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煙鬥讓安伯產生了濃厚興趣,兩個多時辰的閑聊,安伯已經燃起了三次。裝煙葉的煙袋是用某種獸皮縫製成,表麵褪去了皮革的粗糙,變得油光鋥亮。據他說,煙鬥和煙袋均是王室的禦用鐵匠所贈,而煙葉來自綠刺國度沙塔羅斯上等的金葉。半年前兩人幫助沙塔羅斯的米修莫德公爵解決了一起貴族之間的土地糾紛。米修莫德和禦用鐵匠兩人有著極好的交情,公爵本人還送給伊迪絲一件用紅鑽鑲嵌的麵巾。在他們離開綠刺國度趕往風吼嶺時,由三十人的騎兵一路護送,這些騎兵本想幫助黑衣人完成風吼嶺的任務,但沒有接受格雷溫星辰祝福的凡人根本無法承受亡靈的威脅。“先民的意誌如今在承平盛世下根本無法存活,我懷疑還有多少人能直麵亡靈的怨恨。”安伯喃喃的說道。


    奧蒙德不否認安伯的這番話,他所指的先民的意誌是指人類第一紀元,在那個年代,人類和精靈和平共處,直到大地精靈不再占有蘭尼亞大片的土地,西方的聖湖灣成為他們在這片土地的最後家園。黑暗便從遙遠的東方出現,從那以後,黑暗時代到來。先民的意誌依舊可以抵抗死亡的威脅,他們結成同盟,築建烽火台,抵禦黑暗。


    “如今世風日下。”奧蒙德不得不承認,“人民在承受鞭打,卻不知持鞭人究竟是誰。”


    “紅古堡和蜻蜓鎮。”安伯吐出一縷煙霧,在夕陽下變成了乳白色,“還有北方出現的神秘巫師。”


    “佩希爾學士對此有何看法?”


    “當我們抵達黃昏古堡的時候,佩希爾學士已經離開了,斯蔻迪說他去調查一些事情,具體沒有詳說。”安伯回答,“她接到佩希爾學士的命令,除了我們之外,所有人不得接手巨人橋一役。”


    “不得接手?”奧蒙德有些懷疑,“重心在傾向紅古堡一事上?”


    “大概佩希爾學士已經得知了此事,或許他正在紅古堡調查這件事。”


    兩人心有靈犀的經過庭院,準備走出城門,這時牆垛上有了動靜,一名士兵匆匆跑下城牆進了大廳,另外幾名士兵高喊,“野蠻人!有野蠻人在巨人橋上!”其他士兵相繼奔上城牆。


    “去看看。”安伯說畢,混進了一擁而上的士兵堆裏。等奧蒙德來到城牆,他看到二十幾名北方人手拿著弓箭沿著巨人橋向城堡推進,每走幾米便朝著城堡的方向射上一箭。可以明顯的看出他們在丈量弓箭的射程,但這幾百米長的巨人橋需要推進到一半才勉強在弓箭的射程內。有士兵欲要引弓拉箭,最後被守衛官製止,“不要浪費羽箭,距離還太遠,等我的命令,我讓你們射的時候你們再射。”所有的弓箭手同時抽出箭矢,搭在弦上。對麵的和爾京人則視若無睹的向這裏靠近,射出的羽箭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最後飄飄悠悠的落在距離城堡四五十米遠的地方。


    “這是守軍的優勢。”安伯輕聲對奧蒙德說道。


    “戰爭已經開始了。”奧蒙德道,“守衛不會讓這些野蠻人活著走出巨人橋。”他看向西方,陽光西沉,天幕火紅。選在這個時機進攻,和爾京人有絕對的優勢,等到夜晚到來,守軍隻能盲目射擊。他又看了看撒在巨人橋上的沙粉,經過雨水的衝刷,沙粉就像淤泥一樣在巨人橋上形成一團團泥垢。他真在懷疑,一粒火星能不能讓巨人橋變成火海。


    “準備……”守衛官高呼,弓箭手拉滿弓弦,指向眉宇之上。“放……!”隻聽整齊劃一的呼嘯聲,數枚弓箭應聲飛出。巨人橋上傳來一陣慘叫,所有人都被亂箭射死。但沒有人因此而歡呼,因為在他們的身後是成千上萬的野蠻人。


    安伯遲疑的看了看奧蒙德,卻沒有說一句話,最後隻是摸了摸掛在身後的長劍。


    “你的武器需要打磨一下麽?”奧蒙德替他說出答案。


    “如果這裏的鐵匠手法不錯的話,我會打磨一下,不過還是算了吧。”安伯回答,“我去叫伊迪絲和賽伊,他們是時候需要準備一下了。”


    是啊,是時候需要準備迎接這場大戰了,奧蒙德心想,我原以為和爾京人不會這麽快發動進攻,原以為諾菲奧三人和凱羅爾三人抵達巨人橋後,大戰才會開始,但誰又能猜到戰爭打響的時間呢。


