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內終於靜了下來,弟子哭著離去,梅寒雨矜持瞬間失去,嬌軀顫抖,撿起地上的衣衫,換上一件嫩黃的長裙,比自己的那件更加豔麗奪目。


    長袖揮灑,一尊碩大的銅鏡立在身前,望著不一樣的自己,終於再無法忍耐,流下兩行清淚,淚水滴落衣襟,如湖水泛起波瀾,一隻鳳鳥浮現而出,蹁躚起舞,高貴清雅卻目露哀傷,竟與主人心意相通。


    “呆子,我也關上了那扇門,為何又要親手為我推開,讓我如何自處?你好狠……”


    數日來本該有的哭泣,終於在此時一泄而出,再不去掩飾,淒婉哀傷,似乎在向那人幽怨傾訴……


    ……


    拓跋湖一路疾飛,一路狠抽自己的耳光,知道這回給老七闖了大禍,師叔讓自己了解他的過往,鬼使神差地就把當日的情景投射進玉簡,那倆傻妞要是見了,老七哪還有得跑?以後也是在家帶孩子的命,誰敢把女子的“殺神”放出來威脅自己的地位?


    “不行,這事絕不能提,打死秦長老也不能說!”拓跋湖果斷發誓。


    “小子,看你往哪躲?老夫終於大仇得報,哈哈……”


    拓跋湖一進山穀,就見秦長老追得李塵楓上竄下跳,滿山穀到處躲藏。


    問起開啟迷陣的親衛,原來李塵楓以為能隨便虐秦長老,竟好死不死的送了件靈衫給他,結果就沒結果了,已經被追了三天,還沒有停手的跡象。


    拓跋湖大笑:“該!真不知道怎麽嘚瑟好了,上次能贏全靠火燒冰凍,和戰力就沒什麽關係,結丹對決元嬰這心是咋長的?”


    雖說看熱鬧不嫌事大,不過畢竟心虛,好說歹說才把秦長老勸下,李塵楓終於逃回洞府。


    “小子,再想點損招,老夫在洞口等你,打不贏就別出來!”秦長老大笑。


    李塵楓托著腮在洞中苦思,拓跋湖報功也愛搭不理,隻是“哦”了兩聲。


    “以為你晉級元嬰了呢,敢公平找秦長老對決,人家正愁扒衣之仇沒地方報呢!”


    “老子晉級結丹大圓滿了,神識也達元嬰境中期,就想試試手,可他死活不幹,這才送件靈衫給他,誰知道肉包子打狗!”李塵楓提起傷心事,沮喪不已。


    “神識當個屁!又不能打人,最終還得靠修為!”拓跋湖氣樂了,這小子現在有點不識數。


    李塵楓眼睛一瞪:“誰說的,老子就行,咦……對呀,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再打過!”


    李塵楓奔出洞府,當頭一槍向秦長老刺去……


    “又是這招,你煩不煩!”


    秦長老揮劍一格,誰知李塵楓眉心處突然一道電光射出,瞬間擊穿了罡氣罩,登時令腦部的神識海受創,秦長老頭痛欲裂之下連忙向後疾退……


    李塵楓一見得手,哪裏會放過,斷神槍暴刺,冰焰白骨蟒將至寒催發到極至,向秦長老頭、手、腳噴出,登時結出厚厚的冰層。


    秦長老冷哼一聲,以罡氣震碎冰層,向李塵楓衝來,卻被他又用“天眼”破掉護體罡氣,接著用至寒冰封,秦長老神識被攪得淩亂不堪,探查不到他的方位,頭部又遭冰層覆蓋,肉眼也看不清,登時落入了下風。


    李塵楓趁勢欺到身前,精妙的槍法終於派上用場,抽、劈、崩、砸,勢不可擋,打在秦長老身上“嘭嘭”作響,靈衫雖不懼槍刺可裏麵的人卻怕重擊,被砸得靈力渙散,無法快速調動靈力反擊。


    李塵楓終於又記起專打氣海的缺德戰術,拚命狠砸,打散對方的靈力集聚,還時不時的用天眼攻擊秦長老的神識海,讓其疲於奔命,隻能靠強悍的肉身硬扛,到後來幹脆連斷神槍都扔在一邊,一雙鐵拳狂風暴雨般向身上各處砸去,肘、膝、腿、腳全部用上,雨點般密集的悶響,震響山穀……


    “停,太缺德了,不打了!”


    秦長老上氣不接下氣,果斷投降,再這麽打下去,雖不至受重創,卻能憋屈死,和被扒光有得一比。


    李塵楓不理他,又暴揍了一個時辰這才緩下手來,神清氣爽。


    “有天眼卻不知道用,也就我能將這雞肋般的功法,化腐朽為神奇,咋樣?知道怕了吧?”


    秦長老氣道:“有天眼就了不起了?老夫有這東西一樣把你打出屎來!”


    “啥?元嬰怎麽可能沒有天眼!是不會用吧?”李塵楓一愣,這事有點超出認知。


    拓跋湖疑惑道:“元嬰就該有嗎?師尊和姬師兄就沒有,也沒聽說器宗誰練出過!”


    秦長老把頭上的冰碴拍掉,望著器子眉心豎起的天眼,點了點頭確認無疑。


    “你什麽時候練成的?”


