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的長桌似乎又變長了, 上麵依舊擺放著裝飾品和豐盛的食物,閑乘月這一批任務者下樓的時候,新來的任務者們已經落座了, 他們苦著臉, 有的在哭,有在罵,並且都沒有碰桌子上的食物。


    閑乘月落座的時候, 他右手邊就是一個“新人”。


    但新人們對他們的出現毫無反應。


    坐在閑乘月右手邊的是個穿著校服的女孩, 應該是個高中生,留著直劉海,她縮著脖子,肩膀微聳,眼淚落到了餐盤上。


    管家重複著閑乘月他們昨天剛來時說的話。


    “我的主人們一直在等待你們的到來。”


    “請不要客氣, 盡情玩樂。”


    “但希望客人們謹記, 不要和我的主人們共處一室,她們都是淑女,不能跟外人太親密。”


    “如果有人不紳士,就請離開這裏。”


    同樣的話現在落到任務者的耳朵裏,比第一次聽見時又多了幾分讓人驚恐的寒意。


    有人試圖跟新來的人搭話。


    “這個任務已經開始了,你們是怎麽進來的?”問話的人嗓門很大,整張桌子的人都能聽見他的聲音,隻要被他問話的人不聾,就算不願意回答也會給點反應。


    然而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新人就像是完全看不見他們,不僅對他們的問話熟視無睹,就連他們想伸手碰一碰對方,也會在靠近對方十厘米左右的地方被一道無形的牆擋住。


    “這是怎麽回事?”任務者們有些心慌。


    閑乘月喝了口酒,他喝酒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坐在他身邊的女孩身上。


    就被在空中晃動, 女孩瞪大了雙眼,然後伸出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驚恐的雙眼燈的很圓,眼裏布滿血絲。


    閑乘月隻是輕抿了一點酒,然後慢慢放下了酒杯。


    “閑哥,他們應該是……”宿硯坐在閑乘月左手邊,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我們的前一批或者後一批吧?”


    這裏的時空是錯亂的,那六個看不見的客人,估計也是任務者。


    雖然來得比他們早,但在這個時空錯亂的城堡裏,誰是第一批來的完全無法確認。


    閑乘月:“不知道。”


    這座城堡有什麽秘密,裏麵究竟有多少任務者,在此刻忽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團。


    管家口中的“主人”,真的是“主人”嗎?


    宴請這麽多賓客的原因是什麽?死在房間裏的人又是為什麽而死?


    閑乘月抿了抿唇,還有六天就要舉辦舞會,舞會應該就是完成任務的截止時間。


    但也可能是觸發任務結束的重要時間點。


    “按照我們早上說的,你下午跟著我。”閑乘月沒有看宿硯,而是看向白楊。


    白楊也正看著閑乘月,他嘴角輕佻的笑沒了,表情變得凝重:“這個副本恐怕沒有那麽多時間給我們試錯,今天必須找到能用的線索。”


    閑乘月點點頭:“下午三點我們在一樓匯合,有什麽事到時候再說,覺得奇怪的東西或事記下來,到時候告訴我。”


    白楊沉默著比了個ok的手勢。


    新來的一批人就像他們昨天一樣,什麽也沒有吃,一口水都沒喝,直到被管家帶上樓。


    而閑乘月他們就像幽靈,新來的任務者看不見他們,管家也沒有理會他們,連表情都沒有變過。


    新人們選定了自己的房間——也就是鄭輝他們這些人住的房間。


    “我們昨晚……真的是一個人睡的嗎?”有人哆哆嗦嗦地問。


    “我、我們現在還活著嗎?是不是我們昨晚都死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奮會不會是被……被住在同屋的上一批任務者殺了?”


    “殺……殺人才能通關?”


    “不可能吧?!”有人激動地喊了一聲,“我做不到!”


    “怎麽可能殺人才能通關!太荒唐了!”


    鄭輝忽然說:“不要自己嚇自己,晚上我們都去大廳睡。”


    “先按照宿硯他們發現的線索做事。”


    鄭輝說完,目光落在了閑乘月身上。


    閑乘月麵無表情的抬頭跟鄭輝對視。


    從昨天開始,閑乘月就察覺到鄭輝一直在觀察自己,並且越來越明目張膽。


    閑乘月走向鄭輝,壓低嗓音說:“到那邊去,談一談。”


    鄭輝頷首,兩人從人群中走出來,走到走廊盡頭的小平台上。


    “抽煙嗎?”鄭輝從衣兜裏拿出一包煙盒已經被捏皺的煙。


    閑乘月沒有拒絕,這裏開著窗,有風吹進來,旁邊還有個可以滅煙的垃圾桶。


    上大學那會兒閑乘月有煙癮,因為要省錢,抽的都是廉價煙,他也從不在寢室抽,都是去宿舍走廊盡頭的窗邊抽,畢業之後才戒煙。


    偶爾他也會抽兩根。


    但癮是沒有了。


    “昨天還以為認錯人了。”鄭輝靠在欄杆上,他身材很健碩,身上都是緊實的肌肉,但比閑乘月誇張很多,閑乘月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鄭輝是穿不穿都壯。


    鄭輝想了想,像是在組織語言,最後隻是問:“閑乘月?”