    在奧蒙德轉頭之際,對岸傳出咚隆……咚隆……的戰鼓聲,聲音由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三個,很快聚集成經久不息的雷鳴。黑壓壓的人頭覆蓋了極目之下的白色營海,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巨人橋的橋頭聚集。緊接著,黑色煙霧在大軍的身後騰空升起,攀上高空,與火紅的雲層融合。落日的餘暉被黑色取代,撕裂耳膜的戰鼓聲令奔騰的紅石河黯然失色。


    城牆上一片混亂,守衛們互相交替著眼色,欲要棄守城牆,有人大喊,“那是黑魔法,是死亡的奴仆!”另一個士兵嗚咽的說道,“我們沒有生的希望了!”隨即飛快的跑下了城牆,身後跟著幾個士兵。但並非所有人都在逃避,更多人隻是躲在雉堞後觀望著敵人的一舉一動,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自天空壓下來的黑色雲霧,等待敵人攻向城門。


    這時比利昂和吉利詹士爬上城牆,身後又湧上一群弓箭手,在指揮官比利昂的帶領下,弓箭手們在城牆上分散開,每個人的腳下都有一摞新製作好的羽箭,數量足夠應對北方人的第一次進攻,但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城堡很難對敵人形成壓製。


    吉利詹士看起來有條不紊,他帶領一群兄弟將庭院裏的煤油桶運上城牆,然後通過固定在宇牆上的鉸鏈裝置運送上來一筐一筐的石頭。為在箭矢和煤油全部用盡的情況下采取石擊敵人。其他人搬來樹樁抵住城門,直到通往巨人橋的大門被十幾根木樁牢牢釘死。


    比利昂穿過擁擠的衛兵,來到奧蒙德身邊,“黑衣人大人,戰爭已經開始,你們的決定是?”


    “你看。”奧蒙德指向庭院,“我的同伴全都在這,武器也都在身上,你不會真的認為黑衣人會坐在城牆上袖手旁觀。黃昏古堡地處黑丘山,而黑丘山就在紅石河的南岸,這座城堡的南邊。”


    比利昂拔出腰際的長劍,露出視死如歸的神色,“能和黑衣人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旋即回頭對著士兵們高呼,“小子們!雙塔要塞拋棄了我們,但黃昏古堡的黑衣人沒有拋棄,你們願意與黑衣人並肩作戰麽?願意麽?”眾士兵的目光全部投向比利昂和奧蒙德,他們無聲的點頭。“很好!那就狠狠的教訓這幫野蠻人。不要讓他們靠近城堡,弓箭手聽我的命令!”所有駐守城堡的弓箭手加起來足有兩百人,他們成一列排開,兩側延伸近一百米。城門上的牆垛上同樣潛伏著二十多名身強力壯的戰士,他們的責任就是確保敵人死在城門下。


    伊迪絲、安伯和賽伊三人跑上城牆,奧蒙德迎過去說道,“伊迪絲,你的箭術遠遠強過普通人,我要你在兩翼稍遠的位置壓製他們。和爾京人很有可能利用盾牌作掩護,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攻城錘運到城門下……”


    “……所以他們的軟肋在側翼。”伊迪絲說道,同時看了看天色,“我明白你的意思。”


    “賽伊,城牆上不需要你,我要你去堅守城門。”


    賽伊將戰斧在手中轉了轉,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這種地形的確不適合我,哼,算了,我去就是。”


    奧蒙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除非你從城牆上跳下去。”然後轉頭對安伯說道,“這些守衛的意誌薄弱,很有可能不戰而逃,我們的任務就是指揮他們作戰,我負責左邊,你負責右邊。”安伯點頭離去。


    對岸的橋頭黑壓壓的一片,橋頭以外的敵軍數量更是龐大,戰鼓如雷鳴,在有節奏的鼓動下,密如螻蟻的敵人衝向城堡。而頭頂那團翻滾的黑煙如同蘊含生命,隨著敵人逼近,黑煙以極快的速度壓向城堡,頃刻間,落日的火紅被吞沒,洶湧的紅石河完全隱遁在昏暗中。一聲長嘯在城牆上響起,那是比利昂。“穩住!穩住!”除此之外,顫動、鼓聲、腳步、嘶吼,一切的聲音均來自城牆外。


    奧蒙德手扶牆台向外眺望,在昏暗中,敵人形成一道漆黑蠕動的長龍,尾端延伸至北方的森林。敵人的數量絕不止一萬。打前陣的敵人手持黑色盾牌,衝鋒在前。他們已經越過了巨人橋的中心,已經到了城堡的射程以內,是時候了。隻聽比利昂高喊,“放!”數百枚羽箭同時射出。敵人的推進速度因此放慢。又是一陣箭雨,嘶聲慘叫在巨人橋上回蕩著。


    “不要對敵人憐憫,因為他們是野蠻人。”比利昂的聲音如此堅定,“自由放箭,不允許他們碰到城門!”


