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院子中說笑著,又過了一會趙三、劉四、陳五、堅九也都到了,除了背叛被殺的冷十(冷霜)之外,‘戰魂堂’其餘十一人均已到期。


    時近午時,廚房備好了酒菜,眾人相繼落座,鳳七坐主席位,雲老和李二在側。過了一會,廚子端來一盆壽包和一碗一根的長壽麵,鳳七吃罷,廚子又給每人盛了一碗。今日的廚房添了盞蒸鵝、紅燒鯉魚和醉蟹三道菜,眾人武功既高,飯量也是奇大,喝著酒隻一會的功夫便將鵝和魚吃了個精光,那醉蟹雖是稀罕物事但眾人一者嫌吃起來麻煩,再者覺得那東西沒等吃飽便餓了,索性懶得撥弄,男子當中隻有楚六吃的津津有味,連鳳七也隻大略吃了一隻便再也不吃了。


    柳十一也選了一隻,揭開了螃蟹的蓋子,將蟹黃挖到盤中又將螃蟹的腿折為數截,自己不吃,卻悄悄推過去給了梁榭,梁榭大囧,吃也不是,不是也不是,眼看眾人自顧吃菜喝酒,趁著大家不備趕忙接過三兩下吃光,一瞥眼間,隻見李二竟然在給鳳七剝蟹吃,這簡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吃飽喝足,雲老身子不好,隻吃了一個壽包一碗素麵,別的碰也沒碰,用紅布包了一封銀子做彩頭給了鳳七便離去了。


    看著鳳七生辰,眾兄弟們高興,梁榭鼻子一酸,不禁又有些心軟,起身走了開去,暗道:“雲老和小王爺縱有千般不是,但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鳳七、十三、堅九、哪個沒陪著自己出生入死過?李二雖然表麵上和自己不對付,那也隻是性格不合而已,遇事可從來沒有退縮過,還有......還有柳......柳十一。武經國動手這些人勢必會有損傷,難道為了嘉嫻就可以置這些兄弟們的性命於不顧麽?”梁榭長籲了一口氣,一邊是自己的結發妻子,為了自己和家人斷絕了關係,一邊是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無論犧牲哪一方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他再一次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不是叫你走麽?你怎麽又回來了?”柳十一款款走來,輕風拂動,將一縷秀發吹在了她的嘴邊,她輕輕撥開,在這殘酷的武林中,她顯得那麽的柔弱。


    梁榭心中一痛,‘戰魂堂’中鳳七和柳十一這兩名僅有的女子的遭遇都可說是甚為坎坷,但不知怎麽地,梁榭總覺得柳十一遠沒有鳳七堅強,雖然她幾經坎坷,這麽多年來依然對生活充滿希望,雖然她是個極為有主見的人。


    “我不放心你......們,回來看看。”梁榭一句話出口,立刻後悔,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說了這麽一句話。


    柳十一嫣然一笑,道:“真的麽?”


    “是真的。”十三走了過來,盯著梁榭的眼睛,梁榭給瞧得渾身不自在,勉強道:“是......是真的。”


    柳十一微微一笑,梁榭也笑了笑,十三居然也笑了笑。


    經國府中,武經國招李劉二位師爺、元老、瑞婆婆四人同聚一堂。


    “事情......辦的怎樣了?”武經國呷了一口茶問道,兩名護衛一聲不響分立左右。


    “與我們先前所料一般,果然與親王有關。”李師爺道。


    “哦?”武經國放下茶杯,霍然坐直身子。“是哪位親王?”


    “殷九思。”


    “譽王?”武經國眉頭一皺。


    “是。”


    “怎麽會是他?”武經國身子緩緩仰後靠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這麽說之前他在我麵前畢恭畢敬的樣子是裝出來的了?收本督的禮也是做戲給本督看了?”


    “應是如此。末學認為若隻是這樣不過是自保罷了,可若是養了殺手就另當別論了。”


    “哼,乳臭未幹。”武經國冷笑一聲,拿起茶杯又呷了一口,眼光不經意地在劉師爺、元老,瑞婆婆三人身上掃視了一遍,道:“說說你們的看法。”


    劉師爺道:“回府督,我認為很可能是......”‘咳!’,李師爺咳了一聲,打斷了劉師爺,劉師爺仿若不覺,接著道:“要打出‘清君側’的口號,擾亂朝局自己趁機當皇帝。”


    武經國笑了笑,不置可否,隔了半晌才道:“元老和瑞婆婆呢?怎麽說?”


    元老起身笑道:“老朽一介武夫,武林局麵尚可掌握,朝廷大局實在是看不懂。”


    武經國點了點頭,看向瑞婆婆,瑞婆婆起身道:“劉師爺所言極是,王爺造反......曆來不鮮見。”


    武經國‘嗯’了一聲,喝起茶來,並不表態,元老和瑞婆婆重新坐下,李師爺察言觀色,道:“劉師爺所言本也有理,前次一論我亦持此觀點,如果放在別的親王身上至少猜對了八成,但放在‘譽王’身上卻又不同。若是別的王爺,自可在封地招兵買馬,在京城隻需留三五個探子觀察朝局動向即可,時機成熟便可起兵。但‘譽王’身在京城,京城有‘金衣衛’寰守,‘內督府’壓陣,這兩處有如兩張大網撒下,‘譽王’小打小鬧尚有漏網的可能,可又怎能做大?更遑論清君側了......”


