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威脅毫無意義,反而是弱勢無能的表現。


    阿爾秉承奧雷特的戰鬥習慣,殺伐果斷的發動咒文,將蒂安咒倒在地。


    自蒂安相應阿爾的召喚來到這裏,環環相扣層層相疊的契約,就如蛛網一般無聲無息的編織出來,將他牢牢束縛。


    這就是獵魔人萬年以來,從反複無常的惡魔、陰險狡詐的魔鬼那裏吃過無數虧以後,學習總結的手段。自阿爾拿到這份秘傳,機械智能杜雷就建議他將半魔人蒂安召喚過來,增加戰鬥力。


    機械智能沒有感情,一切計算都簡單有效,不分正義邪惡。而衡量這個度,則由阿爾來抉擇。


    他救了蒂安的性命,幫他治療身體,召喚他來為自己戰鬥一段時間很公平。


    至於蒂安性情的變化,則是意料之外,不得不加強手段以防變化。


    阿爾不可能相信一個半魔人,還是一位惡魔大君的血脈子嗣。


    法師也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真名是力量的凝聚和載體,是一個人最大的秘密。蒂安如何肯說,一旦交出完整的一段真名,自由對他來說就是水中望月了。


    阿爾不相信混亂的半魔人,蒂安也不會相信冷酷的法師和外人。


    然而對別人,阿爾可能沒辦法,對於依靠自己血脈能力複原的蒂安,他有的是辦法。


    三咒秘術,邪靈之書,研究所資料,遠古獵魔人秘傳裏,都有套取真名的辦法。雖然條件都極其苛刻,需要與蒂安建立極深的聯係,而這個聯係,阿爾早已跟他建立好了。


    跪在地上掙紮的蒂安,左眼出現阿爾獨有六邊三角符文,綠色的符文緩緩旋轉,左臂滾動出漆黑的蝌蚪文字,不受蒂安控製的掐住自己的喉嚨。


    沙啞、低沉、混亂、肮髒的語言,從蒂安的嘴角傾泄。蒂安驚恐的望著阿爾,死死咬住嘴阻止自己暴露自己的真名,甚至狠心咬斷自己的舌頭。


    粘稠的血液噴湧而出,暗紅裏夾著紫色、黑色。


    如果失去自由,還不如死了好。


    阿爾冷漠的看著蒂安自殘,不為所動。惡魔混亂本性已經成為蒂安的一部分,也許這些瘋狂本就是蒂安的一部分。


    蒂安自殘也沒阻止他最大的秘密外泄,那些語言根本不是從人體發出來的。


    勞森和喬舒亞根本聽不懂這些來自深淵最深處的混亂語言,光聽到幾個字符就開始頭腦發脹,惡念叢生。


    這是深淵之語對他們的影響。


    阿爾冷冽的身影不起波瀾,身後走出兩個英靈替身,將他們遠遠帶離。


    影子裏的阿拉斯特爾是為神孽,通宵所有語言是祂們再平常不過的本事。


    曾經阿爾需要付出艱難的代價和時間去學習,如今隻需要阿拉斯特爾一個念頭,他就能通宵這門語言。


    蒂安每泄露出一個字符,阿爾對他的契約就強上一分,蒂安的氣勢就弱上一分。


    瘋狂、混亂、暴躁、黑暗,充斥著蒂安的內心。


    “誰也不能再控製我!”蒂安瘋狂咆哮,渾濁的雙眼驅趕了眼中的邪靈秘法,吞噬魔樹從他身後顯現。


    無數令人作嘔的樹藤衝擊儀式法陣的結界,衝向阿爾,將之撕成粉碎。


    阿爾的身影碎片,化為無數紅眼黑鴉飛到天空,重新凝聚出一身暗紅交錯的鎧甲,與隨之而來的魔樹樹藤戰鬥在一起。


    蒂安眼睛猛然一睜,踉蹌一步,跪倒在地,吐出大片紫黑色的濃稠鮮血。


    他看著地麵上的影子,露出阿爾的麵孔。


    一隻漆黑粗壯的手臂,猛然插入他的胸口,握住他的心髒和靈魂。


    紫色的咒文、綠色的邪靈秘法、陰影的力量交替而出,沿著他的心髒遍布全身。邪綠色的力量再次籠罩他的眼睛,失神的失去反抗。


    蒂安吐露的所有碎片的真名,流暢的重新響起。


    “蒂安,我以契約命令你,交出剩下的真名。”


    阿爾掌握了蒂安越來越多的真名,蒂安的反抗越來越弱。無力的掙紮,也抵擋不住身軀不由自主的念出自己的秘密。


    當這個結合阿爾所學,有機械智能杜雷提供的嚴謹契約被蒂安終於簽下時,阿爾重新出現在儀式之外。


    大片大片的陰影和血肉,從他的右臂上脫落,上麵沾滿了腐蝕的惡魔之血和吞噬樹藤。


    魔鬼力量來源於頭顱,惡魔力量來源於心髒。吞噬魔樹的力量豈是那麽好觸碰的。


    即使麵色蒼白,阿爾依舊如山峰一般挺立。他對倒在地上抽搐的蒂安冷漠開口。


    “除了為我作戰,你現在也是自由的。一直到獸人帝國與雄鷹帝國的戰鬥結束,我會解除所有契約。”


    擁有半魔之軀,重新生長出舌頭的蒂安,憤怒的瞪著阿爾。


    “你換掉了一開始的契約!我本來隻需要為你戰鬥一年就可以了!”


    “你現在想奴役我一輩子!休想!”


    公平契約是用來將蒂安從千裏之外召喚來的媒介,但如今阿爾換成了奴隸契約和口頭約定,這如何不讓蒂安憤怒。


    公平契約的約束太少,對於日漸瘋狂的半魔人,阿爾沒有太多手段控製。所以一勞永逸的直接用最嚴酷、嚴厲的奴隸契約。


    “你可以像惡魔一樣寧死不屈的自爆,也可以選擇相信我的話,等待明天的到來。”


    強者不需要跟弱者講道理,阿爾有很多麻煩要處理,沒時間天天將心掛在一個半魔人身上。


    有他,阿爾戰鬥方便許多。沒他,阿爾不過是再麻煩些。


    吞噬魔樹的力量相當麻煩,將蒂安丟在原地,喬舒亞和勞森兩個學院派出來的全麵發展的法師為阿爾處理傷勢。


    清除汙染,解除詛咒,淨化魔樹力量殘留,但收效甚微。惡魔和魔鬼的力量都充滿詛咒。


    統治無盡深淵最底層之一的惡魔大君,豈是一個小小的十級法師可以冒犯。


    阿爾終於要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價。


    看著阿爾的手臂長出越來越多的樹枝,喬舒亞和勞森麵色蒼白,無法想象他們的殿下也變成蒂安那種半魔人。焦急的對阿爾說。


    “殿下,我們必須立刻回去找教會處理,不然時間晚了,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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