    黑煙越壓越低,直到什麽也看不清,城堡的反擊因此受到了極大的考驗,他們盲目射擊,卻並沒有產生有效的壓製。相反,從城牆下方的黑煙中竄出稠密的羽箭,木製的箭矢碰撞石牆,肆意彈射,發出淒涼稠密的雨落喧囂。但在一片昏暗中還是有眾多守衛被這盲目的打擊射中,淒慘的嚎叫不斷傳來。


    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會率先燃起火焰,同處暗中,無數隻眼睛盯著會動的身影,隻要有一線光亮,將會受到萬箭打擊。火焰,沙粉,奧蒙德忽然意識到了這點,“對準黑霧,對準巨人橋上的沙粉。”他高呼,“火焰,火焰!”但在這種恐懼而混亂的情況下,誰也沒有在意這一點,或許每一個的心裏都明白,隻要有火焰升起,自己就會被亂箭射成篩子。他迅速的環顧了一眼四周,士兵們已被敵人的箭雨完全壓製,絕大多數的人都躲在射箭孔的後麵。他看到伊迪絲位於城門最遠的位置,腳下墊著一塊巨石,一腳踏在城牆上,她搭弓拉箭的速度如此之快,動作如此輕盈,每一次精準的發射,都會有敵人喪命。她的位置恰到好處,敵人無力還擊,根本傷不到她。


    奧蒙德隨手從士兵手裏奪過一支羽箭,粘上煤油,旋即奔向伊迪絲,口中念了句矮人族的生火謎語,羽箭開始劇烈的燃燒。他遞給伊迪絲,“對準巨人橋,躲過人影。”伊迪絲不解的看著他。“巨人橋上鋪滿了沙粉,如果那場大雨沒有……”


    還沒等奧蒙德說完,伊迪絲已將燃燒的羽箭搭在弦上,“……巨人橋會變成一片火海,我知道了。”


    隻見箭矢如一道耀眼的閃電,直直竄進了巨人橋彌漫的黑煙中。瞬間火光四濺,熊熊大火爆裂一般噴出層層黑霧,舞動的火舌好似揮起的烈焰皮鞭,糾纏成一片熾亮,火源迅速在巨人橋上擴散,撕心裂肺的哀嚎傳來,不可阻擋的和爾京人立刻潰不成軍。


    與此同時,久違的歡呼終於在城牆上響起,那是壓抑已久的歡呼和狂嘯。“不要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另一個聲音從城門上的堡樓一帶傳來。城牆上同時充滿了歡呼和蓄力反擊的呐喊,一時間,幾乎在可見的視野裏全部都是友軍的箭矢在空中飛竄。當奧蒙德再次抬頭眺向巨人橋時,巨人橋上隻有全身是火的人形和逃竄的黑影。


    他們在撤退,這是好的開端,奧蒙德暗自慶幸。巨人橋上的黑煙在漸漸消散,很短的時間之後,整個巨人橋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上百具屍體被燒成了漆黑的焦屍,還在爬動、匍匐的火人一頭栽進暗流湧動的紅石河,從此不見人影。大火依舊在肆無忌憚的翻卷咆哮,一遍又一遍的踏過屍體,直至平息它桀驁不馴的狂野。整個巨人橋成了一片鋪滿黑色屍體的走廊,烤焦味濃烈異常。


    “敵人隻是暫時後退,不要掉以輕心。”伊迪絲喊道,隨後指向河對岸的橋頭,“等巨人橋上的大火燃燒殆盡,敵人會重操旗鼓。”她撇向奧蒙德,“奧蒙德前輩你看,黑煙在天上還沒有散開。”


    奧蒙德下意識的攥了攥劍柄,卻深知身在城牆上無力可施。“準備!準備!”他從每一位的弓箭手身後走過,“敵人不會放棄,我們也不會手軟,所有人準備!”安伯在另一側的城牆上高呼,吉利詹士和比利昂則指揮著城門之上的堡樓守衛。


    響徹天際的戰鼓聲再次傳來,期間僅相隔了不到一刻鍾,北方軍隊重新集結,但他們不再以巫師的黑煙做掩護,衝鋒部隊在巨人橋上組成一堵嚴絲合縫的盾牆,身後是長矛刀劍組成的先頭軍。隨著戰鼓刹停,敵人蜂擁而至,交戰再次展開。


