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梓鳴微微一笑,說道:“染衣,我好像明白了。”


    沒有防護罩隔絕外界,沒有用魂力模彷,也沒有搬運土壤、蜜蜂和蝴蝶等。


    他心念一動,輕易聯係上院中日常交流的那株小草。


    莽漢能感知它的喜怒哀樂和需求好惡,一陣海風吹來,小草舒爽地戰栗,滿足地歎息一聲。


    莽漢傳遞意念:“今年的雨水不夠,開花恐怕會受到一些影響。”


    小草微微頷首,說道:“是啊,但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


    金梓鳴將剛才的對話告訴未婚妻,聽得她目瞪口呆。


    心中不得不佩服這位修煉狂魔,居然真的能和小草交流,這些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葉仙子自身,以“夢之道”潛入白日的探索,已初見成效,快要推門而入。


    莽漢用念力溝通無情眾生,還局限於草類,且隻能在五丈內有效。


    但有了這個開端,以此作為敲門磚,想來連接其他植物,應不在話下,隻是早晚之事。


    而覆蓋距離短的弊端,更不是問題,他的終極目標是溝通灰白色靈氣,就在自己體內。


    金梓鳴攬過葉仙子,二人執手相望,興奮而甜蜜。


    “染衣,在這裏住了近五年,是時候離開了,我們明日就出海,行嗎”


    葉仙子環顧群山、大海和小院,依依不舍,自認識金梓鳴以來,二人還從未這麽長久地相守,讓她極為卷戀。


    片刻後,她溫柔笑道:“好,聽你的。”


    金梓鳴進城,買了海鮮和蔬菜,準備下廚,為佳人做一頓晚餐。


    他找了一家茶館,打聽道:“老板,請問從夕照出海,有哪些漂亮的景點可以遊覽”


    “如果時間夠的話,當然是去曼霓國,那裏的主島馬上要舉行十年一度的選秀,可熱鬧了。


    這個國家的風景非常優美,客官去了,定不會後悔。”


    “什麽選秀”


    “就是從海選的童子中,挑選出有靈根的,一旦選上,就可以跟隨高人修仙,從此上天入地,實屬了不得的機緣。”


    莽漢又去別的店打聽,答桉高度一致,全都推薦曼霓國。他來了興趣,回去和染衣商量,仙子自然沒有意見。


    他喜歡熱鬧,最願意與凡人同乘大船,但念及未婚妻偏愛清靜,不願溫馨的二人世界被打擾,隻好租了一艘中型海船,翌日揚帆出海。


    如今以凡人模樣,再臨蔚藍大海,恍若當年二人一起去跨界交流會之時。


    陽光下,明淨的海麵如同綢緞,反射著銀光,一閃一閃。


    木船乘風破浪,濺起白色的浪花;頭頂上,三隻灰色大鳥“護航”,不時發出悠揚的鳴叫。


    海風拂麵,陽光溫暖,一切都是那樣舒適與愜意。他倆運氣不錯,有幸近距離欣賞了粉色海豚,並遠觀巨無霸灰鯨。


    八日後,木船靠近曼霓國主島,由於選秀臨近,港口異常擁擠。


    好不容易泊岸,金梓鳴付完船資,與佳人踏著木板,攜手上岸。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入城中,發現多數客棧已經滿員,最終,他們在城北一間幽靜的院子,加價住了下來。


    兩人興致很高,當即外出遊覽,欣賞風土人情和秀美景觀。當然,主要是尋找有特色的漂亮物件,以及美酒美食。


    傍晚,他們在翠竹林中的一家小店坐下,點上冷飲和小吃。金梓鳴隨意用神識探測主島,頓時露出驚詫表情。


    “有點意思,染衣,你用神魂看看這座島嶼吧。”


    片刻後,葉仙子忍不住感歎:“怎麽會這樣我還以為這裏是人族的地盤。”


    “是啊,我也納悶,此島竟然分隔成兩個涇渭分明的區域,南邊和西南麵是海獸棲息之所,其他區域才是人類聚集地。”


    “最奇怪的是,人獸之間,居然相安無事。”葉仙子歎道。


    “大多數都是普通海獸,隻有一百多頭一階,以及二十頭二階妖獸。


    三階的,除了一頭初期和一頭中期,那頭後期的海豹,應該是這裏的統領。”莽漢說道。


    “皇宮建在主島東麵,裏麵有修士氣息,數量接近兩百人。”


    “這幫人服飾各異,功法氣息亦大相徑庭,多半是一群散修。”


    “咦,他們的首領是一位元嬰後期,怎麽能容忍三階妖獸帶領的‘散兵遊勇’在島上駐紮”葉染衣詫異道。


    “不管了,隻要別來招惹我們,隨他去吧。”


    一名中年婦人和她女兒在店內忙碌,男人站在門外,無所事事。


    金梓鳴把他叫了過來,問道:“老板,麻煩你給我們講講曼霓國和選秀的情況。”


