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陳風笑晃晃悠悠出了大院往市集而來,這處他最是知道,都在他們原先討飯的地方。循著長街走了不久,便尋了一處明朗藥鋪,施施然進去了。方到裏麵就有小廝點頭哈腰迎上來,陳風笑把藥單遞過去,小廝接過一看笑臉綻開,把他引到側邊枰床上坐定,置盞設茶弓腰笑道:“貴客慢等!”轉身挑簾走進裏間去了。


    過不一會兒就請出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這老者執著藥單客套道:“小老兒姓許,添為濟生堂管事,客官所需藥物實在繁多珍奇,我們這處隻有二十二味在貨,往總店調貨也隻湊夠三十幾味,不知客官還需不需要?”他見陳風笑年幼,故意多問了一嘴。


    陳風笑道:“自然,不知做價幾何?你給我擬個單子吧!”


    許管事見他言語篤定不似作假,便靠著小案執筆寫好遞了過來。陳風笑打眼一瞥登時嚇了大跳,隻見名單上密密寫滿價目,二十二味藥竟要一百多兩銀子。這其中還多是並不貴重的佐藥與使藥,倘若全部算下來真可是天價。


    “這些都是本店的最惠價格,您看還滿意麽?”許管事試探問道。


    陳風笑暗捏了一把囊中銀子,麵不改色淡然道:“這個自然,銀子不是問題,等到調貨齊全我再過來取吧!”許管事見他言語輕鬆,連連點頭應許。


    “許管事可知曉相關草藥的書籍?”陳風笑又問。


    許管事道:“可真不巧,我們店裏隻有一些尋常藥方,你去前街田瘸子的舊貨店看看指不定會有老書。”


    陳風笑點頭知道,又客套一番便尋舊書店去了。也是運氣好竟然真讓他淘到一本,書厚三四指汙跡斑斑入手沉重,可惜封頁磨滅不知道叫什麽名稱,裏麵圖樣、藥性、產地麵麵具備十分詳細。隻是這書當真奇貴竟要了陳風笑二兩銀子,陳風笑好說歹說求爹告娘,田瘸子才讓了他五錢。


    一挨回到住處便迫不急待的去翻查所需諸藥,萬幸這書齊全,竟都有在冊。陳風笑細細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涼,暗自計算了一番全部下來竟要三四百兩銀子,足可頂上尋常幾十戶人家一年的花銷。


    當下不禁又捏了捏囊中那點銀子,一時愁腸翻轉默然無語。過了許久忽的拍案叫道:“他奶奶的,老子偏不信這個邪了!”猛虎拳也不打了,囫圇躺在床上輾轉合計了半夜,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沉沉睡去。


    中州城外出去不遠便是一片綿延不盡的莽莽大山,因山多白石險絕邈遠,父老都叫白邈山。裏麵古木參天、峰巒疊嶂,山精木華物產繁資。陳風笑別無長技又沒產業,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山中采獵這條道最為穩妥,一是可以獲獵藥草、皮毛,多少也能值些銀子有點進項,集腋成裘未嚐不可。二是狩獵同時可以鍛煉體魄敏捷身手,“修行於日常”才能時時錘煉日日精進。


    中州城外出去不遠便是一片綿延無盡的莽莽大山,因山多白石險絕邈遠,父老都稱“白邈山”。裏麵古木參天、峰巒疊嶂,山精木華物產繁資。


    陳風笑別無長技又沒產業,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山中采獵這條道最為穩妥,一是可以獲獵藥草、皮毛,多少也能值些銀子有點進項,集腋成裘未嚐不可。二是狩獵同時可以鍛煉體魄敏捷身手,“修行於日常”才能時時錘煉日日精進。