    似乎黑色煙霧很難容得下遼闊的天際,天邊的紅霞將黑暗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寥寥星辰穿過了黑色煙霧。“看到了!奧蒙德前輩,就是那個人,這些黑魔法就是那個人使出來的。”奧蒙德也將視線拉遠。在河對岸的敵軍營地中,那座木架之上站著個人,猶豫距離過遠,他隻能看得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隨著一聲號角,敵人舉起黑色盾牌,收縮成一列長長的隊形,一步一步向前挪動著,嘶啞的吼叫聲大而有序,吼!吼!吼……!猶如一條身披黑色巨型鎧甲的大蛇慢慢沿著巨人橋蠕動。河對岸使用著黑魔法的巫師也在施展的狡詐的詭計,“巫師沒有任何影響的使用黑魔法,這樣城堡會受到強烈的衝擊,一定要想辦法除掉那個站在平台上的人。”


    “穩住,伊迪絲。”奧蒙德站在最高處的堡壘上大喊,“勇敢的戰士們,不要退縮,這些黑霧隻是沒用的把戲,等我命令!”此刻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們沒有射出一隻箭矢,沒有扔下一塊石頭,隻是靜靜的等著敵人靠近,再靠近。


    天空再次變暗,時間在緩慢的流逝,敵人已經逼近城門。“可以了奧蒙德前輩!打吧!。”安伯在城牆的另一端高喊,“這個距離足夠可以讓他們嚐嚐痛苦的滋味。”士兵們也在看著奧蒙德,卻遲遲不發號施令。


    奧蒙德抓準時機,一聲令下,稠密的箭矢再次射出,敵人承受了巨大的打擊,但並沒有人因此而逃跑,當一個敵人倒下,後麵會立刻有兩人前來,將巨大的盾牌擋在前麵,一步一步的挺近,每走一步都會有十幾人瞬間倒下,又會有更多的人衝到前麵,就這樣,敵人大喊著踩過同伴的屍體湧向城門,他們高舉盾牌將七八米寬的巨人橋蓋得嚴嚴實實,隊形的後麵則是蜂擁而至的弓箭手,箭矢來來往往,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


    在隊形中突然冒出一根粗大的樹幹,在眾多雙強壯手臂的揮舞之下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城門,如果有任何人被箭矢擊中,立刻有兩人補到他的位置,一次又一次,在巨大的撞擊下,城門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終於,士兵手中的箭矢已經所剩不多,而巨人橋上黑壓壓的敵人似乎更加凶猛,反擊的號角正是密如雨滴的箭矢。奧蒙德俯身跳下城牆,見到賽伊和眾多戰士用軀體倚住樁木及城門。每一次的撞擊,眾人都會被彈開,然後再次倚住。如果再這樣下去,城門撐不了多久的,他再次爬上城牆尋找城堡指揮官的身影,“城門需要支援,比利昂,城門!”


    比利昂回頭望向奧蒙德的眼神充滿了無能為力,他兩步並一步來到奧蒙德身前,“我會派三十名人手支援城門。但在我把所有的煤油澆到野蠻人的頭上之後,我將用火焰點燃他,我要讓野蠻人的屍體堆在城門前,我發誓!”


    奧蒙德點點頭,“這一側的弓箭手跟我來,側翼攻擊敵人,不要讓城牆下的弓箭手夠到。”伊迪絲和安伯帶領出眾的弓箭手跑向兩側,兩麵夾擊,對巨人橋上的敵人發起猛烈的回擊,一桶桶煤油從城牆上的堡樓傾倒而下,火焰一觸既燃。巨人橋上和城牆腳下,屍體堆積如山。但敵人依舊視諾無睹地蜂擁而至。


    慘烈的拉鋸戰持續到深夜,雙方都感覺到很疲憊,唯獨那扇將兩方軍隊隔開的大鐵門還立在那裏,持續承受著一波又一波強烈的衝擊,以至於城門被撞出一個大坑,鐵條和門扣被撞彎,內側門沿的泥土被掀出一條一尺深的坑。


    如果再這樣撞下去,大門會被撞開,守衛南方的最後一道城池會被攻克,緊接著大規模的屠殺會從朽木鎮蔓延至南方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士兵們將手中的石頭和煤油用完後,便從每一個房屋找來堅硬沉重的物品充當投擲物,但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擋北方軍隊對城門的進攻。此刻幸運活下來的弓箭手僅剩下不到四十人,除此之外便是近戰的守衛,人數也不到二百。再望向巨人橋,整座橋麵,整個對岸充斥著一片火海。而雙方遠距離的對攻似乎已經停了下來,城堡已無力反擊,和爾京人也無需為攻城錘做掩護。


    ‘吼’……‘轟隆’……‘吼’……‘轟隆’……,敵人每吼一聲,城門就會承受一次衝擊,身後大海一般的敵人就會齊聲高呼。勝利就擺在他們的眼前,隻要那扇城門被撞毀,隻要……,奧蒙德看著蒼白的星辰,自言自語道,“朽木鎮即將落入敵人的魔爪,等待著我們的會是一場慘烈的肉搏戰,佩希爾學士,你交給我的任務,我無法準確的完成了,我會聆聽著格雷溫星辰的祈禱。”


    “……無論什麽任務都已經不重要了。”安伯跑到奧蒙德的身邊,“隻要我們能夠守住城門,一切都還來得及。”


    “那我們就亮出利劍,用斬殺亡靈的武器把他們打回去。”


    “如你所願!”


