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隻是為你


    一路上戰績還不錯,惜日十分滿意,雖不如龍大少那般“橫掃千軍”,但也算“顛倒了眾生”。


    期間,龍茗有意無意地問了句:“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人?”


    惜日那時心裏正在得意,沒多想便道:“沒有,隻在前天有個亂扔紙條的。”


    龍茗一笑,便再無話。


    二人一路沿街逛去,直至抬頭見到雪竹閣的招牌。


    惜日止步,指著招牌上的狼頭標記有意對龍茗道:“我要吃最好的!”。


    龍茗一笑,點頭。


    二人剛跨步進雪竹閣,伶俐的小二隨即迎了上來,抬眼一見龍茗,先是一愣,因為龍茗的鬥雞眼和歪嘴……但隨即恢複了招牌笑容,對龍茗的怪模樣視而不見。


    龍茗隨即恢複了原樣。小二也是個伶俐的人,不多看也不多問,隻掛著招牌笑容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龍茗的領口,目光一閃,當即笑道:“二位公子,請隨小的上二樓上等雅間。”


    自進門開始,惜日便有意注意小二與龍茗的一舉一動,按照龍茗曾經的說法,這帶著狼頭標誌的雪竹閣也是他家旗下的產業。


    惜日隨小二的目光瞄向了龍茗的領口,見其上繡著兩朵精致的金邊蘭花,忽然想到,龍茗似乎所有的衣服領口上都繡著這種蘭花,以前隻以為是個裝飾或者他偏愛蘭花,像三哥偏愛鈴蘭,不過今日看來,這當中或許另有玄機。


    龍茗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對她一笑,伸手做了個請字。惜日當仁不讓,昂首挺胸當先上了二樓。


    有趣的是,他們沒有點任何東西,也沒人讓他們點任何東西,龍茗有意不提,惜日也不理會,隻等著看這雪竹閣到底耍什麽花樣。果然不一會兒,飯菜便陸續端了上來,一會兒便上齊了。


    桌上擺著三葷四素一湯,但見菜色精致,搭配合宜,所用食材竟沒有重樣的。惜日頗為滿意。當下品了幾道菜,比平日裏來吃的還要可口,看來龍茗在此的地位果然不凡,大廚定費了些心思的。


    說來奇怪,按道理,一男一女單獨在一起吃飯總也有點那啥吧,可偏偏這二人沒有任何尷尬不說,一見飯菜上齊,也不謙讓,各自拿起筷子就吃,都夠不客氣的。


    剛吃了兩口,就聽見門口有一人道:“公子,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沒有了,下去吧。”龍茗道。


    門外之人答道:“是。”


    這個聲音惜日識得,此人正是雪竹閣的大掌櫃佟賈。想當初,她與四個哥哥一同來此喝酒,曾見過這個大掌櫃幾次,也見他與幾位哥哥打過交道。但相比之下,這個京城最大酒樓的佟掌櫃,對待京城四公子也不像對待龍茗這般恭敬,似乎沒有允許連門都不敢輕易進。恭敬的像個奴才而不是主人。


    惜日終於問道:“你家真的隻是蘇州首富?”


    龍茗笑道:“這還用說,人人都知道我家是蘇州首富。”


    +激情


    惜日不以為然:“你肯定還有其他身份,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龍茗似認真的想了想,良久,方道:“我剛好不想說。”


    惜日本來一臉期待,聞言,氣飽了。


    龍茗又道:“你先別生氣,吃飯時生氣,對身體不好,我不是不告訴你,隻是如果我就這麽坦白了,多沒意思,你自己慢慢發現,不是更好?不如這樣吧,我先送你幾件衣服,讓你可以來這裏白吃白喝,不花錢。你願意不?”


    惜日一聽,本暗自竊喜,但見龍茗一臉期待,又覺得像是陷阱,不禁還是正經八百道:“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龍少,你有何詭計!”


    聞言,龍茗深深哀歎,“你可真不好騙,你為何要這麽聰明,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遲鈍點嗎?”


    惜日一聽,這家夥果然有陰謀,不僅橫眉立目道:“快說!你打的什麽鬼主意!”


    龍茗無可奈何說道:“兩個金邊蘭花代表了我的身份。”


    她果然猜對了,龍茗領口的金色蘭花果然有玄機,又問道:“兩朵金色蘭花就能代表身份,你不怕有人冒充嗎?”


