聚齊後再一齊動手”。


    眾金兵得令後立即吆喝著四散出村追蹤,哈迷蚩有些憤不過,親自進了村子,來到煙花升騰的方位,果見路邊的一叢枯草下麵隱著的一個地洞。


    “該死,原來還有這手”,哈迷蚩恨恨自語道:“哼,雕蟲小技,且看你們能逃得出多遠去,秦檜啊秦檜,虧我還當你是個聰明人,別說你跑不掉,就算你逃回南朝去,哼,我可會放過你嗎”。


    哈迷蚩話音剛落,卻見四名金兵走近前來。


    “不是叫你們出去追人嗎,還留在此處幹嘛”,哈迷蚩揮揮手怒道,“快去,莫叫這些個南蠻子跑了,對方武功極高,你們人少了的話不是對手,若有發現,記得先放哨箭召喚援兵”。


    “正因對頭武功高強,我等才留下來護衛薩滿大人啊”,一名金兵走近低頭躬身道,“薩滿大人獨自留在村中,萬一遇敵可就危險了”。


    哈迷蚩聽得麵前這金兵的口音有些熟悉,他低著頭躬著身子,看不到麵容,再一看後麵的三個金兵也是壓低帽簷遮住了臉,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當即邊走近那金兵邊說到:“你倒忠心,你叫什麽名字,以後就隨在我身邊辦事吧”。


    哈迷蚩走到那金兵麵前一步處,突然猛的五指成爪朝著對方頭頂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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