    隨即,奧蒙德和安伯一聲大吼跳下城牆,跳進黑壓壓的敵人當中,劍光如閃電般劃過敵人的身體,一瞬間,敵人做好的防禦陣型被兩人活活撕開一個大口子,敵人見狀,顧不得揮動手中的破城兵器,相繼抄起武器奔著二人衝去。北方軍隊人高馬大,不一會就將二人團團圍住,但黑衣人的能力並不是普通人所能抗衡的,即使是多如群蟻的敵人蜂擁而上,二人還是硬生生的在巨人橋上殺出了一座孤島,敵人被這凶猛的衝擊擊退了數米。


    城牆上的戰士們看到黑衣人奮勇殺敵,開始瘋狂的呐喊,“黑衣人!黑衣人!”二人揮舞著閃閃發光的寶劍,一團一團的敵人被斬殺,更有的無路可逃被活生生逼進了紅石河。


    敵人相繼拚命的往後退,後麵的敵人則跑到前麵,抱成一團再次衝向城門。兩人揮舞長劍,格擋,下斬,上刺,橫劈,一步一刺,後退躲閃,腳步輕盈,速度極快。敵人的優勢在巨人橋上捉襟見肘,同時攻上來的也不及十把劍或十根長矛。但無論黑衣人怎麽殺,都無法擊退紅了眼的敵人。


    “這樣的抵抗承受不住敵人的進攻,必須想想辦法。”安伯將劍橫在頭頂,擋住了四五把大刀長矛,並向奧蒙德喊。奧蒙德將兩個敵人推下紅石河後,喊著安伯往後退。二人被大群的敵人壓製到城門前,即使城牆的守衛門不停的向敵人攻擊也毫無作用。


    “我來了!”巨斧從城牆落下,重重的砸在一名又高又胖的敵人胸膛上。賽伊隨即一躍,跳向黑壓壓的敵人當中,二人再次衝向敵人。伊迪絲則在城牆上帶領僅存的弓箭手用僅存的羽箭攻擊敵人,最後,和爾京人的整條戰線被逼退到巨人橋中心的另一側。


    而就在戰士們為剛才猛烈進攻歡欣鼓舞時,卻聽到河對岸響起整齊的怒吼聲,“真神!真神!真神!……。”聲音響徹了森林山穀,陣痛著城堡內的每一個人。守衛們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呆呆的望向密密麻麻的敵人,激烈的戰場隨即沉寂下來,河對岸的敵人正在重新聚集,每一個都燃起火把,每一個人都在呐喊。赤紅的火海變成了耀眼的蒼茫,照亮了黑色的天際,貫穿了紅石河洶湧的波濤。空氣中的黑色煙霧慢慢向上升,旋轉翻滾成一個黑色漩渦。


    “真神?”賽伊喘著粗氣,朝河對岸啐了口唾沫,“媽的,終於可以讓我見一見你們的神了,我看看到底長什麽鬼樣兒!”


    安伯站在賽伊的右側,奧蒙德站在左側,一層層的屍體堆積在三人的四周。“事情不妙。”安伯道。


    “他們在召喚那幾個神秘巫師,看這氣場,巫師想要親自解決了咱們。”奧蒙德說道,“安伯,你覺得黑衣人的勝率有多大?”


    “如果和尖叫灣的黑白術士是一路貨色,我敢保證,那幾個巫師會倒大黴,如果……他們的能力完全未知,而且在我們之上的話。”


    “不要說喪氣話。”賽伊插了話,“我的戰斧能收拾掉那幾個狗東西,你就看著吧。”


    “真神!真神!真神!……。”


    城門緩緩的打開,猶如開啟了塵封千年的大門迎接著蒼茫的烈日,熊熊的火光越過堆積如山的屍體,射向濺滿鮮血的大門。戰士們浩浩蕩蕩的從城門走出,最前麵是比利昂,他一手握著閃著金光的寶劍,一手端著黑色的鐵皮盾牌,戰士們則緊緊跟在後麵,他們眼中看不到一絲恐懼,也看不到任何憤怒,像是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的到來,欲與敵人戰鬥到最後一口氣。內心在怒吼,眼睛在發光,來自心靈深處的呐喊似乎頃刻間迸發出一股強有力的震蕩,就連手中的火把也在為戰士們指引著方向。


    “戰鬥打到現在,也該是最激烈的時候了,我手中的寶劍還沒有染到敵人的鮮血,這回就讓它喝個痛快。”比利昂走到黑衣人的身邊。


    “哈哈,小心不要用武器誤傷到自己。”賽伊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他的勇氣,“對準他們的老二,狠狠的戳進去,他們就會懼怕你的勇猛,沒準是你活命的機會!”