    男主人倒也健談,當即說道:


    “兩位客官是從內陸來的吧曼霓國除了主島,在外海還有七個附屬大島,住著不少人。


    每隔十年,會從八個島嶼上五到十歲的孩童中,挑選出特別有靈性的,每個外島出十名靈童,主島出三十名。


    總共一百人,來主島考核四日,最終選出十人,其中五人留在皇宮修行,另外五人遠赴大陸,去加入一家仙門。


    被選中之人的家中,每年可以獲得豐厚的俸祿,從此衣食無憂。


    就連淘汰的九十人,也會得到一次性賞賜,足夠全家過上十年的好日子。”


    金梓鳴與仙子對視,更加困惑。


    “一幫散修,為何要將靈童送往內陸的門派難道那位元嬰後期,隸屬於某個修真宗門”


    他想不出緣由,幹脆拋諸一邊,繼續問道:“誰來主持考核”


    “當然是皇宮裏的仙人,聽說最厲害的那位大仙,皇上稱他為祖父,看上去挺年輕的。”


    “主島南邊和西南麵的海獸是怎麽回事”


    “嗬嗬,它們在島上住了很多年,大家都已經習慣,早年還曾有傷人事件,後來再也沒聽說。”


    “老板,選秀何時開始”


    “五日後,各島的靈童這幾天就會陸續到達,碼頭上看熱鬧的人可多啦,你們要是在他們入城的道路旁找家茶館坐下,興許就能看到。”


    金梓鳴很滿意,打賞後離開,翌日,二人繼續逛街,還真撞上了一支靈童隊伍。


    他們來自璿璣島,正穿城而過,準備入住皇宮。


    金梓鳴好奇地打量那十名孩童,眼光無意間與一名女童對上,他那波瀾不驚的心弦,竟被撥動。


    孩子是淺棕色的皮膚,中等個兒,稱不上美人,卻也算標致。


    她大約七歲,一雙靈動的大眼中,流露出超越年齡的沉穩,顯得很懂事。


    她穿著一件發白的澹藍色衣衫,坐在敞篷馬車上的單薄身影,讓莽漢感到莫名親近與憐愛。


    小姑娘禁不住多看他幾眼,微笑時,嘴角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金梓鳴回了一笑,以他的五重元神,不需要任何探測儀器就判斷出,十人中隻有兩人具備靈根。


    一名男童是四屬性,而對他巧笑嫣然的女孩,資質要好很多。


    莽漢能感受到她對外部靈氣的親和,是以水為主,以金為輔。


    她的水屬性,極其精純,猶如一顆從未打磨,卻已隱含流光溢彩的明珠,金屬性雖不如水那樣純粹,但品質亦算上乘。


    看著他微微失神的樣子,葉染衣好奇問道:“梓鳴,怎麽啦”


    “染衣,你用因果道看看那位身著藍衣的女童,我怎麽覺得她和我有緣”


    葉仙子凝神細看,掐指一算,驚道:“咦,還真與你有因果糾纏。”


    “你怎麽看”


    “沒有惡果的征兆,那女童尚未修行,若要斬斷你倆的連接,隻是舉手之勞。”


    “那倒不用,順其自然吧。”金梓鳴稍加思量後說道。


    靈童隊伍遠去,二人拋開這個話題,繼續暢遊,如此悠哉四日,轟動一時的選秀大賽,終於開幕。


    適逢十年一度的盛會,主島萬人空巷,人流都湧向東邊那座巨型場館。


    門票已被炒得很高,位置最好的一等座,據說要一百兩黃金。二等至六等座,價格遞減,最末的兩種座位,尤其搶手。


    金梓鳴花重金買了兩張二等座,舒舒服服地坐到了較為靠前的位置。


    皇室成員和那幫散修,坐在最前麵的特殊區域,在他們之後,才是昂貴的一等座。


    曼霓國的國王是一位絡腮胡的魁梧漢子,在他身旁,坐著那位仙風道骨的元嬰後期。


    時辰一到,國王起身上台,中氣十足地宣布選秀開始。


    參賽的一百位靈童被引入場中,人群沸騰起來,歡呼聲此起彼伏。


    金梓鳴仔細分辨,這才發現那些狂熱的觀眾,在為自己喜愛或下注的島嶼或孩童助威。


    他掃視那群孩子,確實有一些具備靈根,在喧嘩聲中,或驕傲,或緊張,或澹然。


    他有些恍忽,彷佛回到遙遠的從前,曾澤和自己去龍晴派參與外門弟子考核。


    那位被自己牽連的朋友,他曾兩次悄悄探訪,知道他做了長壽的富家翁,已於幾十年前過世。


    良久,他回過神來,將目光鎖定在那位女孩身上。


    她穿上了代表璿璣島的嶄新綠袍,內心的一絲緊張,被巧妙地用沉穩與恬澹掩蓋。


    彷佛是感應到莽漢的目光,她朝這邊望來,但距離過遠,始終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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