    龍茗道:“沒那麽容易,第一、沒幾個人知道這事。第二、沒人敢冒充,冒充我的後果會很慘。第三、你覺得有人能冒充得了我嗎?我長得這麽……(此處省略數百字龍茗的自誇)”


    就在惜日想用湯碗扣在他腦袋上時,他識時務的恰好轉移了話題:“即便是你也不完全行吧。”龍茗鄙夷地上下打量惜日的身材。


    惜日咽下一股悶氣,知道他說自己雖然會易容術,但身高體型終是差了許多,也不能像他那樣那啥那啥。


    龍茗見惜日說不出話來,很滿意地繼續道:“第四、金色蘭花不過是種標識,真正代表身份的東西,豈是隻有這個。”


    龍大少一臉驕傲張狂樣……


    看他那樣子,惜日真想……,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看到他得意洋洋驕傲張狂的樣子時,她都想……,或許她心裏很陰暗而且有暴力傾向也說不定。


    惜日忍了又忍,在不斷鄙視自己之後,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還有什麽?”


    龍茗眸光一閃道:“你想知道?”


    見龍茗晶亮晶亮的目光,惜日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


    龍茗道:“真的想看?”


    怎麽覺得他在誘惑自己呢?惜日拿眼睛斜睨他,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便虛張聲勢地拍桌子大聲道:“要看就給看,不給看就算了。”


    “給看,給看。”龍茗邊說邊伸手開始解自己外衫上的盤扣。


    “喂,你要幹嗎!”惜日驚道。


    “你也明白,男女總有些授受不親嘛,我本不想給你看的,但是你非要看,我就隻好犧牲自己給你看一看啦。”龍茗一臉無奈樣。


    “住手!你住手!”惜日大喊著阻止龍茗,但顯然效果不太明顯。


    就在龍茗忍不住的狂笑聲中,惜日捂著眼睛奔出了雅間,可才奔出去一步,就猛然撞到了一人懷裏。


    隻聽那人頗為喜悅地慨歎道:“哎呀,你還是第一次對我投懷送抱呢。”之後,一頓忍無可忍的拳打腳踢。就聽一人嘻笑:“說了別打我的臉,你總是嫉妒我長得比你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這樣不好,你總要習慣的。”


    雪竹閣的二樓設計得十分巧妙,惜日與龍茗用膳的雅間在最裏麵,是一處極為清靜的地方,距離前麵有一段長長的空中遊廊。


    想是得了吩咐,他們用膳時附近都沒有人伺候,隻有剛剛佟掌櫃上來問候了一句便再無人過來了。


    但此時,樓下的佟掌櫃惦記著少爺可能已經用完膳了,應該上去再問候一聲,看看有什麽吩咐,便提步上了二樓。過了前廳,走上回廊,三轉兩轉,就聽到不遠處有吵架的聲音傳來,本想止步,但又覺得好像有人在動手,忙又加快了腳步,直至看見……少爺正抱著那位俊俏的張牙舞爪的公子,衣衫不整的扭在一起,還甜甜蜜蜜地說:“說了別打我的臉,你總是嫉妒我長得比你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此時,在佟掌櫃眼裏,那位俊俏的公子像是在拚命想掙開少爺的魔爪,而少爺的衣衫盤扣已被解開,在努力製服那位公子,而且還怕傷到那位公子似的……最後,又緊緊地把那位公子抱在懷裏不肯放手……,這一刻任憑身經百戰的佟掌櫃也是一怔,少爺……少爺他,不會是喜歡男人吧?!光天化日,如此放浪形骸,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忽見少爺的目光向他所在之處飄來,佟掌櫃一霎那猶如被雷劈了一下,老臉羞紅,剛想轉身回避,就驚聽到少爺嘻笑道:“你以身相許於我,我就給你看。”佟掌櫃更加快腳步離開,但還是聽到那位俊俏公子的怒吼:“去死吧,誰希罕看!”佟掌櫃腳步微有些虛浮地快速向回走……就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不料未注意轉角有個花瓶,手臂一帶就碰到了花瓶上,隻聽得咣當一聲,隨即樓下有人大喝道:“是誰這麽不長眼,敢向襲郡王扔花瓶!不想活了,給老子出來受死!”這一刻,佟掌櫃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龍茗與惜日若無其事的下樓時,見到了神情有些疲憊的佟掌櫃,樓下人來人往,佟掌櫃對待龍茗就像是對待通常的客人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沒有收龍茗的飯錢。兩朵金邊蘭花看來果然有用,至少可以不付飯錢。


    在佟掌櫃送龍茗出酒樓時,有意看了看龍茗身旁的田惜日,欲言又止。龍茗看出佟掌櫃的躊躇,道:“有事就說吧,她不是外人。”


    一句不是外人,令佟掌櫃想起了方才回廊上的那一幕……微微紅了臉。


    龍茗看出來了,但卻沒點破。


    佟掌櫃低聲問道:“公子還滿意吧?”