    “凝元境啊,怎麽啦?”李塵楓理所當然道。


    “凝元境就……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老夫想撞牆!”


    李塵楓、拓跋湖連忙問起何故?秦長老娓娓道來,原來練成天眼需要極高深的功法配合,就算得到功法也不是人人都能練成,許多人隻能提高一階左右的神識就止步不前,既與各人的體質有關,也與一些機緣巧合相連,但機緣為何,也是眾說紛紜,毫無規律可言,確實顯得雞肋,久而久之修練的人越來越少,功法也就慢慢失傳。


    李塵楓想起當日白崇送給自己的小銅鼎,上麵就記載著“太虛神元訣”,確是修煉神識的功法,白崇能隨手扔進自己儲物袋裏,顯然並不珍視,很可能連他都沒能練成,給自己設迷陣坑人,應該是以小鼎為載體打入神識,令其代設迷陣。


    生擒端木清明時,遭明空禪師以佛法鎮壓,自己為保命將神識運於腦部,從儲物袋中感應到無影金蟾的魂血救命,幾乎被神識撐炸,卻剛巧又被大佛重擊,神識從眉心處衝出,形成了天眼,顯然就是自己的機緣,否則真不好說何時能練成!


    “可惜,有了準備,你未必還能得手,再戰你還是輸!”


    秦長老說完仍不服氣,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神識之力僅止於此,終不能光明正大一戰,有點和器子的脾氣相仿,不按常理出招,出其不意罷了。


    “等等,我怎麽就覺得還能變變,一時想不起來呢……”李塵楓抓耳撓腮,坐立不寧。


    拓跋湖捅了捅秦長老:“這小子又想損招呢,你怕不怕?”


    秦長老眼睛一瞪:“單打獨鬥還能怕了他?這回啥招都見過了,他隻有老實挨揍的份!”


    李塵楓眼中漸漸的明亮,望向一座山峰,突然眉心處一道電光暴閃而出,緊接著一聲爆炸傳來,將峰尖炸得沒了蹤影,煙塵滾滾。


    “咋樣?能防住嗎?”拓跋湖急問。


    “沒啥!也就是臉黑點,又死不了人!”秦長老呑了下口水。


    轟轟……


    兩聲爆炸同時傳來,威力疊加將山峰轟去了一半……


    “這回呢?”拓跋湖張開了嘴不知道閉上。


    “臉被削去一半,還不是一樣活!”秦長老接著嘴硬。


    轟轟轟……


    山峰完全消失不見,山石崩入了江中,激起驚濤駭浪。


    拓跋湖傻傻地扭過頭來,望著秦長老眨了眨眼。


    “看個屁!老子魂飛魄散得了吧?整天就知道欺負元嬰算什麽本事!”


    秦長老忍無可忍,跳起來立在器子身前,隨即又往旁邊站了站。


    “這決不是天眼的威力,你肯定又使壞了,說!怎麽做到的。”


    李塵楓撓頭道:“以神識帶出體內的紫金血液,隨即引爆!晉級後威力比以前好象大了數倍。”


    “你的血液是紫金色……還能爆……有多少?”秦長老嘴都不利索了。


    “有幾千滴吧,剛才用了六滴!”李塵楓內視體內準備再統計一次。


    秦長老麵色糾結,搖搖欲墜,拓跋湖連忙扶住。


    “你我既屬器宗,當以煉器為正道,除了獸魂劍、靈衫、樂器外,還該煉點別的……”


    李塵楓尷尬道:“這幾天被您追急了,想了個辦法,估計元嬰境也夠嗆!”


    “還有……說……”秦長老又有倒下的趨勢。


    李塵楓沉吟道:“您說我用弓,將靈陣中樞射出去引爆會怎樣?”


    秦長老緩了口氣:“不怎麽樣!一箭最多射出一個,準頭也難控製。”


    李塵楓也不說話,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支箭,將一枚空間手鐲扳直,一圈圈纏在上麵,然後又取出一枚接著纏……


    這回連扶著秦長老的拓跋湖也開始哆嗦上了,也不知誰扶誰了,箭杆纏上空間手鐲增粗不大,仍能保證準頭,一枚手鐲往少了說能裝數百個靈陣中樞,而手鐲至少能纏上五枚……


    秦長老熱淚縱橫,再也沒有為元嬰修士爭口氣的心思,這小子越爭越狠,這下連元嬰大圓滿都直接沒了活路,再爭他真敢殺神!


    李塵楓謙虛道:“這是臨時變通,咱沒有那麽大的仇家,秦長老,您將箭杆直接當空間手鐲煉,估計最多放五百個靈陣中樞就夠用了,大不了多射幾箭,實在不行就臨時往裏裝,我不計較!”


    “你還不計較?也不怕把自己炸沒了!”秦長老哀怨道。


    “不怕,我在前麵跑,仇家在後麵追,他想躲過都難,衝擊波就能把我送得遠遠的,以他們清高的性子估計會用手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實在不行,我再煉一柄獸魂弓,射程能大上十幾倍,不用為我安全擔心!”李塵楓安慰道。


    “我們是為你擔心嗎……”


    秦長老和拓跋湖麵麵相覷,為追他的修士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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