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琳再次打開玻璃罩,看著玻璃罩上的蒸汽水,剛剛自己明明甩掉了,可現在依舊像隔了一夜剛拿起來一樣布滿了水滴。


    冰琳趺坐在沙發上,使勁地拍著自己的頭。


    茶杯不可能是劉姨收拾好放回去的。難道它自己還能回去。


    冰琳咬咬牙,拿起一隻精致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啪嚓!!”


    清脆刺耳的聲音響起,劉姨依舊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發呆不為所動,廚房裏的傭人也沒有趕來,樓上的書房門也依舊關著。


    冰琳再次拿起一個卻沒有勇氣摔下去。


    摔碎一個是不小心,摔碎兩個怎麽解釋?


    爸爸一直很喜歡這套茶具,要是知道自己刷碎了兩個,自己會被罵死吧?


    冰琳看著手中的如同碧玉一般的茶杯,想想自己如今連一個冰冷的茶杯都不如呢。


    冰琳望著茶杯出神,還是放回了容器中。


    容器中依舊完好如初的互相盤旋著另外七隻,加上手上的正好八隻。


    再回頭,明亮的瓷磚上一點碎瓷杯的影子也沒有。


    手中的瓷杯掉落在地上,碎了!


    冰琳端起整個玻璃容器重重地砸在地上,依舊引起任何人的反應。


    她瘋了一般的朝樓上的書房跑去。


    哭得撕心裂肺喊著“爸爸!”


    乞求自己的父親能打開門讓自己有地方可以躲一躲。


    門反鎖了,無論怎麽拍打,怎麽呼喊,都沒有任何回應。


    冰琳趺坐在門口,恐懼撲麵而來,立刻席卷全身。


    冰琳不再對這扇冰冷的門抱有希望,盡管裏麵那個男人曾經是自己最大的倚仗,最大的靠山。


    冰琳連滾帶爬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將自己整個人蒙在被子裏蜷縮起來。


    她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卻無法控製驚慌的情緒,整個身體隨著抽泣聲不停顫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睡過去的冰琳醒了過來,她伸出顫抖慘白的手點亮了屋裏的燈,這才慢慢從被子裏露出了自己哭紅了的雙眼。


    此時外麵已經是漆黑一片了。


    打開房門,樓下的餐廳已經準備好了晚餐,冰琳餓極了。


    夾起眼前的一根紅燒排骨吃了起來,隻咬了一口,排骨全化成粉末碎在了自己嘴裏。


    冰琳“哇!”的一聲,將一團黑灰色的粉末吐在了垃圾桶裏。


    急忙伸手拿起一杯水漱著殘留在自己口中的粉末。


    餐桌上為首的位置父親已經坐下,在他側手邊,父親後來娶的妻子劉倩也來了。


    父親的助理喬叔,柯秘書也在。還有四個陌生的男人和一個女人。


    聽著自己熟悉的人稱呼他們他們為教授,主任,醫學界的泰鬥。想必這些人就是首都來的大夫,來給圖圖看病的。


    “圖圖?”冰琳出神地看著整個餐桌,自己坐的位置,現在坐著那個陌生的女客人,自己旁邊原本坐著圖圖的位置也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桌上排骨依舊冒著熱氣,剛剛的水杯依舊紋絲不動。冰琳才發現自己站在這裏如同空氣。


    “圖圖此時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醫院裏,那我呢?我又在哪裏?”


    “就算我把桌子掀翻,也沒人會注意到我的對嗎?”冰琳輕聲地自言自語道。


    “就算我把桌子掀翻,也沒人會注意到我對嗎?”


    “就算我把桌子掀翻,也沒人會注意到我對嗎!!!”


