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中了宗愛的圈套,他既有心加害,怕是說再多也沒用。即使宗愛與此事無關,難道說自己追刺客追到了監牢裏?別說宗愛不信,就是蘭渤自己也不相信!


    看到無奈語塞的蘭渤,宗愛略顯得意地問道:“怎麽,沒話說了?你就是有話你也給我攢著,等一會見了皇上,跟皇上說去吧!”


    宗愛擺了擺手,衝手下人示意道:“帶走!”


    兩個士卒走到蘭渤跟前,正要伸手,卻聽蘭渤憤怒地斥道:“住手!我自己會走!”兩個士卒便識趣地退了回去。


    若非念及跟拓跋燾的兄弟情誼,蘭渤才不會就這麽乖乖就範。他相信拓跋燾會相信自己,還自己一個清白。


    當蘭渤和宗愛趕到的時候,拓跋燾正不停地來回踱著步子。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出乎意料,讓拓跋燾有些焦心。


    如果說法仁大師等人是在誣陷蘭渤,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畢竟除了法仁大師,其餘指證蘭渤的人都跟蘭渤素昧平生。


    如果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那麽這個人又會是誰……


    這些問題還沒搞明白,又傳來法仁被殺、蘭渤現身獄中的事情。大半夜的,蘭渤為什麽會出現在監牢呢?


    “蘭弟,來!”拓跋燾拉出椅子,示意蘭渤坐下,此舉倒是頗為出乎蘭渤和宗愛的預料。


    “皇上……”宗愛莫名其妙地看著拓跋燾,欲言又止。


    蘭渤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拓跋燾所謂何意。


    “來,坐!”拓跋燾把蘭渤拉坐在椅子上,衝宗愛說道:“吩咐禦膳房,送些酒菜過來!”


    “可是,深更半夜的……”宗愛納悶道:“這可是禦書房啊,皇上是……”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拓跋燾打斷宗愛,“你去完禦膳房就回去睡吧,時候也不早了!”


    “這……”


    “朕的話你也不聽了是嗎?”拓跋燾見宗愛遲遲不肯動身,怒道:“你要是不去,就回去吧,朕找別人便是!”


    “我去,我去!”宗愛一步一回首地走出禦書房,也模仿著蘭渤的話,輕聲說道:“我去你的!”


    拓跋燾指著不時回頭的宗愛,對蘭渤打趣道:“你瞧他那小樣,哈哈哈!”


    然而,坐在椅子上的蘭渤,卻沒能笑出聲來。拓跋燾此舉何意,蘭渤真的是心裏沒底,難不成要給自己吃斷頭飯、喝斷頭酒?


    宗愛滿腹鬱悶地去完禦膳房,剛回到住處,卻見兩個黑衣人跟了進來。


    “白飛,王峰?”宗愛問道:“你們這是?”


    “我姓章,章峰,不是王峰!”章峰解釋道。


    “哦,抱歉!這段時間事情實在太多了,這腦子不夠用,你們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去?”


    白飛拱手道:“按照舵主的吩咐,我們已經把蘭渤引入大牢。可是,之前在打鬥的時候,章峰受了傷。宮中守備森嚴,一時不便出去,還望在舵主這裏歇上一晚,明早我們再動身離開。”


    “這個嘛……”宗愛看了看兩人,目光在章峰身上停留了許久。


    “我們可是總舵派來的,為了幫你才受的傷。怎麽著,現在事情做完了,用不上了,就不想管了是吧?”章峰看宗愛猶豫不決,便吼道:“你不管也行,咱們就出去找大魏的人,把你的老底都抖摟出去!”


    “說什麽呢?”白飛用手臂碰了一下章峰,“舵主是那樣的人嗎?”


    宗愛擺了擺手,“小點聲,進來吧,把門帶上!”


    “事情進展的如何了?那個叫蘭渤的,是否已經落網?”白飛衝宗愛問道。


    “人是抓住了,可是……”宗愛搖著頭,歎了口氣。


    “怎麽了?”白飛急切地問道。


    “拓跋燾竟然要跟他喝酒!”宗愛說到這裏,把臉擠得差點哭出來,旋即又苦笑著轉過身去,“他們兩個要在禦書房喝酒,哈哈哈!”


    聽到這裏,白飛也不由得笑了。卻被章峰看了去,隻聽章峰問道:“白飛,你笑什麽?”


    宗愛聞言轉過頭,看著白飛,神情裏有些憤怒。


    “你個死胖子!”白飛在心裏暗暗罵道,其實章峰隻能算微胖,但經常被白飛喊做胖子。


    “我笑舵主多慮了!”愣了一會,白飛才看著宗愛說道:“此事或許並沒有舵主想的那麽壞。”


    “怎麽說?”宗愛好奇地看著白飛。


    “聽舵主說,這蘭渤跟拓跋燾是結拜兄弟,而且平日裏關係極為親密。是嗎?”白飛問道。


    “沒錯!”宗愛回道。


    “這就對了!”白飛接著說道:“看來舵主的計謀已經得逞……啊,不,奏效!我不敢說蘭渤會不會被判罪,但他跟拓跋燾這兄弟,隻怕是做不下去了!”


    “你怎麽知道?”宗愛思索著,將信將疑地看著白飛。


    “咱們走著瞧!”白飛神秘一笑,“時候不早了,舵主還是先給我們找個睡覺的地兒吧。”


    宗愛安頓完二人,躺在床鋪上久久難眠。為了今天,宗愛可謂是費盡心機,也花了大把的時間和金錢。可是一想到蘭渤和拓跋燾在禦書房喝酒的畫麵,宗愛就覺得心痛。


    從蓋吳叛亂時,在長安城的寺廟放置武器和兵符開始,宗愛就在謀劃著。


    蘭渤宣講佛法,宗愛花錢雇人去湊場麵。然後再花錢逼迫老百姓出家,讓平城的僧尼數量激增。


    而且,還把反對他的永寧寺住持法仁大師囚禁起來,利用易容術和玄法,找人冒名頂替。


    等有了佛教昌盛的假象,宗愛再命那些剛出家不久的假僧尼捅出簍子,把矛頭指向法仁大師和蘭渤。


    此時的法仁大師已經是宗愛找來的冒牌貨,按照宗愛的吩咐,故意激怒司徒崔浩,不遵皇命。通過法仁大師,再繼續抹黑蘭渤。


    當所有人把注意力和焦點都放在鋃鐺入獄的法仁大師身上的時候,宗愛在監牢把他給殺了。


    利用白飛和章峰,把蘭渤成功引到監牢之中,偽造了蘭渤的在場證明,把殺害法仁大師的罪名安在蘭渤身上。


    宗愛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借拓跋燾之手除掉蘭渤。如今看來,他想的似乎有點簡單了,拓跋燾對蘭渤的情誼,也超出了宗愛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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