    武經國點了點頭,繼續喝茶,李師爺續道:“皇帝駕崩本由子嗣繼位,但為今皇上無子便隻能是兄終弟及了,‘譽王’是皇上唯一的弟弟,隻要皇上突然遇刺或是病死他便可順理成章繼承大統,又何必冒那個風險起兵造反?所以,他暗中招募殺手極可能是要伺機刺殺皇上,末學愚見,皇上祭天、祭祖、求雨等均為殺手良機,即便皇上終身不出皇宮也可買通太醫下慢性毒藥或是由太監以催情藥......”李師爺說道催情藥驀然住了嘴,這幾年武經國沒少給皇帝下催情藥,因此皇帝的身體這幾年越來越差,像這種藥許多皇帝興致來了自己也吃,但他自己吃沒關係,若是旁人下的就罪過大了。這事李師爺知道,‘內督府’中也有不少人知道,除了皇帝之外這事基本上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可從來沒有人敢公然說出來,雖說李師爺是武經國的紅人,武經國所作所為有不少是出自他的計謀,但在元老和瑞婆婆麵前將此事說出來畢竟不妥。他偷眼向武經國看去,武經國似乎沒有察覺,他心中稍安,忙補充道:“這些都要比起兵容易多了,也更容易成......”


    武經國冷笑道:“下毒、下催情藥,你當是過家家麽?你們讀聖賢書的都是這種見識麽?”


    李師爺忙低下頭惶急道:“學生愚鈍。”。


    “算了,不管如何,‘譽王’確有不軌之心,接下來怎麽做還要仔細考量。”過了片刻,武經國麵容漸漸緩和。


    李師爺一時不敢接話,劉師爺眼見李師爺吃了訓斥也不敢亂獻策。


    武經國眼光自眾人身上掃過,最終停在元老身上,微微一笑道:“元老,在武林中你是魁首,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元老眉毛擰在一處,緩緩搖頭道:“此事實在難辦,如果殺了‘譽王’我們實在擔不起這個罪,雖說是替皇上鏟除隱患但難保皇上不會追究,如果置之不理,萬一‘譽王’得手再想扭轉乾坤就難了,老朽認為唯一的辦法是先加強防範然後搜集證物上呈皇上,當然最好是刺客能夠自己動手。”


    瑞婆婆道:“這麽一來我們豈不被動?”


    劉師爺笑道:“想不被動這還不簡單......”


    “是啊,元老說的對,隻要刺客動了手就解了皇上和我們的後顧之憂了。”李師爺搶著笑道,一副你連這都看不出來的臭顯擺模樣。


    武經國道:“這事就按元老說的辦吧,後續有什麽變化再行商議。”


    眾人齊聲道:“是。”


    武經國道:“‘八荒穀’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


    元老道:“‘鍾八垠’已經帶領門下弟子回轉‘八荒穀’,目前正在演練‘無垠八荒陣’,另外近來‘八荒穀’中弟子少了三人,有人曾見他們在‘明唐五鏡’、‘鈞天峰’和‘中州禪宗’附近出沒,加上之前的‘六龍幫’,天下四大幫會他們已拜會了三個了。”


    “嗯,這個什麽什麽陣和什麽鏡子什麽峰的實力如何?”


    元老一笑道:“臨陣磨槍能強到哪裏去?倒是這些幫派的實力不可小覷,不過連景熙煌都敵不過的人不到不得已時哪個幫派願意輕易招惹?若是不留還在‘中州禪宗’之中或許會幫這個忙,他的兩位師兄還要顧全大局,不會輕易為不相幹的人開罪其他勢力。”


    “嗯,以元老之見,景熙煌之死到底是誰幹的?”


    “表麵看來,自然是‘不死邪尊’做的,但霸公既不認是他師父做的,那便不是他了。何況正常人闖進皇宮十九是要刺殺皇上的,這名刺客費了這麽大勁隻殺了一名大內侍衛,後續卻全無動作,如此行徑放眼天下恐怕也隻有‘童丐’蓋摩天這種人才能做得出來。”


    武經國微微點了點頭,背靠在椅子上,輕輕閉上了眼,問道:“各位大人到齊了麽?”


    李師爺道:“除了鄭千戶有事沒到,其他請了的大人都到了。”


    “哦?鄭千戶有事沒來?這可不像他。”武經國道。


    “可能是聽說對手是‘譽王’怕萬一皇上怪罪先躲起來了吧。”劉師爺道。


    “躲起來就能置身事外麽?早知道前些年我被那幫沽名釣譽的家夥逼的走投無路時不如也躲起來好了。”武經國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皮也不抬地說道。


    “府督息怒,或許......”


    “好了,把諸位大人都叫過來吧。”


    元老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起身告辭,瑞婆婆也跟著告了辭,兩名護衛進屋,隨著武經國如廁。


    過了一會武經國回轉,‘兵部’尚書任思勰,‘金衣衛’掌纛駱鑲、左右掌轅徐春之、李念、三侯的門人俱已到了,‘內督府’是武經國親掌,隻來了副都賈成方和史千戶兩人。眾人入堂,齊齊半跪右膝,打千行禮齊呼:“孩兒們請義父安。”


    “嗯,坐吧。”


    眾人起身安坐,武經國著李師爺將當前情況詳細講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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