    冰琳對著所有的人聲嘶力竭的怒喊道,卻絲毫不影響在座的人們互相吹捧,推杯換盞。


    冰琳朝醫院走去。


    “圖圖,姐姐給你從超市拿了一大袋子的薯片,以後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冰琳看著躺在床上帶著氧氣罩的圖圖笑著說道。


    低頭準備打開腳下的手提袋,卻發現腳下空空如也。


    冰琳將臉埋在病床上:“圖圖,我好害怕,爸爸不認識我了,所有人都不認識我,我就像空氣一樣,誰也聽不到我說話。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在哪…”


    冰琳緊緊地抓住圖圖的手,眼淚一顆顆不受控製地落在顫抖的手上。


    “圖圖,你一定可以聽到我說話對不對,就算他們都聽不到,你一定可以聽到的!”


    “我錯了,我不該帶你去鬼屋的,那樣你就不會出事了,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對不對?”


    “我好冷…”


    冰琳趴在病床邊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冰琳被吵醒了,圖圖正在被轉移。


    圖圖即將進行手術。


    冰琳跟在後麵,卻發現自己怎麽也打不開手術間的門。


    手術室外也不見自己的父親。


    “圖圖一個人進了手術間,阿姨和爸爸怎麽都沒來?”冰琳自言自語的問道。


    “嘭!嘭!嘭!”


    冰琳聽到整個樓層一扇接著一扇的門關閉的聲音,當她試圖去打開時,卻發現沒有一扇門她能給打開,醫院的長廊變得空空蕩蕩。


    隻有手術室的燈依舊亮著。


    冰琳回到手術室外,將眼睛貼在手術室的玻璃上,什麽也看不見。


    “圖圖,沒關係,還有姐姐陪著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冰琳始終無法適應這條空蕩蕩的昏暗長廊,她時刻擔心有人會突然從某個拐角出現,又期待著有人出現。


    已經記不清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在沒有打開過…


    冰琳找來消防滅火器,終於把手術室的門砸開了,一群人正在為圖圖做著手術,不停地重複著一兩個動作。


    一回頭,手術室的門完好無缺,就像剛剛安裝的新門,沒有灰塵也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一切都幹淨的沒有絲毫生活過的痕跡。


    冰琳推開手術室所有的人,撫摸著圖圖柔軟的頭發,眼淚不停的掉在圖圖的臉頰。


    一轉身,大夫和助手依舊在不停地重複著那一兩個動作。


    冰琳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憤怒,她衝回別墅,瘋狂的砸著自己看到的一切。


    然後又衝向書房,拿斧頭砸爛了書房的門,砸爛了書桌,砸爛了能看到的一切。所有人的都木訥地看著她瘋狂的行為。


    一切都在冰琳出神時恢複了原樣。


    冰琳終於明白,無論自己做什麽,都不會產生一絲影響,所見的也如夢幻泡影,並非真實。


    時間依舊在流走,依舊被眼前的人揮霍著。而自己的時間卻被定格了,自己再也抓不住往後的一分一秒。


    冰琳漫無目的的走著,飛馳的汽車總能再即將把自己撞飛的那一毫秒前穩穩的停下,江河裏的水隨著自己的腳步漸漸幹涸,一切自己想要的都在遠離自己。


    喧囂漸漸消失,街道的行人越來越少,到了夜晚唯一還亮著的月也隱沒在了黑暗中。


    隻有手術室的門能打開,那裏躺著一個她牽掛著的小孩。


    冰琳回到手術間,空蕩蕩的手術間隻剩下躺在手術床上的圖圖。


    她輕輕撫摸著圖圖的額頭,幫他梳理著額頭上柔軟的頭發,響起圖圖曾說,我的頭發像姐姐,長得特別好。


    冰琳笑著說:“我們是同父異母,你隻能說更像阿姨。”


    “有什麽不一樣嗎?我隻知道我就一個姐姐,你也隻有我一個弟弟。”


    冰琳沒有哭,她靜靜的在旁邊那架空的手術床上躺下。


    冰琳妥協了,就在這裏睡下吧,哪裏也不去了。


    “沒有什麽事情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如明天醒來依舊,那也隻是再多重複一遍這句話而已。


    醒來後,就會有新的希望!


    醒來後,就會有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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