    龍茗點了點頭,道:“還不錯,飯菜精致不奢侈,夥計伶俐處變不驚,環境優雅安靜,雪竹閣佟掌櫃經營得很好。”


    佟掌櫃聞言,眉眼間不易察覺地染了一抹喜色,卻更加恭敬地道:“謝公子誇獎。”


    龍茗點了點頭。


    佟掌櫃又道:“公子,襲郡王與護軍參將趙大人、前鋒營左翼統領許大人也在此用膳,公子可要去見一見?”


    堂兄?堂兄也在這裏?想起堂兄與惜日之間的糾葛……龍茗下意識先看了一眼惜日,卻見,惜日此時正抬頭望向二樓……龍茗順著惜日的目光也望向同一方向。隻見二樓走廊上正站著一人,此時也向他們所在方向望來,雙眉微鎖,不知已看了多久。


    那人正是襲郡王……索閣。


    龍茗一向尊重堂兄,先行上前拜見了索閣。索閣受過禮,問道:“你何時來京的?”。


    龍茗回道:“今晨。”


    索閣掃了一眼惜日,沒有再問。


    索閣麵對惜日男子裝扮時神色如常,惜日亦是,二人就像是第一次見麵一樣。


    索閣身後雅間裏又出來兩人,是索閣的下屬,一位是護軍參將趙正齊,另一位是前鋒營左翼統領許凡達。


    幾人客套過後,算是認識了。


    趙正齊能文能武出身頗好,一聽襲郡王竟有個這麽相貌非凡的堂弟,當下滿口誇讚,許凡達卻是個習武的粗人,拍著龍茗的肩膀稱兄道弟。見惜日與龍茗走得近,以為是龍茗的兄弟,當下不客氣地就要一掌拍在惜日肩頭以示友好,卻被索閣一聲嗬斥,尷尬的縮回了手掌。


    惜日歉意笑笑,不知者不怪,再者,看這許凡達也是個直爽的漢子,並不在意剛剛極有可能會把她拍倒在地的一掌。


    隻是這時,龍茗與索閣兄弟二人相見,她倒像個多餘的人。看索閣神色,明顯不喜堂弟龍茗與她走得太近,想來也是因為自己與郡王明路的婚約,她終究不是自由的。心裏微悶,便想早些離開。


    方巧,索閣他們也已吃用完了,幾人便一同離開。奇怪的是,索閣似乎並不知道龍茗與雪竹閣之間的關係。


    惜日不明白的是,索閣也不知道這家酒樓是龍茗家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奇怪,先不說,索閣與龍茗是堂兄弟關係,卻不同姓,單說索閣是世襲爵位而龍茗卻隻是一屆商賈,頂多算得上是個富甲天下的商人,身份上差了十萬八千裏,但這二人偏偏以堂兄弟相稱,惜日想不通龍茗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眾人上了大街,許凡達、趙正齊與惜日並肩同行,龍茗則與索閣走在後麵,相隔有段距離,惜日並不知龍茗與索閣在說些什麽。隻一心想找個借口先走,便回身抱拳道:“襲郡王、趙大人、許大人,龍公子,小弟家中尚有些事情,需要立刻趕回去處理,小弟就先行一步了,在此與眾位告辭。”


    聞言,龍茗剛想開口,就聽索閣道:“李公子,既然家中有事本王也不便多留,請自便!”


    索閣如此說,趙、許二人便不便多說什麽,隻與惜日當下道別,互道後會有期。


    龍茗卻當著幾人的麵對惜日道:“你先回去,這裏距離你住的地方不遠,我一會兒再去找你。”


    聞言,索閣眉頭明顯一皺,惜日注意到了,卻回道:“好。”


    索閣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惜日剛走不久,眾人就發現,街上人群都往一個方向趕,尋了個人問,方知是大羅山賊張歸一今兒要被處斬,很多人是要去看看熱鬧。


    這時,龍茗問道:“處斬犯人怎麽會拖到這個時候?”


