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慣睡前把窗簾都拉上,所以夜裏的房間是沒有一絲亮光,每天早上的陽光,透過窗簾,是一種朦朧,夢幻的光。


    揉揉眼睛,睜開眼,發現房間還是一片黑,不會又是感覺睡了很久,實際才睡了一兩個小時吧。我拿起一旁的手機,按亮了看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了,不應該啊,就算不出太陽,應該也很亮的啊。


    我扇開被子,起身拉開了窗簾。抹去玻璃上的水霧,看看外麵,一片灰蒙蒙,什麽時候這玻璃變得這麽髒了,抹都抹不幹淨。我推開窗,寒風襲來,震驚的是外麵一片迷茫,整個世界都被蒙住了一般。


    一定是我拉開窗簾和開窗戶的方式不對,我關上窗戶,拉好窗簾,整理一番,深吸一口氣。


    重來。


    閉上眼,緩緩地拉開窗簾,感受眼瞼那一絲微亮,好像有點不對勁。再緩緩推開窗戶,寒風鋪麵而來,猛地睜開眼。


    外麵大霧迷茫,房間外的走道能看見一條河,而房間內的窗戶能看見小城裏麵,原本每天都能見著的那棟最高的政府樓,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


    連最近的,就在眼前的小民樓都看不清了,隱隱看見一團黑乎乎的在那。路上的行人猶如進入仙境一般,稍一走遠,就消失在這大霧中。


    說好的下雪呢?說好的白茫茫的大雪呢?說好的淨化心靈呢?我不要這霧啊!


    我臉都不洗了,穿上衣服就往樓下跑,樓下也聚集了很多遊客,望著外麵的天,不敢出去。


    “這是霧嗎?”


    “你出去吸兩口就知道啦。這是霧霾,霧和霧霾傻傻分不清。”


    “這看上去都差不多啊,什麽都看不清楚。”


    “這小地方不應該啊,怎麽會有霧霾,我國的空氣質量這麽令人堪憂?”


    “難不成是帝都的霧霾吹過來了?”


    昨晚看天氣預報,沒有說有什麽風啊,怎麽可能把帝都的霧霾吹了過來,而且這大山裏的,你說起霧了,我信,這霧霾...


    我走到櫃台前,向老板要個口罩。


    “咱們這兒從來沒有過這現象,所以基本很少賣口罩的,而且,這霧霾,恐怕普通的口罩都沒用吧。”


    想想也是,這裏我見過的口罩,都是幾塊錢一包的那種,一包好多個,差不多一次性,薄得就一層,戴著跟沒戴一樣。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強,剛好旅館老板有一包新的沒有開,便買了下來。


    一個不夠,就戴兩個,兩個看起來還是不太行,那就三個,反正都那麽薄...最後,出門的時候,一個個都看著我,像開個精神病一樣。


    我戴著一包的口罩出去了,就像戴著個防毒麵具。


    一出門,瞬間被霧霾吞沒,身後旅館的門瞬間就看不見了。置身這灰蒙蒙的一片,仿佛全世界就隻剩下我一個了,完全沒有任何的方向感,別說東南西北了,連太陽在哪都看不到。


    我隨便的在街上亂走,真怕一不小心掉到某個溝裏去了。這時,迎麵撞來一個人,直到我倆相撞了,才知道麵前走來一個人。


    相互道個歉,也就沒什麽了。


    “我勸你也別在這街上溜達了,這簡直就是世界末日,街上什麽都看不到。”


    他搖搖頭,消失在霧霾中。


    我憑著印象,在大街上艱難地行進著,一路上撞到不少人,帶著孩子往家趕的母子,車停在一邊,等霧霾散的老司機,迷失在霧霾中的小學生。


    漫無目的地走著,隱隱聽見有人喘著粗氣的聲音,我也隻是好奇,尋著聲音找去。


    是一名老大爺,跪在地上,很痛苦的表情,一隻手按在喉嚨處,似乎呼吸很難受。我連忙上前扶起老大爺。老大爺難受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比劃了半天,我也不知道理解得對不對,霧霾太重,老大爺呼吸受損,怕是呼吸道出事了,不管那麽多了,反正我背起老大爺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


    我想這個時候打電話給120,救護車都要迷失在路上。死馬當成活馬醫,開眼,夜擇還在我的左眼裏,此時也隻好讓它幫幫忙。


    “喂喂喂,別吃了,這麽灰不拉幾的光你都吃啊,幫個忙,找找出路,看看哪還有沒被霧霾覆蓋的地方。”


    “你跑了怎麽辦?”


    “這句話不是應該我說嗎?再說,你不是還有另一半在我那隻眼睛裏嗎!”


    它從我的左眼裏流出,一團黑色的液體在地上蠕動著,然後一瞬間就不見了,夜擇能夠融於世界一切的黑暗之中,它能夠憑著另一半的感應,很快找到我。


    我仍在毫無方向的背著老大爺奔跑著,許久也不見夜擇回來。看著老大爺越來越難受,我也是一陣焦急,沒有時間想太多了,一直朝著前麵跑,總能跑到邊界。


    跑著跑著,感覺前麵的霧霾沒有那麽嚴重,麵前的東西隱隱的能夠看清一點點,看來是跑對地方了。我加快腳步,向著前方跑去。


    ...霧,散開了。


    它竟然在一眨眼間就散開了,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霧散去,發現我快要跑到小城邊緣了,忙把老大爺放下,他喘得沒那麽急促,緩和了很多。我看向天空,霧霾都退向了空中,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往回吸了去,最終,霧霾消失在一個黑點處。


    我看著那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沒錯,那黑點正在向我飛來。


    我站起來,想看清楚那黑點,發現,那是一隻無厘。那是一隻像幽靈的無厘,全身就像一張白色床單套在了身上,但是要透明一點。


    一雙眼睛黑漆漆的,我記得這無厘好像叫朦吧,眼睛是這樣的嗎?


    “是我,夜擇。”


    我正盯著他那雙無神發黑的雙眼,夜擇的聲音冒了出來。


    “怎麽回事?”


    “剛剛在找出路的時候,發現這家夥在空中飄來飄去,我認識它,這霧霾就是它弄出來的,所以我就直接寄生在它的眼睛裏啦,讓它收了這霾。”


    “喲,你還能寄生在別的無厘體內啊。”


    我的確是不知道夜擇能夠寄生在別的無厘身上,按理來說,無厘之間是不能相互影響,寄生的。我算是又長見識了。


    我把老大爺送去了醫院,然後就默默地離開了。


    回到旅館,把這朦給收進了畫卷。


    朦,霧霾的製造者,產生於一些人為製造的汙染中,算是自生的無厘。所到之處,皆是一片霧霾,沒有固定出現的地方,隨性飄蕩。這次剛好從帝都飄來了這小縣城,竟是被夜擇給收服了,恐怕它自己也沒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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