    閑乘月點點頭,他從來沒有隱瞞自己名字的念頭。


    鄭輝抓了把自己的頭發,把有些長的頭發抓成了雞窩:“我姓鄭,鄭輝,當過幾年兵,現在在跑物流。”


    閑乘月:“嗯。”


    “昨天剛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了,但人能說。”鄭輝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們膽子都小,怕把他們嚇壞了,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


    在裏世界裏,外麵的社交禮儀全部派不上用場,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廢話寒暄聯絡感情,閑乘月直接問:“哪不對勁?”


    鄭輝:“我昨天進來的時候站在第一個,開門的時候,我從門縫裏看到管家在跟那三個女孩說什麽,內容我沒聽見,我也不會唇語,但我好像看到了管家在對中間那個穿藍色裙子的女孩做什麽。”


    閑乘月看向他:“做了什麽?”


    鄭輝的表情有些難看:“反正不是什麽好事,那三個女孩應該還沒成年吧?”


    歐洲人發育的早,十三四歲看起來就跟十七八差不多。


    閑乘月明白了鄭輝的意思,鄭輝接著說:“這座城堡裏除了傭人以外,就隻有管家和三個女孩,管家可能才是這裏的主人。”


    “你覺得是管家殺了陳奮?”閑乘月抽了口煙,薄荷味的爆珠,喉嚨似乎都變得清涼了不少,提神醒腦,煙霧緩慢上升,閑乘月也倚靠著欄杆。


    鄭輝:“你發現了什麽?”


    閑乘月:“昨晚我在大廳,有東西過來了。”


    “是穿藍色裙子的女孩。”


    “但你們跟我聞到的不是同一種味道。”閑乘月。


    閑乘月記得他聞到的是花香,但鄭輝他們聞到的是劣質香水味。


    如果當晚來客廳的是那三個女孩,那麽管家確實有可能是殺了陳奮的人。


    而且手法那麽殘忍。


    “不過現在我覺得也有可能是任務者做的。”鄭輝抹了把臉,在他剛剛覺得自己掌握了一點什麽的時候,新出現的人和事就又讓真相線索撲朔迷離起來。


    雖然殺死陳奮的手段很殘忍,但誰也不能保證進入裏世界的任務者裏沒有殺人狂。


    如果是罪犯進來了呢?


    “我也不知道這些消息對你有沒有用。”鄭輝躊躇道。


    閑乘月:“有用。”


    鄭輝鬆了口氣。


    鄭輝剛要繼續說,一抬頭卻發現宿硯正站在閑乘月身後,離他們倆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


    宿硯沉默的看著他們,鄭輝忽然覺得有點喘不上氣。


    宿硯的眼神他從來沒有在其他人臉上見過。


    那眼神暗沉,陰鷙,充滿戾氣。


    就像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


    閑乘月察覺到了鄭輝的異常,轉頭一看,宿硯果然就在他背後。


    有時候閑乘月都覺得宿硯是個沒斷奶的孩子,一定要跟著自己這個當“媽”的。


    “你來了。”閑乘月的下巴抬了抬,“過來,正好你也聽聽。”


    鄭輝咽了口唾沫,看著剛剛還像鷹一樣的宿硯在閑乘月轉頭時忽然變成了一隻奶狗。


    他隻能把自己觀察到的又給宿硯重複一次。


    “你怎麽想?”閑乘月問。


    宿硯知道閑乘月是在問自己,他摸了摸下巴,輕聲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新來的任務者其實是來擾亂我們視線的。”宿硯看著閑乘月的眼睛,一點多餘的目光都沒有給鄭輝,“我記得閑哥你說過,裏世界從來沒有中途進過人,按理來說這次也不應該。”


    “如果我們忽略那些新來的任務者。”宿硯,“那麽那六個看不見的客人,說不定才是任務的重點。”


    <a href="http://m.cxzww.com" id="wzsy">cxzww.com</a>


    “我們不能先入為主的認為那六個也是任務者,如果他們不是呢?如果他們就跟那三個女孩一樣,處於那三個女孩所在的時空?”宿硯說完之後還朝閑乘月笑了笑。


    閑乘月朝宿硯丟了一個讚許的眼神。


    宿硯靦腆地笑了笑,然後緩慢的低下頭,像是不好意思。


    “可我們要怎麽才能確定?”鄭輝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任務上,沒有再去觀察宿硯。


    閑乘月:“很簡單。”


    鄭輝看向閑乘月。


    閑乘月平靜的說:“先試試能不能碰到管家,能的話……”


    他表情平靜,語氣卻有種說不出的殘忍:“就從他嘴裏把真相撬出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死美人[無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蜀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蜀七並收藏不死美人[無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