    趙正齊答道:“說是有人劫法場,沒有監斬成,就改到了黃昏時分。”


    龍茗問:“那些劫法場的人呢?”


    “聽說全部賊人都被就地正法了,哼,這一次禧恩那一夥又要立大功了。”這一次回答的是許凡達。


    索閣掃了許凡達一眼,許自知在外人麵前說錯了話,便不再多言。


    趙正齊問道:“王爺可要去法場看看?”


    索閣點了點頭,又與龍茗道:“龍茗,我有些事情要問你。我們邊走邊說。”


    龍茗頷首,腳步跟隨索閣。


    與龍茗一行人方向相反,惜日一人往家裏走去。時下已近黃昏,太陽西斜,小巷中行人稀少,眼見不遠處就是自己所住的地方了,便沒有急著趕路。


    真的要跟龍茗走嗎?她仍在猶豫。就這麽一走了之嗎?她問自己的心,自己的心誠實的告訴她,很想,很想。是啊,管它什麽眾叛親離,管它什麽賜婚,管它什麽世俗禮教,管它,管它……


    她邊走邊低頭思索著……,突然,身旁一人急衝衝從身旁掠過,惜日當時並未在意,隻隱約聞到一股血腥味,卻未料那人剛從她身旁過去,卻突然停下腳步驚訝的喝了一聲,道:“是你!”


    待她回頭,看見那人,當下大驚失色!


    法場,明路正要拋下手中監斬令,突然聽到一人暴喝:“放了二當家!否則我殺了她。”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一個渾身是血傷痕累累的魁梧男人脅持著一個俊美公子躍至斬台之上。一把帶血的匕首正卡在俊美公子脖頸上,印出血痕,隻差輕輕一劃,俊美公子就將當場斃命!在他們對麵,死囚張歸一的脖頸也剛被壓在鍘刀下,隻差監斬官郡王明路拋下手中的斬令,便即刻命喪黃泉。


    這一刻,突見那二人,郡王明路手中即將被拋出的斬令猛然停滯在了半空。一抬手立刻製止了欲衝將上來的官兵,目光森冷,幾欲結成了冰。


    人群當中,龍茗的手臂被身邊的索閣緊緊抓住,強製按壓住了他就要衝出去的身軀。


    禧恩突然站起,目光一掃,暗藏在人群當中的納蘭立刻會意,不一會兒,後方遠處高牆上出現了三個弓箭手。


    人群因這突然的狀況開始慌亂,膽小的害怕嚇跑了,膽大些的退開來遠遠看著熱鬧。


    就在這時,人群當中早有一人按耐不住。猛然一躍而出,咬牙切齒地指著台上大罵道:“狗賊阿三,快放了我五妹!我留你俱全屍,你要是敢動我五妹一根汗毛,我挖了你家三代祖墳!全部拖出來鞭屍!”


    傅津這一喊,在場眾人大驚,方才明白過來,賊人劫持的竟然是京城四公子新近所認的五妹,難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田惜日,郡王明路的未婚妻?


    傅津慌亂中的口不擇言,震動了阿三,阿三渾身血跡,望著惜日的眼光變得更加瘋狂,此刻的他似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厲然轉頭對仍手握監斬令的明路瘋狂吼道:“放了我們二當家,我就放了她!還有你!就是你!你殺了我們那麽多兄弟,我要你給我跪下磕頭!就是現在!給我跪下!”阿三瘋狂地對明路吼,匕首已無意識的劃破了惜日的脖頸,一絲鮮血順著刀仞流下,刺人眼目。


    明路緊緊握住監斬令,微一用力,監斬令在手上碎裂,冷視著台上阿三,目光陰狠,一動不動。


    在場所有人同時倒吸一口氣。


    “大膽狗賊!你說什麽!你敢讓明路給你跪下!我操你十八帶祖宗!張歸一那龜兒子早就死了,你救了他有什麽用!”傅津已在台下抓狂,就要不顧一切的衝將上去,卻被納蘭狠狠抓住,命人綁住了手腳,堵住了嘴,任由他拚命掙紮在台下張牙舞爪也沒辦法掙開。


    納蘭雖麵色鎮靜,但看著已有些瘋狂的阿三,開始暗暗擔心,他望著明路,隻要阿三的匕首微微移開一點,就是弓箭手對付他最好的時機,暗想明路心裏應該明白。


    果然,阿三聞言看向一動不動猶如死人此刻被壓在鍘刀下的張歸一,目如死灰,像是失去了最後的執念。轉頭再次看向明路,眼神幾乎完全瘋狂了,反複喃喃自語道:“二當家果然已經死了,果然已經死了。……”


