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是拖,五道雷怎麽辦?還不是得拖?


    陳薪燼一開始是這麽想的,可真正落實到了現實中,他才發現自己有些想當然了。天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像一個尚未失去理智的憤怒狂,五道狂雷在被陳薪燼遛狗一樣溜了一段時間後竟索性不再追他,竟有一道狂雷消散於天地間,化為一股冥冥不可見的力量將剩餘四道狂雷相互交錯織成一個詭異的“爻”字符文。


    道有變動,故曰爻。——《易·係辭下》


    爻,交也。象易六爻,頭交也。——《說文》。按,乂,古文五,二五天地之數。會意。凡從爻之字,皆錯雜意。


    如果把世界比作一個係統,那麽大道就是係統的規則,天劫就是係統安裝的殺毒引擎,而修士就是電腦中的病毒。不管是金山毒霸、360還是卡巴斯基,病毒要對抗它們要嘛靠著其隱蔽性瞞天過海,要嘛就在破壞性和技術性上戰勝它們,而王質的隻修大道不修手段就是一種瞞天過海的方式。隻是病毒會進化,殺毒軟件也會更新,此時“爻”字符文既成,便無聲無息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又出現陳薪燼閃爍出現的地方。


    沒有聲音的雷電,模糊不清的黑影,同時消失又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兩者一朝相遇,便是人間慘叫無數。


    “啊——”


    雷電流於體表,其攜帶的電能化為高溫,瞬間疼得讓陳薪燼慘叫起來。他的肉身強韌,生物自我的應激性本能第一時間在他體表撐起了一道靈力隔絕電流,可是電流其附帶的高溫卻在瞬間加熱靈力,以一種無法想象的熾熱燒去了他全身表層的皮膚。這是一種全身心的痛,就算他的痛苦承受力再強,也扛不住這種全方位的痛感侵襲。


    體表隔絕雷電的靈力很快就被電流蠶食殆盡,雷電仿佛想順著他全身的毛孔鑽進去。就在這時,陳薪燼手背上的小豬佩奇紋路忽然金光大作,一把似劍似棍的武器憑空浮現。


    劍是金屬的,比陳薪燼更討天劫大爺喜愛。


    原本流於陳薪燼體表即將侵入他體內的雷電像一隻聞到血腥味的大白鯊,飛速向權柄劍湧去,沒入其中,如同石沉大海消失不見。被痛苦模糊了意識的陳薪燼下意識握住權柄,本能而仇恨地朝著遠處的劫雲用力一揮,一道月牙形的雷光劍氣逆流而上,竟一劍將空中仍在不斷孕育雷霆的劫雲斬為兩半。


    陳薪燼擁有權柄,卻因實力不足並未掌握權柄。


    權柄是這一整個宇宙的權限核心所在,但他目前所能用得上的不過是權柄本身堅不可摧的特質。


    看著天上的劫雲分為兩半,陳薪燼這才清醒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可是還沒等他驚喜,空中的雷雲仿佛決堤之水一般,雷池傾瀉,如水銀般的雷電不再雲層中孕育,而是一口氣奔湧下來。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銀色的雷池傾瀉而下,仿佛天上有一道蔚為壯觀的大瀑布灑落人間,此情此景極美,可也極凶險。


    半空中的陳薪燼抬頭仰望,如同凡人站在瀑布下感歎大自然造化之神奇。


    劫雲被斬成兩段,硬生生被陳薪燼打斷了孕育雷霆的過程。這樣做有好也有壞,得失各半,好的一部分是劫雲已散就少了變化之能,而壞的一部分則是剩下的幾重天劫現在都一窩蜂擠在一起,爭先恐後落入人間。


    雷水蕩漾,竟似瀑布一樣發出了轟鳴巨響。雷聲響徹天地,附近除了穆鬆柏和葉蓁蓁等人,其他修士見到天劫早已作鳥獸散,修士遠離天劫,這是每一個修道之人必被灌輸的幾個要點。


    “快走!”陳薪燼回頭朝著地上怒吼,可是雷聲卻遮蓋住了世間一切聲音。


    地上的穆鬆柏、葉蓁蓁和胖球和尚一臉焦急,大羅山的規則不知何時早已撐起在天地之間撐起了一道半透明的薄膜,並向上卷起把陳薪燼和王質包裹在一個密閉的空間當中。


    “前輩,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陳薪燼回頭看了一眼王質,對方也正無奈地看著他。


    “沒事,是我連累了你才對。”王質輕聲說道,“是我自己要求學那些術法。等一下你站我身後,縱然是我死,也不得讓雷池越我一步。”


    奔湧而來的雷水聲勢浩大,其速度因被天道規則實體化從而速度減慢了不少,如同塵世間的瀑布一般,於空中受重力自由落體。說自由落體也不準確,確切地來說,陳薪燼和王質,不,就隻有陳薪燼一人,是他砍斷了劫雲,他就像地心一般,吸引著雷瀑向他墜去。


    陳薪燼輕歎一聲,緩緩闔上雙眼,再度睜開之時,原本略有黯淡的金色瞳眸再次燦若黃金。他的心在滴血,仿佛能聽到世界某地劈裏啪啦的燒錢聲。


    一千萬因果律武器黃金瞳“拜金主義”。


    加上之前一開頭那一千萬,陳薪燼瞬間從四階合道境一躍至聖境之上。一小時一千萬上下,陳薪燼深刻覺得“拜金主義”這個名字自己取得實在是太貼切不過了,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燒錢了,他甚至曾經異想天開,自己異變的黃金瞳該不會是24k純金製造吧?


    強大無匹的靈力充盈他的全身,這是他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因果律武器,一種莫名的因果加身,他感受到一股無窮的美妙。可惜的是,他與千帆沉舟協商的基金計劃剛運作沒多久,其中所得就隻夠他躍兩個大階。


    陳薪燼握住權柄,劍身傳來一陣清鳴,他忽然有種強烈的自信: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一劍之大。


    生又何妨,死又何哀?天劫如何?雷瀑又如何?


    且看我一劍劈了它。


    雷電化成的瀑布尚未落下,陳薪燼率先越過王質長嘯而起,劍尖所向,雷劫退散。


    天幕之下,銀白色雷池瀑布浩浩蕩蕩,瀑布之下,有一身影逆流而上。


    一劍劃破天際,


    一劍瀑布倒流。


    一劍斬出大好天晴,叫雷池不敢越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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