    暑去寒來,轉眼就是數月有餘。算一算此時已近仲秋,白邈山內早已是紅葉漫山層林遍染,遠看彩黛熏妝,近聞秋香縈蘊,人間美色盡集此時。


    也不知是何地方,插天大山深處一片黑鬆古林之內,樹端枝葉茂盛後麵隱伏了一個精瘦少年,麵目清朗甚是熟悉,細一瞧竟是陳風笑。這會兒也不知因為何事,正屏息凝神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林木下方。循著目光落處一看,隻見腐葉之上放著一塊血淋淋的帶毛碎肉,聞一下濃香四溢,走竄甚烈,似是麝囊。


    不急多想忽聽近處落葉沙沙,少頃忽從亂石之間遊出來一條丈許大蛇,通身網鱗黑褐,花斑黃棕。頭呈三角,漆黑雙眼後麵各生出一隻兩寸許長赤烏烏的尖角,闊口寬吻獠牙隱隱,舌須吞吐望之生畏。


    黑鱗大蛇似乎被眼前那塊麝囊香味吸引,扭動身子圍著它在周邊不住盤旋,伸著黝黑舌須試探不已。畢竟終是爬蟲類並無多少智慧,過不多久便難抵美味誘惑,瞟準機會迎頭電射,徑直咬了上去。正在此時“咯嘣”一聲微響,兜頭便落下一個闊口布袋,堪堪把這黑鱗大蛇罩定。


    “耶,哈!”陳風笑歡呼一聲縱身翻落下來,探手把布袋收了,小心放進背上皮囊之內。這種黑鱗大蛇俗稱“烏角蝰”,在市麵上成體少說也要五六兩銀子一隻,端的是值錢。可惜此物甚是稀少、膽小,見之都不易遑論捕獲,陳風笑也是幼時偶然跟父親學得尋識和誘捕之法。知道這烏角蝰最喜香麝味道,隻要尋到它的出沒蹤跡,把此物放在洞口近處,普通陷阱就可捕獲。也是他運氣好,自此經過時候偶然發現烏角蝰的蹤跡,守株待兔多日總算把它捕獲。


    銀子到手心情大好,正在此時忽聽近處一聲嘶吼,聲比牛馬氣勢洶洶。陳風笑心說:“不會吧!”不及多想身後亂樹叢中猛然竄出一個丈高黑貨,迅疾如電徑直朝他撲咬過來。眼見無幸陳風笑腰肢一擺沉肩躲避過去,這黑貨刹止不住身形,迎頭撞到前麵一棵合抱粗的古鬆上麵,頃刻之間樹間鬆塔、針葉“撲簌簌”紛如雨下。黑貨吃痛立起身子厲吼一聲轉身又撲,這才看清原來竟是一頭偌大黑熊,渾身秋膘肥碩如塔雄峙。


    陳風笑毅然不懼,身形展動似飄絮浮風、流湍穿隙,黑熊雖是力氣剛猛卻粘不到他半點衣抉,身法之敏捷、精妙叫人心曠神怡歎為觀止。


    玩了近一個時辰,黑熊力氣漸歇,它雖憨笨卻也知道眼前這人,雖是美味卻並不是好惹的,當下掉頭便跑。方邁出半步忽覺腳下羈絆,“轟隆”被絆倒在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再一看這黑熊四肢身上不知何時纏了幾條絞絲粗繩,另一頭縛在樹上。不走還好,這一走登時套牢收緊動彈不得。陳風笑邁步近前,嘻嘻笑道:“傻貨,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怨不得旁人!”


    說話間自囊中摸出一個鐵皮葫蘆,打開來隨蓋抽出一根粗挺豪豬尖刺,長有尺許中空如管。也不廢話對著黑熊側腹便深紮下去,這黑熊早就仰麵朝天,躺在地上累的“吭哧”、“吭哧”直喘粗氣,加之皮厚肉糙竟沒什麽感覺。即刻就有清亮汁液被豪豬刺“滋滋”引到鐵皮葫蘆之內,過了一刻多鍾才淋漓告罄。


    陳風笑道:“果然好份量!”翻手收了鐵皮葫蘆,這才把絞絲粗繩小心解開,對著它肚皮用力拍了一掌,黑熊吃痛嘶吼連連,滾了幾個骨碌,沒命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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