    突然,阿三大吼一聲,對著明路歇斯底裏地喊道:“給我跪下,給我跪下,你給我跪下!我要你們都去死!都去死!”匕首突然向惜日脖頸上一壓,血痕愈深……


    阿三繼續瘋狂般地大喊:“給我跪下!給我跪下!否則我立刻殺了她,殺了她。”


    惜日看向三哥,隻見他冰冷陰騖的目光露出了一抹決然,心中一顫,閉上了雙眼,殺了她吧,她寧願阿三一刀殺了她。


    此時此刻,在場上百人,有人看熱鬧,有人盯著惜日脖頸上的匕首受不了刺激的大聲吸氣,有人麻木,有人竊竊私語,但沒有一人會相信,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一個王爺會為了一個女人當眾下跪。更沒人相信一個王爺會給一個山賊下跪,那將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


    沒有人會相信,……就連在場的納蘭和禧恩都不相信。


    他們急迫的等待時機,但已沒有時機。匕首越來越深,血越流越多……沒人敢亂動。


    突然,禧恩大驚道:“明路,你瘋了!你什麽身份,怎麽能!你不能去……”


    “禧恩。”明路沉聲喝道,用力掙脫了禧恩扯住他衣袖的手,掃了一眼台下驚怔的納蘭和傅津,道:“你們都明白,我對五妹的感情,隻要我能為她做的,我定要為她做到,即便……”


    明路轉向惜日,若有若無般輕輕對自己說道:“即便……她根本不曾愛過我。”心中一痛,卻毅然走出監斬台。


    惜日聞聲睜開雙眼,見到正一步步向她走來的三哥,心神俱震,不受控製的微微搖晃,她想大喊,她想阻止三哥,但她卻做不到,隻能眼睜睜再一次看到三哥為她……心口一陣刺痛,似有什麽要被衝破。


    台下數百人,所有的目光都齊聚於明路。不知不覺,都不可置信的屏住了呼吸。


    此時,斬台上大風突起,眾人衣衫瘋狂翻飛起來,混著漫天而起的風沙,幾乎吹得人睜不開眼。


    她乞求的望向明路,乞求他不要那麽做,她不值得,她從來都不值……無奈,她的穴道被製,她的乞求不能成音,也無人聽到,隻有眼睜睜看著三哥一步步走至斬台前,衣衫翻飛卻頂天立地。


    明路對瘋了的阿三道:“本王知道你不想死,也知道你是條漢子不怕死。本王不在乎給你下跪,甚至無論你要什麽,本王都會給你!權勢、地位、甚至於本王的命!”明路一頓,又道:“所有的事都是本王一人所為,與別人無關。如果你還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如果你還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要傷及無辜,放了本王的未婚妻,不要傷她分毫!”


    阿三目光更加瘋狂,大吼道:“狗屁,都是放狗屁,你給我跪下!我要親眼看見你給我跪下!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給二當家報仇,給兄弟們報仇!”


    匕首在他手中顫抖,又深入了一分。惜日絲毫不覺疼痛,反而露出一種渴望。


    明路心中一痛,雙眼一閉,再睜開時似已堅定了什麽,一撩衣擺,直直跪下!


    就在阿三顫抖著仰天狂笑,下意識用匕首指向向他下跪的明路時。三隻利箭同時射入了他的後心。他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喉嚨隻笑出了半聲,後麵的便成了奇怪的咯咯作響,血絲瞬間溢滿了雙眼,不可置信的向後看去,當看到三個弓箭手趴臥在身後的牆頂時,猛然栽倒。


    那一聲下跪聲,並不很響,也不很重,但這一刻,一股熱力直湧上喉頭,她似再也無法控製住,一股鮮血從嘴角溢出,被製的穴道被生生衝開。


    她失去了支撐,跌倒在地,看到明路向她奔來,也看到了另一個人向她奔過來。


    她隻覺得一口血腥之氣再次上湧,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猛然被一人緊緊摟入懷中。


    她知道抱住她的是誰,也知道還有一人此刻正立在她的身邊,但仍遲疑地伸出了手,回抱住了……他。


    明路輕輕一顫……這一刻,他真希望時間停止,就這樣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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