    “長長的寶劍足夠穿透三人,我就給你戳三個試試。”比利昂嚴肅的對賽伊說,“很榮幸與你們一起戰鬥,黑衣人會看到戰士們的勇敢無畏,相信你們不會有什麽抱怨的。”


    “我最欣賞你的這句話,我以為你已經跑到了朽木鎮的後山上,沒想竟然打開城門帶來一幫不怕死的戰士。”賽伊對比利昂說道。


    “那我們就一起舉起利劍,讓他們嚐嚐痛苦的滋味。”奧蒙德說。


    身後的大門又慢慢的合緊,砰!的一聲,被關的嚴嚴實實。奧蒙德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比利昂和戰士們,“看來已經沒有退路了,唯一的機會就是消滅前麵的敵人。”


    “你的幽默的確讓人笑不起來。”賽伊說,“這可要花上一天的時間甚至更長,我的力氣可撐不過破曉。”


    “這正是我想要的,撐得越久越好。”


    敵人緩緩的從巨人橋退回到岸邊,麵對城堡頑強的反擊和巨大的損失,並沒有再次攻上來。但這一切並不代表著北方軍隊就這樣狼狽的撤退。深沉的怒吼聲,憤怒的掙紮,“真神!真神!真神!”敵人依舊在喊著奇怪的名字。


    不一會兒,從中間讓出了一條細長的縫隙,像是白茫茫的火海被無形的獠牙割開,有兩個人從人縫中走出,隨即縫隙又被火光吞沒。一個就是站在平台上施展黑魔法的巫師,另一個細瘦伶仃,和比方人相比完全像是一個不大的孩子。二人走上巨人橋看著奧蒙德、賽伊、安伯和後麵一百多名戰士。巫師隨即單手一揮,頭頂上的黑色漩渦開始在巫師的周圍聚集,很快形成一個幾丈寬的球體,旁人將火把甩向那團旋轉翻滾的煙霧,煙霧變成了火球。眾人被眼前的黑魔法嚇的驚呼,再次齊聲呐喊,“真神!真神!真神!……”


    “剛才就想砍了你的頭,自己找上門了!”賽伊喊道,“別想再使用下三濫的黑魔法了!”賽伊將巨斧別在背上,拾起一根長矛,手臂用力的一揮,長矛如同蓄力射出的箭矢飛向巫師,但很輕鬆的被身材瘦弱的小個子一個側踢,長矛掉進了紅石河。


    賽伊狠狠的咬著牙,“什麽鬼東西。”


    奧蒙德被這兩人的身手和實力驚了一下,並對身邊的人說,“小心巫師,大家做好陣型。”


    巫師雙手抬起,像是要擁抱眼前的大火球,就在這時,從大火球中射出密密麻麻的小火球,飛向奧蒙德和身後的眾戰士,戰士們堅固的陣型瞬間被飛來的火球擊中,土崩瓦解,但火球的攻擊絲毫沒有減弱,如同天空之上下起了火雨,狠狠的打在巨人橋的每一個角落,毫無防備的戰士們身體燃起了火焰,黑色的濃煙散發著一股燒焦的氣味,戰士不停的哀嚎,拚命的掙紮,聲音變的沙啞,最後一個接著一個被燒成了黑色的骷髏。


    黑衣人迅速的躲閃,利用手中的武器抵擋住大大小小的火球,但比利昂卻沒有如此快的反應和速度,當他躲閃掉第三枚火球時,一個很小的火球擊中了他的膝蓋,他痛苦的跪在地上,火焰順著膝蓋燃燒至大腿,很快下半身被熊熊烈火包圍,他直直的抬起右手,召喚著前麵奮力戰鬥的黑衣人,但所有的一切為時已晚,比利昂被火海吞噬。


    在稠密的火球攻擊之下,三人並沒有被擊退,一刻間互相使了個眼色,一鼓作氣衝了上去,地麵卷起了陣陣翻滾的氣流。賽伊將手中的巨斧甩向巫師,巨斧如同白色閃電,與星星點點的火球產生著激烈的碰撞,頃刻間撕裂空氣,灼熱的氣流將巨斧周圍的火球融化成一團塵埃。站在巫師旁邊的小個子見巨斧飛來,向前一躍,又是一腳,但這次他的力氣似乎和剛剛的那腳比起來差了很遠,巨斧絲毫沒有改變軌跡,直奔著巫師飛去,而小個子被這股強有力的衝擊彈出數米遠。賽伊大大喝,“哈!你以為什麽都能當球踢嘛!”


