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三人都覺得累了,一人搶了穀神醫一盞茶,並坐在長椅上。


    希月說:“你看我們這像不像老年生活。喝著茶,翹著腿,就差曲兒了。”


    顧北泱不言。


    桑子鬱說:“不才,在下恰好會曲兒,今日心情好,與爾等露一手。”


    希月不是第一次聽男子唱曲兒,確實第一次聽到如此好聽的曲兒,不由的隨著小曲兒,翩翩起舞。


    顧北泱拿出長劍,輕舞符合希月。


    希月舞著舞著,拉著袖箭女子一起,袖箭女子扔袖箭時那身法完美,跳舞時的身法,嗯……隻能說她喜歡就好。


    穀爺爺笑的開懷,顧北泱舞的酣暢,希月舞的英美,多年後物是人非,再憶今日,四人嘴角皆是笑意。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算不得初次見麵,也算不打不相識,多謝你昨晚出手相助,我是都希月。”


    “不必言謝,你必須死在我的手下。”


    希月輕拍袖箭女子的肩頭討好一般說:“大清早說這些不吉利,不知姑娘信誰名誰家住何方?”


    這話桑子鬱聽著很是耳熟,心中得意道,下一秒改是袖箭抵喉了吧。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袖箭女子隻是搖了搖頭。


    希月抱著手,像個學者研究問題一樣摸著下巴,殺手都是無名無姓的,日後叫人的時候總不能一口一個喂吧,這樣不禮貌。


    她彎腰對著袖箭女子身上嗅了嗅,打了個響指,“芳菲菲而難虧兮,芳至今猶未沫,以施未姓,施沫兒,你的名字。”


    “施……沫兒……”


    “施取自西施,有美人的意思,你可喜歡?”


    “我便用到你死的那日。”


    “沫兒,我一定努力活到一百歲。沫兒~沫兒~沫兒~”


    袖箭還是抵在希月喉嚨上,桑子鬱平衡了。


    “再叫就殺了你。”


    希月不怕死:“你不答應我,我怎知你聽到了,是吧,沫兒。”


    “嗯。”


    “沫兒。”


    “嗯。”


    “沫兒~”


    “嗯。”


    “果然還是殺了你吧!”一連數聲叫的施沫兒煩了,眼神一橫。


    希月趕緊捂住嘴,笑著拿起一塊栗子糕,“沫兒,給你的,可好吃了。”


    施沫兒緩慢伸手接過,聞著味道香甜的很,往嘴裏一放,甜到牙痛,甜到心中。


    “沫兒,你今年多大?年齡總還是知道的吧?”


    “十四。”


    “我比你大,你需的喚我一聲姐姐。把把把,袖箭收起來,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沒占到便宜反被威脅。


    姐姐嘛,曾經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後來怎麽樣了,忘記了,許是死了吧。


    人都有心,殺手卻無心,殺手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麽酷,你覺得她們來去自由,身無牽掛,卻不知牽掛被斬斷,真心被封存的感覺。


    一日是殺手終身是殺手,土匪可以金盆洗手,臥底可以棄暗投明,歌女可贖身嫁人,唯有殺手,活著是為了任務,死了是為任務而死,他們屬於黑夜,最終會被黑夜所吞噬。


    希月看著送來的有關施沫兒的消息,心痛了痛,剛生下來,娘就死了,爹上山砍下摔斷了腿,被野狼吃得隻剩半個身子。村民說她是天煞孤星,再留在村裏必定招來禍患,姐姐一力阻擋,最後村民把他們姐妹倆一起趕出了村外,燒了她們的房子。


    姐姐為了養活妹妹什麽活都做,在一次招工中被販賣到了閻羅殿,當做殺手培養,姐姐年齡大些被分在成年組,妹妹三歲在幼年組,訓練的那些日子很苦,兩姐妹也懂得苦中作樂。哪知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訓練最後一項就是把兩組人全部放到深山,一人一把匕首,山中又毒霧,有暗器,很是可怕,最可怕的卻是人心。


    曾經同榻而臥的朋友,死在自己刀下,互相喜歡的戀人抱在一起雙雙自殺,骨血相連的親人,麵對不識,唯一的溫度就是割破脖子冒出的鮮血。


    希月緊緊抱住施沫兒,施沫兒僵住,手腳不知道該怎麽放:“你幹什麽?”


    “就想抱抱你。”施沫兒能抓住一切能殺希月的機會,此時希月雖抱著施沫兒,手也是握住施沫兒袖口的。


    “放開。”


    “不要,抱著你可舒服了。”


    施沫兒陰冷的說:“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你。”


    希月放開施沫兒,捏了捏自己的臉,又捏了捏施沫兒的臉:“果真是你的更舒服。沫兒啊,你要多笑,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要是再像那日叫聲姐姐就更可愛了。”說完,抱頭四竄,還嗬嗬笑著。


    施沫兒臉上被希月捏過的地方,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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