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醒來時,天已微明,由於山澗中水汽太重,他的衣服始終是濕漉漉的,極是難受。


    周瑾瑜餓得厲害,無論如何他都要找些東西來吃,即便是吃些有毒的東西被毒死也總比餓死要舒服些。


    周瑾瑜暈暈乎乎的站了起來,他四處望了望,突然發現在草叢中有好多心髒形的葉子,花小而密。他突然來了精神,快步走上前去,用鼻子嗅了嗅,聞到一股淡淡的魚腥味。


    不會錯,這是魚腥草,南方的人也稱這種草為折耳根。這種草的根部是可以直接食用的。


    周瑾瑜本不認得這種草,往南來的一路上打尖住店,林雷兒總是愛點一道菜叫做“涼拌折耳根”。


    周瑾出於好奇問林雷兒為什麽總是吃這個,吃不膩嗎?林雷兒卻說自己的家鄉長著許多這樣的草,她的阿婆更是能將魚腥草做出各種味道來,她離開家這麽長時間,不由得想念家鄉的味道了。


    林雷兒將魚腥草的外觀以及氣味也將給了周瑾瑜聽,本是無心之舉,沒想到現在卻解了燃眉之急。


    周瑾瑜哪裏還能顧得上多想,當即挖了一大把魚腥草,用劍將葉子削去,隻留下草根,又到湖水中胡亂涮了涮便直往嘴裏塞,也顧不得是什麽滋味。


    吃完一把又再去挖,竟順帶發現了薄荷葉子,這兩樣野菜一起吃倒稱得上是一種美味了。


    周瑾瑜漸漸填飽了肚子,注意力便又集中到了水麵下那巨大石板上百十來個舞劍的小人。


    他一直看到日頭移到頭頂還是沒有看出任何門道,這每一招劍式之間根本毫無聯係。


    莫非這些劍式並不全?隻是一套高深劍術中隨意的一些招式?


    可哪套劍術能有一百餘招還未使盡的呢?


    周瑾瑜隻得從頭到尾再看一遍。


    劍式之間雖無聯係,不過每一招劍式卻是精妙無比,出招方位與力道都恰到好處,每一招所攻的都是對手不得不救的要害部位。


    一百零一招看完,周瑾瑜突然發現,這套劍術隻有攻勢,絕無半招守勢。


    這樣的劍法即便再精妙,也難免會露出破綻。


    莫非這劍法的每一招都能致人死命?敵人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周瑾瑜暗想:“即便無法領會這劍法的精髓,就算學會其中的輕功步法也是好的。”於是便照著石板上小人的姿勢演練了起來。


    周瑾瑜隻練步法未練劍招,一百零一步走了下來,竟覺得丹田之氣充盈,周身發起熱來。


    再依法走一遍,身上的衣服竟然自己幹了。


    周瑾瑜大喜,沒想到這輕功步法竟有如此神效,想必這其中劍法也非等閑,當即拾起劍來,也不管劍招是否連貫,隻是依樣施為。


    練了幾便下來,周瑾瑜已經發現,這步法與劍招相融,每一招都能搶占先機,劍劍殺招根本無需守勢。


    周瑾瑜突然明白,真正高超的劍術在於劍意而不在劍招,巨石上的劍招雖雜亂無章,招式之間毫無聯係,但每一招看似平常的劍招都包含高深莫測的劍意。


    料敵於先的劍意。


    隨心所欲的劍意。


    一百零一個劍招,一百零一個殺招。


    白駒過隙,轉眼間已過去十日,十日見周瑾瑜每日除練劍之外再無事可做,從日出練到深夜。


    隻有練得自己身心俱疲,才不至於每時每刻都在擔心藍雅秋和林雷兒的情況,因為自己實在是找不到上山的辦法。


    而在這十日之間,周瑾瑜早已將巨石上的劍招爛熟於心。奇怪的是,無論山澗裏多麽潮濕,周瑾瑜的衣服也是幹的,他隻感覺自己精力充沛,無論如何練劍也不覺得疲憊。


    所以,他更加瘋狂的練習。


    這日,周瑾瑜采了薄荷葉子,挖了一些折耳根正在湖水中涮洗,他的劍卻放在岸邊。


    突然,隨著一聲尖銳的啼鳴聲響,一隻黑褐色的禿鷲,大展著飛羽,露出一雙鐵鉤般的爪子,從天際俯衝了下來。


    周瑾瑜知道,禿鷲向來以死屍和腐肉為食,很少襲擊健康的動物,所以並未太過緊張。


    不料那禿鷲竟朝著周瑾瑜直衝下來。


    周瑾瑜正要拾劍揮砍,那禿鷲鐵鉤一般的爪子卻直往岸邊的承影劍抓去,竟搶在周瑾瑜之前將劍抓了起來。


    這劍是上古名劍,又是前輩葉燦所贈,周瑾瑜哪裏肯輕易讓禿鷲搶去。


    情急之下,他一躍而起想要將劍搶回,怎料那禿鷲如同猜透了周瑾瑜的心事,竟突然提速擺脫周瑾瑜一躍之勢直往崖壁上飛去。


    周瑾瑜也顧不得多想,借著一躍之勢順手抓住了崖壁上的藤蔓,雙足登著濕滑的崖壁向那禿鷲追去。


    周瑾瑜手腳並用,迅捷異常,緊隨禿鷲上升之勢,竟絲毫不落下風,隻是難以騰出手來去搶奪那禿鷲爪中的劍。


    山澗下,隻見周瑾瑜從水汽彌漫的雲霧中直衝出來,雙手扯著藤蔓,在崖壁上如履平地,速度之快竟與禿鷲等同。


    轉瞬之間,那禿鷲已經飛出了山澗,正要提速向遠處飛走,不料身後卻直飛出一個人來,那人正是周瑾瑜,他長臂伸出,在禿鷲加速之前,竟一把扯下禿鷲爪中的劍,空中順勢一個翻滾,穩穩落在地上。


    那禿鷲也不回搶,而是尖叫一聲,直飛向遠處,轉眼間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周瑾瑜看著腳下的草地,又往山澗下望了望,隻覺得恍如隔世,自己竟躍過挺直的峭壁,又回到了當初跌落山澗的地方。


    周瑾瑜沒想到自己早已習得上乘輕功,翻越如此濕滑挺直的峭壁竟如履平地,如此看來,那巨石上的劍招果然妙不可言。


    周瑾瑜顧不得喜悅,畢竟距離自己跌落山澗已經過去十日,這十日之內藍雅秋和林雷兒安慰如何?那粉衣女子又是何人?她為何要一掌將自己打入山澗?又會帶林雷兒和藍雅秋到哪裏去呢?


    周瑾瑜不消片刻休息,便匆匆往林中那三間品字行的草屋走去。


    周瑾瑜隻覺得精力充沛,腳步輕盈,再加上心中焦急更是步履如飛,片刻之間便到了那草屋近前。


    可是,那草屋的四周卻站著十幾個手握鋼叉,黑衣黑帽的黑衣人,與先前被一刀所殺的那四個黑衣人裝扮一模一樣。


    不過,其中一個黑衣人卻沒有戴帽子,他背對著周瑾瑜,頭上紮著十餘條細小的麻花辮子,每一條辮子上都係著一根紅黃相間的小繩,他的背上背著一根一人多長的銅棍。


    想必他們也是苗王的人。


    可是苗王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莫非那重度燒傷的粉衣女子也是苗王的人?那她又為什麽要殺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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