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歌源忍不住開口打破二人之間的尷尬氣氛,若是真的裝作不相識,著實對畫骨太不公平了,即是深交的故人,自己亦做不到見麵不識。


    “他……”?鬼畫骨想說出年夙的名字,卻發現這二字跟卡在喉嚨裏的倒刺一般,這不上不下的位置,一旦提起,就會被刺傷。


    歌源動了動薄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好,與私,自己確實想講所有全盤托出,包括當年發生的所有,可教主已然尋得良人,若是畫骨知曉,心裏當然不好受,可若是說謊,麵對故交,自己這……


    “買個茶葉需要這麽……”,懷柔前腳剛踏入門檻,神情一愣,就禁了聲息,緊繃著薄唇,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麽神情來麵對這人……


    鬼畫骨聞聲望去,扭頭就看到懷柔左臂空蕩蕩的衣袖,相對無言,所有的話語皆卡在喉嚨處。


    “畫骨”,懷柔動了動薄唇,輕聲喚著不遠處人的名字,自己當年答應過畫骨,如若教主要暗中遣派人送他離開,一定要助他,可……教主之命不可違,再者便是,明知道會死,何必再多拉一個人的性命,人,總歸是活著好。


    “你們……”?鬼畫骨緊皺著眉頭,心底竄衍生處一股僥幸,但又不敢開口詢問,神經繃到了極致,半響無法緩過神來。


    “有許多事無法解釋,但、但能再見到畫骨真好,異世已落敗,畫骨已得自由之身,我與歌源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擾了”,懷柔決然的側過頭,看向呆愣在原地的歌源,自己也曾想過再與畫骨重逢,卻沒成想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教主大人說,當斷則斷,不斷則亂,有時候不能因為一時執念,而後悔莫及。


    畫骨中意與教主大人的事,自己是知道的,眼觀鼻鼻觀心,畢竟喜歡一個人的目光任憑怎麽掩蓋,也無法徹底遮蓋住,有時候,反而有些欲蓋彌彰,正是因為這一點,自己更不好告訴畫骨教主的近況。


    眼前人客套且生疏的話語將鬼畫骨心裏湧起的喜悅徹底擊碎,薄唇勾起一抹淺笑,微眯著眸子,像是想要掩蓋住眸底的失落一般,半響後才開口問道,“他……沒事吧”?


    懷柔就知道畫骨定然會詢問教主的消息,欲言又止的看著歌源。


    “他已身葬火海之中,我與懷柔每月都會去異世看他,異世如今已是不毛之地,生靈塗炭,過去已經過去,畫骨,還望珍重”,歌源咬了咬牙,沉聲說道,話語冷漠且悲涼,繼而挪步朝懷柔走去,僅把後背的身影留給鬼畫骨。


    “多謝……”,鬼畫骨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凝眸看著二人漸漸遠去的身影,隻覺得愈合多年的傷口重映曙光之後,被再次狠狠的撕裂,血肉模糊。


    物是人非這四個字提醒著鬼畫骨,好像早已回不到當初,而歌源與懷柔客套且疏離的話語,正訴說著他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已經飄散,不複存在。


    “畫骨,那二人是你朋友嗎”?


    瞥見身前人,鬼畫骨臉上的神情還來不及收斂,震驚與愁苦融合在一起,這副神情別提多奇怪了,藍月璽究竟是什麽時候過來的,為何自己竟沒有察覺到!


    “哎呀,是跟好友吵架了麽”?藍月璽擼起衣袖,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鬼畫骨的頭頂,指尖從畫骨的青絲間劃過,語氣寵溺且放肆至極,另一隻手順勢攔上鬼畫骨的肩膀,方才這人突然朝這裏跑來,還以為是怎麽了,“沒事的,別弄的跟快哭了一樣,嚇死小爺了,不知道還以為是小爺欺負你了呢!瞧把秦殤擔心的”!


    藍月璽好似話裏有話,鬼畫骨逆光看著這滿嘴奶味兒的人,俊逸的眉眼及語氣無不凸顯出這個貴公子的氣焰,這寵溺的語氣從這奶娃娃嘴裏出來各外的柔和,與茶樓裏嘈雜的聲響融合在一起,竟意外的有趣,在聽到秦殤二字時鬼畫骨正準備看去,卻沒成想那人正在身後。


    “過去就是過去,遇見舊人也算是和過去道別”,秦殤輕聲說道,隻覺得藍月璽與畫骨親密的舉止分外的刺眼,卻又不好說些什麽,血紅色的眸子將畫骨眸底的失落盡收眼底,真沒想到會遇到那二人,本以為他們……


    “安慰我作何,我就是發會兒呆而已”,鬼畫骨笑著攬住藍月璽的肩膀,臉上的愁容徹底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這一動作,原本靜坐著喝水的淩翰好似側眸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邊境