    一道光芒,巨斧卷著火焰飛到了巫師的麵前,沒曾想,巨斧插在了一名隨從的胸口上,似乎巫師被這突然的攻擊嚇到,倒退了兩步,頭頂的大火球也因此縮小,最後熄滅在空氣中。這時,奧蒙德和安伯也跑到了巫師的身邊,欲要取了黑巫師的人頭,但作為北方部落至高無上的“真神”豈能輕易被兩名黑衣人殺掉,後麵十幾名隨從一擁而上,死死的擋在巫師前麵,隨即身後龐大的軍隊再次揮舞著刀槍巨斧衝向巨人橋。在眾多人數的壓製下,三人漸漸退到巨人橋的中間。


    此刻存活下來的五十多名戰士也投入了戰鬥,生亦何歡,死又何懼,戰士們抱著視死如歸的目的頑強抵抗著北方浩浩蕩蕩的軍隊,城牆上的戰士們在伊迪絲和吉利詹士的帶領下朝著敵人發射箭矢,慘烈的戰鬥再次爆發。


    曙光升起,黑夜悄然而逝,但此時的曙光讓人渾身發冷。奧蒙德、安伯和賽伊是僅剩的三人,人數的劣勢無法幫助他們擊退來勢洶洶的敵人,即使敵人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三人不得不退回城牆內。血紅色的天邊極力的要將整個天際染成一片暗紅色,奧蒙德看到冰冷的東方暗影,眼神流露出一絲的希望,隨即被眼前的刀光劍影一揮而散。


    伊迪絲托起疲勞的身體將一捆長長的麻繩扔到橋上。“奧蒙德前輩!”已是傷痕累累的奧蒙德抓住繩索喊著賽伊和安伯。


    “賽伊前輩你先走,我幫你頂住進攻。”安伯大喊,舉劍砍去,將賽伊身後的一名敵人砍成了兩節。


    “不用跟我廢話,你不走,我也留在這。”賽伊喊道。


    “你還不相信我的話?我不會輕易被殺掉,快走。”


    賽伊見狀抓住奧蒙德,二人爬上了城牆。伊迪絲絲毫沒有猶豫,再次用力一甩,繩索準確無誤落在安伯腳下。


    “瞄準城門下的敵人!城門下麵的!”奧蒙德大喊,一邊指著安伯周圍的敵人,隨即一片箭矢落下,十幾個敵人瞬間倒地。安伯趁機抓住繩索,眾戰士用力一拉,安伯騰空而起。突然,一道急如閃電的弓箭射斷了麻繩,深深的刺進了城牆內。安伯沒有了支撐點摔下城牆,敵人蜂擁而上將安伯死死的圍住,十幾個長矛瘋狂的刺向安伯,安伯擋住了幾個攻擊,但無法擋住其他的攻擊,幾個長矛從後背刺穿了安伯的身體,安伯痛苦的跌跪在地上,當他再次要舉起手中的寶劍和敵人戰到最後時,一道劍光,安伯失去了意識,組織也失去了一位非常出色的戰士。


    伊迪絲、奧蒙德、賽伊目睹了一同戰鬥多年的老朋友被敵人亂矛刺死,心中的悲傷蓋住了憤怒,伊迪絲癱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賽伊想要再次跳下城牆,痛宰北方人,吉利詹士則在後麵死死抱住賽伊,奧蒙德絕望的看著安伯的身軀被敵人緩緩淹沒,緩過神來便帶領強壯的戰士跑下樓梯死守城門。


    天色越來越亮,一道道光線從天邊射出,暗紅色的天空變得清澈透明,但始終無法穿透被硝煙彌漫的巨人橋。龐大的敵人沒有任何阻礙的一次又一次撞擊著城門,每一次撞擊,敵人都會撕破喉嚨齊聲呐喊。


    城門內,僅剩下不多的戰士在默默的祈禱城門能夠屹立不倒,他們用堅硬的碎石磨光遲鈍的劍刃,用滿是血痕的麻布擦拭著劍身,戰士之間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流。


    “在這裏戰鬥的戰士們,每一個人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這一切都可以記載進史冊,讓後人永遠記住,或許五百年後再次回想,他們不亞於那些最勇敢的先王們。”吉利詹士對奧蒙德說,“西澤鎮、椴木堡還有朽木鎮,來自不同的地方,雖是彼此生疏,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保衛家園,保衛身後的人民。”


    “敵人的勝利遠沒有到來,我們已經挫敗了他們,如果在堅持一下,沒準敵人會撤退到北方深處。”


    “在我的記憶裏,巨人橋從來沒有被攻克過。”吉利詹士說道,“今天會是那個我不想看到的一刻麽?”


    “有時,時間會給人一個短暫的痛苦,但更容易掩埋掉陳舊的記憶,時間會給我們滿意的答複,但這一刻,絕對不是最糟糕的一刻。”奧蒙德語氣變得柔和,“世事變遷,最強勝的國家也避免不了如此強大的敵人,更何況他們心中充滿了仇恨。”


    “但我從來沒有想到,當我戰死的那一天是和黑衣人一同並肩作戰。”


    賽伊走到他們麵前說道,“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沒有想到一個人手一揮,就可以呼風喚雨,手一甩,就可以把空中的黑霧變成燃燒的火球。”賽伊一屁股坐在了奧蒙德身旁,“最後的決戰,你們這些戰士可不要死頂著衝在我們前頭,否則不到十秒就會萬箭穿心,就像比利昂,嗯,他雖然勇敢,但太愚蠢了。”


    “你的提醒有助於戰士們多活幾秒,但我們還是會全力以赴拚到底。”吉利詹士斷言。


    終於,大門在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下變得傾斜破裂。奧蒙德看了看將要坍塌的城門,起身走到戰士們的中間,“城門倒了,不代表巨人橋就這樣被攻克,還有我們手中的武器,這些足夠讓敵人付出慘痛的代價!弓箭手站在身後的高地,其他人跟我站在一起,不要退縮,不要畏懼,殺掉所有的侵略者!”六十多人去抵抗一萬人,奧蒙德不敢想象接下來要發生什麽,於是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聽,當城門倒塌,他隻要做到殺掉每一個衝進來的敵人就夠了。也許我也會死,奧蒙德心想,沃拉岡啊沃拉岡,你的任務究竟是什麽樣的,會不會比我此刻麵對的還要輕鬆?我真是沒有想到,巨人橋竟會淪落到這般境地。伊莉娜,你在哪,但願你能安然無恙,但願你能找到線索。


    眾戰士舉起手中的寶劍,武器和武器的摩擦聲清脆悅耳,像是迫不及待要迎接最後一場酣暢淋漓的盛宴。蒼白的太陽已升至山間,一聲沉重的撞擊聲,大門終於被敵人衝破,敵人順勢一鼓作氣衝了進來,黑壓壓的一片欲要碾過任何阻礙他們的反抗者。眾戰士在黑衣人的帶領下也毫不怯弱,舉起刀劍向敵人揮砍。武器刺進身體的聲音、碰撞聲、跌倒聲、哀嚎聲、慘烈的廝殺頃刻間在庭院內爆發。


    那個身材纖細的矮個子不顧前麵被堵的嚴嚴實實,跳過人堆,衝在前頭,欲要尋找那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但他的一舉一動早已被黑衣人發現,奧蒙德躲過敵人的攻擊,一劍刺穿敵人的胸膛,並喊了一聲賽伊,賽伊聽到便衝向西側的敵人,一個斬斧收拾掉了兩名敵人,隨後一躍,又砍掉了兩名敵人的頭顱,直奔那個矮個子跑去,仿佛身邊的敵人根本無法阻止這頭凶猛的野獸肆意亂撞。


    “該死的混蛋,我在這呢!”這時賽伊已經跑到了小個子麵前,他揮起巨斧將身邊礙事的敵人統統殺掉,像是在自己的周圍設下了一圈地盤,有敢侵犯的就是來找死的。那個小個子餘光憋了一眼,隨即一個衝鋒,刺向手持巨斧的賽伊,賽伊對到來的攻擊根本毫不畏懼,泰然自若,手舉武器一個順勢,別掉了小個子的一擊,小個子失去重心傾向賽伊,賽伊掄起拳頭,小個子飛出數米遠,撞在兩名敵人身上,三人又向後退了數米,後麵的敵人也都被這股不尋常的力量撞了一個跟頭。賽伊大笑,“我要扒了你的皮。”掄起巨斧狂奔而去。伊迪絲站在屋頂之上,借助高地的優勢,壓製住了敵人的弓箭手,仿佛在她的箭矢之下,那些弓箭手隻是一隻隻亂叫的獵物,敵人相繼被一箭封吼。


    然而敵多我少的局麵,加上北方人個個身體強壯,戰士一個個被亂刀砍死,或是被長矛刺穿,根本毫無抵抗能力。敵人勢不可擋,伊迪絲後退到屋頂後方的房簷,喊著賽伊和奧蒙德撤退。


    在這種情況下,奧蒙德和賽伊殺出一條血路,跑出城堡外,來不及關掉黝黑的大鐵門,敵人便已緊隨其後殺出了城堡,伊迪絲大喊著,“撤退到鎮子裏,不要和敵人糾纏。”就這樣三人和僅剩的七名戰士倉惶逃進了鎮子裏。


    敵人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在城堡中設下了堅固的堡壘,不一會兒,一麵綠底白色獵人的旗幟插在了城堡的穹頂之上,旗幟隨著西風搖擺著,巨人橋被攻克,城堡被敵人占領,經過了一天一宿的戰鬥,巨人橋僅活下了七名戰士和三名黑衣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雨夜之歌之黎明前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凡事皆命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凡事皆命運並收藏雨夜之歌之黎明前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