    軍營之中的運轉有條不絮的進行著,已然沒有當初聖上失蹤時的混亂,聖上失蹤數日的焦灼感和恐懼籠罩在軍營的上方,每個人的心情都被此壓的意外沉重。


    秦鎮山垮刀輕倚在習武場的木杆旁,眸子死死的盯著正在訓練的士兵的動作,經過商議,煜王爺建議讓聖上暗中回京,讓朝中的老狐狸措手不及。


    “今天的天氣不錯”,易輕軒悠然自在的走在練武場上,笑麵迎風的朝秦鎮山走去,神情中皆是淡然與自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對於聖上失蹤之事完全沒有初來之時的擔憂。


    在位的士兵與將領對此都知曉煜王爺與聖上不和,畢竟這件事當年可以說是鬧的沸沸揚揚,煜王爺不受先帝寵愛,先帝逝世後好不容易回京,又被聖上軟禁一年之久,恐怕聖上失蹤,最高興的便是這位,但皇室之中的事情皆亂動複雜,一旦說錯話,便是滿門抄斬,更別說是這軍紀嚴明的軍營,有多數人心裏明白,卻又不敢說明,各自隻能心急火燎的繼續尋找聖上的下落,畢竟煜王爺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


    “屬下參見煜王爺”,秦鎮山躬身行禮道。


    “今日天氣確實不錯,不過這化雪要比下雪時還冷上許多,煜王爺應該在將軍府裏好好歇息”,秦鎮山的語氣不卑不亢,恭敬卻又不顯得諂媚。


    “秦將軍肩膀上有傷,還是該多歇歇為好”,易輕軒漫不經心的說道,還別說,這化雪真的比下雪時陰冷許多,雖然豔陽高照,但卻沒有一絲的溫度,冷颼颼的寒風吹刮著,不知曉夙兒究竟去了何處,會是什麽緊急的事物,讓他離開的那般匆忙,根本來不及與皇兄打個照麵,就急匆匆的離開。


    “多謝煜王爺關心,這是屬下的本職所在”,秦鎮山與煜王爺目光交匯,不過很快就各自挪開目光,看來煜王爺有要事找自己。


    “也是”,易輕軒淡淡的應了一聲,懶散的伸著懶腰,丹鳳眼中皆是慵懶的神情,不知道京中的老狐狸消息給力不給力,皇兄已失蹤數日,找查未得半四線索,這麽些日子,那些人也該動心了吧。


    轉悠著又慢慢的順路回到了將軍府中,夫晏一路上護送皇兄,本王心裏倒也踏實,本想傳書信讓淩翰也來,後又覺得太容易打草驚蛇了,隻得作罷。


    皇兄的修為亦上呈不凡,隻可惜皇兄與本王一般,皆具寒,夜宿雪域不深染上了雪障毒,要不然怎麽可能會讓那些小人有機可乘,不過恰好被清檸所救,也算是有驚無險,此番皇兄身體已恢複好,再加上有夫晏,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靈徐暢這個老狐狸,預謀不軌,結交外檔,但憑此,確實該除掉了。


    京城


    南昌王府


    傳入京中的消息讓閻衾防不勝防,雖然早已有準備,卻沒成想這消息如餓虎撲食一般,擋也擋不住,勢有翻天的勢態,閻衾已經無暇猜測各個官員是何想法,聖上失蹤這麽多日沒有一丁點線索,難道……


    閻衾遏製住亂糟糟的思維不亂想,爺現在要不要出門避避風頭?說來這幾天好像沒見自家那個糟老頭子,也不知上那個故友那裏去玩了,如今爺隻能保守性的封鎖消息。


    叩叩叩


    “進”,閻衾連頭也懶得抬,下巴直接擱在書桌上,聖上失蹤想必擇煜也急得團團轉,可爺的四麵八方都是惡虎,唯獨爺是那快肥肉,嘶,不對,怎麽把封嶽將軍羅岐山給忘了,他在此的目的就是為了鎮壓京中的亂勢,看來爺有必要出門拜訪一趟。


    “閻公子在想什麽,這般入神”?年夙在距閻衾不遠不近的位置上止住腳步,這個位置正好。


    “年夙……”,閻衾壓根兒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不對,應該說是根本不知道為何進來的會是這人,扭頭就對視上年夙血紅色的眸子,腦袋頓時當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強攝且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讓閻衾備受壓力,後知後覺的想起姬湛在此,這人自是很容易進來,佯裝鎮定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繼續開口道,“叫我閻衾就可,不知、不知年夙來此是有何事”?


    “本座近日要在京城中逗留,所以要帶走姬湛,特此前來說一聲,抱歉,本座嚇到你了”,年夙嘴角處勾起一抹淺笑不緊不慢的說道。


    “沒事,是我大驚小怪了”,閻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其實閻衾是想開口問年夙不是去了邊境,又怎麽會在此。


    “閻衾,如果有什麽棘手的事,若本座能幫得上忙,自是當仁不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道魔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音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音吖並收藏異道魔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